溶洞中。


    “你聽,蘇狂的魔龍化身在咆哮,按照我們雙方約定的計劃,他應該快到關鍵時刻對吧?”趙胭脂焦躁地來來回回踱步,一直在碎碎念著,“萬一出現紕漏呢?千機變神器有沒有被拆穿的可能性?蘇狂會安然無恙嗎?你確定?”


    徐青洛翻著白眼,笑靨淺淺地一歎:“胭脂小姐,你好像患上婚前焦躁症一樣。”


    趙胭脂所有的喋喋不休戛然止住。


    “也可能是更年期綜合征。”徐青洛補充。


    “本美女哪有!但你好像漠不關心一樣,你就對蘇狂有著那樣強烈的信心?”趙胭脂忍不住疑惑地問。徐青洛對蘇狂的感情毋庸置疑,她都羨慕會有如此絕色佳人兼未來劍聖對蘇狂那般柔情蜜意。倘若徐青洛肯對自己如此的話,那她願意從此喜歡女人。


    “他是蘇狂呀。”徐青洛笑笑,擦拭著掌中的斬魂劍,“倘若他失敗的話,我們就一同殺入山國咆哮部落,將他拯救出來。”


    趙胭脂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徐青洛好像整夜都在擦拭那柄斬魂劍,從未有任何懈怠。


    “你……比我都擔心啊。”


    ……


    星空下的鵝卵石路上,蘇狂攥拳嘶吼:“你們口中我所謂的父親,也就是烈豺狼,是不折不扣的豺狼,他在醉酒後瘋狂暴虐地活生生將我的母親蹂躪致死!當時,我軟弱無能,隻能眼睜睜瞧著母親的眼球失去光澤。那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腦袋中,因此我最終瘋狂!”


    “果然是真的啊,烈豺狼那混球,他當年說她是失足摔落懸崖慘死的,但在懸崖下卻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的蹤影。”


    “殺害妻子的家夥,活該被燒死!烈炎你做的沒錯,那混蛋就是該得到報應。”


    無數人義憤填膺地讚同著。


    烈神鷹喟歎,心中凜然,揣摩著烈炎撒謊的可能性。


    “我,今日在虛家酒樓中被虛青禾一拳轟殺。”蘇狂話鋒一轉,又開始敘說今日的來龍去脈,“但謝天謝地,我在臨終前驟然解除掉原本的渾渾噩噩,一股怒意衝擊我的腦殼,好像煮沸我的腦漿一樣,讓我的身體中一些隱藏的東西忽然解放開來。”


    “血脈覺醒啊!!!”


    沒待蘇狂話音落下,就已經有無數人歡欣鼓舞地攥拳呼喊著,對他們來說,唯一能夠解釋那現象,令凡人脫胎換骨的,就是他們血脈中隱藏的力量忽然覺醒,一瞬間天翻地覆。


    “他在生死間血脈覺醒,所以才能夠活下來,而且,他的魔神血統中已經有無數被魔龍血統取代!那絕對是上位魔龍血統的標誌,烈炎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驕!我們山國咆哮部落即將崛起,你們想想啊,一名覺醒後直接就晉升到四元丹級別的強悍武聖,而且,他的魔龍形態能夠跟六元丹武聖抗衡。那也就是說,他的天賦無與倫比,將來甚至可能臻至……十元丹武聖!”有人忽然狂熱地呐喊。


    “我們將有一名十元丹武聖的領袖!那樣的話,山國咆哮部落就將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周圍所有的妖獸族群,我們將獲得長久的和平。”


    “沒錯,烈豺狼罪有應得,他活該受死,為何怪罪烈炎弑父呢?那種虐殺妻子,逼瘋兒子的喪心病狂混蛋,人人皆可殺!烈炎的未來無比光輝,他一定能夠崛起為超級強者。”


    無數人出聲附和。


    但蘇狂的心卻是一點點跌入低穀,他沒想到魔神們尚武到如此程度,而他用眼角餘光已經瞥到:烈神鷹的表情遽然掠過一絲慍怒和恐慌。對已經遲暮老去的老皇帝來說,一名冉冉崛起的新王,絕對是最頭疼的威脅。


    虛渡鴉精明奸猾得很,一瞬間他就懂得其中貓膩,隨後他就小心翼翼地清清喉嚨,陰森森地說:“烈炎對吧?有一件事很值得懷疑,那就是你指控烈豺狼虐殺其妻的事情,也即是你私自殺戮父親的理由。你可有任何的證據?一旦你隻是在裝腔作勢地撒謊呢?萬一……你是妖獸變幻,吞噬我們的同胞烈炎的魂魄,意圖來山國咆哮部落惹是生非呢?”


    他的一番話,立刻贏得連番讚同。


    但倘若有人注意的話,就清楚那都是來自虛家陣營。


    蘇狂淡淡笑笑,任何的謊言編織,都需要確鑿無疑的事實為依靠,否則的話,空口瞎說無疑會形成漏洞,於是他緩緩地走向自己的小屋。


    一口龍炎噴出,其實是很純粹的麒麟真火。


    鑒於麒麟火中浩瀚磅礴的福佑祥瑞之意,根本沒人覺得蘇狂跟邪惡有任何瓜葛,反倒紛紛覺得蘇狂的身份很正常。當然,本地的魔神部落孤陋寡聞得很,跟井底之蛙沒兩樣,根本就沒人能夠認出麒麟火的存在,隻是將其視為龍炎。


    烈火熊熊。


    灼燒的地方露出一個隱藏的地窖。


    蘇狂對著烈神鷹和虛渡鴉聳肩,做出請的神情。


    烈神鷹稍微一沉吟,授意下去,即刻就有一名武聖闖入其中,隨後就帶著一堆骨骼露麵,其中有一塊盆骨,那無疑就是女性骨骼。


    “是已經婚育的女性魔神之骨。”仲裁官咳嗽著提醒所有人,隨後瞧向蘇狂的眼神已經再無懷疑,“能夠在烈家的草屋下隱藏地窖的,唯有烈豺狼!而且,根據已知的證據,烈炎的娘親的的確確死無遺骨。當時,烈炎僅僅是一個孩童,他不可能殺死母親將其屍體藏匿在地窖中,所以,凶手呼之欲出!”


    無數魔神義憤填膺地咆哮著,聲援蘇狂。


    烈神鷹頷首,他也已經認同蘇狂的身份,但……蘇狂那家夥太強悍的天賦,依舊令烈神鷹心中警惕,萬一那小子想太早謀權篡位的話,那別說他烈神鷹隻能退位讓賢,烈家甚至都有可能從第一豪門上滑落。


    因此,烈神鷹依舊心存忌憚。


    虛渡鴉卻是忽然鋒芒畢露地說:“不對!烈炎你化身的魔龍,噴吐出的龍炎竟然是純陽至剛的,須知,魔龍都來自深淵他們該是帶著濃烈陰濕屬性的龍炎……”


    話音未落。


    蘇狂打個飽嗝,一口吐出個幽冥真火的火球,滴溜溜在他指尖旋轉著。


    接著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蘇狂又吐出一個鬼玄火的火球,它陰森恐怖,果然跟虛渡鴉描述的一般無二。


    但蘇狂的魔術表演依舊未完,他又隨意地從口中好像嚼泡泡糖般,吐出一個烈焰火球。


    在蘇狂的掌心,麒麟火、鬼玄火、幽冥火、烈焰火的四顆火球被他的手指撥弄著瘋狂旋轉,但卻是格外穩固。


    “哦,你想要哪顆火球呢?”蘇狂懶洋洋地說,眼中卻是怒意翻滾,“閣下是虛渡鴉,也就是殺我仇人虛青禾的爺爺對吧?難怪你三番五次意圖針對我,誣蔑我是妖獸附身!你在怕,虛渡鴉閣下,那我們就來生死對戰吧!”


    虛渡鴉勃然色變,心中懊惱萬分,他萬萬沒想到蘇狂一上來就跟他邀戰。在他心中簡直恨不得將虛青禾逐出家門。那可是有著媲美六元丹武聖戰力的強悍魔龍啊……而且蘇狂竟然能夠隨隨便便地那樣玩真火,可見他的造詣很高。


    烈神鷹咳嗽下,擺擺手,謹慎地說:“烈炎……絕非我不相信你,隻是今夜的事情太荒誕,令我覺得如夢似幻。嗯,依我看你的確是烈炎,絕非任何妖獸化形的,否則的話,你不可能知曉很多當年的隱秘。你的血脈覺醒也太古怪,所以暫時你得接受部落的觀察,就暫定一年,在此期間不能接受任何職務,而且必須呆在我們峽穀的十裏方圓內,如何?”


    蘇狂自然頷首同意。


    所謂的一年期間禁止接受職務,無非就是烈神鷹忌憚自己的修為膨脹,唯恐他篡位而已。但那也無關緊要,因為烈神鷹是族長,他的做事必須循規蹈矩,一旦有破戒的話,直接受到威脅的就是他本身的權威和威望。所以,烈神鷹就算再肆無忌憚,也絕對不可能對自己下手。


    享受權力,就必須履行義務,那正是族長沒法隨心所欲的緣故。身為圈子和體係中人,就必須維護本身的規矩,一旦規矩破碎,沒有方圓,那圈子和體係都將轟然破碎,他們本身享受的權力也就煙消雲散。


    所以,烈神鷹根本就沒有任何出手對付蘇狂的可能性,再說,蘇狂偽裝的人,姓烈!


    身為族長一旦因為妒賢嫉能,對付出色的年輕人,那烈神鷹的私人威望將受到毀滅性打擊,所有人都將對他唾棄。


    “我都接受,反正無所謂。”蘇狂一撇嘴,隨後就露出濃烈的憤懣,惡狠狠瞪著烈神鷹,“族長大人,您對我說出如此之多的限製,那我該得到的公正呢?”


    “嗯?”烈神鷹登時怔住。


    “虛青禾在眾目睽睽下,一拳打碎我的頸骨,將我擊斃,此事所有那日在虛家酒樓的客人們都瞧得一清二楚,如今在部落中人人皆知!他是謀殺犯,若非我在死掉淪為屍體後,成功覺醒魔龍血統,我就已經含冤而死。”蘇狂冰冷地說,一鞠躬,“請烈神鷹大人,誅殺凶手,為烈炎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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