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萊知道淩美緹在賣關子,一時興起,偏不想就此如了她的意,反而一副冷靜不在乎的模樣,沒有讓自己的伎倆得到回饋,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時淩美緹隻得乖乖放棄,選擇無條件告訴對方答案。她看了筱萊一眼,無趣的歎息道:“放心吧,一大早我就找她幫忙了。”


    “她沒有起疑?”筱萊的口吻一直是如此,就算是麵對雲卷雲舒,波譎雲詭,估計她也會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風沒驟起而泰然處之這般從容不迫吧。


    不過淩美緹並不反感筱萊的這種行為,相反,現在覺得筱萊說話讓人聽起來是一種斯文、儒雅的表現,不做作的筱萊或許一直就如此,隻是因為一開始見到她的長相會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更引人注目的地方,自然忽略了她的氣度和修養。如今亦是如此,淩美緹欣然接受筱萊的任何言行舉止。


    “找借口還不簡單,我說我買了一件大衣,商家說是用狐狸毛製的內裏,我怕付了錢買到的卻是假貨,所以想讓蔡醫生幫忙檢測一下那撮毛發。”淩美緹自信地說道。


    筱萊點了點頭,“這個借口不錯。”


    淩美緹擺出一副驕傲的模樣,她仰著頭,眺望著前方,傲然道:“那當然,如果沒有兩把刷子,我怎麽可能在這個險惡的世界活到現在呢!”


    “險惡的世界?”筱萊重複著淩美緹的話,別有韻味的問道:“難道你曾經還被騙財騙色過?”


    淩美緹一跺腳,撅起嘴巴怫然道:“你現在也是世間的險惡!”


    海風悠悠地吹著岸邊的兩個人,路燈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淩美緹抱著自己的雙臂唏噓了一聲,筱萊便立刻把自己身上穿著的那件外套脫下來給淩美緹披上了。筱萊的這係列動作果斷利索,淩美緹看起來很驚訝,她的嘴巴已經變成了o型,“筱萊……你……”她拉著披在肩膀上的那件外套,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果筱萊是個男人該多好,隻可惜,剛剛在情感上受挫的淩美緹並不能找到真正的情感慰藉者。


    “我不冷。”筱萊說道。


    雖然筱萊不是男人,但淩美緹依然為這個舉動而感動,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還調侃道:“如果你是個男的,一定有非常多的女人想對你投懷送抱。”


    “你還想說,隻可惜呀,你是個男相女身。”筱萊接話道。


    “那倒不是,你有沒有發覺,你好像變了。”淩美緹別著腦袋看著筱萊的側臉,想起之前看到筱萊的左側臉時美若天仙的那種情況,如今淩美緹站在筱萊的右側,或許是已經到了夜晚,在昏黃的路燈下並不能照出筱萊隱藏著的美麗麵容,淩美緹無緣再次見到筱萊臉上的變化,心裏生出一陣遺憾。


    筱萊也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淩美緹,悠然道:“除了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其它倒沒覺得。”說著她就抬起雙臂,伸直了雙手,看著已經撐開的十指,然後又對著路燈看了看,燈光穿過十指的縫隙投射在她的臉上,溫暖之感油然而生,畫麵唯美的令人癡迷。


    估計是因為職業病的關係,作為美工的淩美緹,在那一刻竟然也會癡癡的看著眼前這位進了她畫框中的人,直到筱萊把手放了下來,淩美緹才恍然回神。


    到了公交站台時,她們坐上了返回t公寓的公共汽車,回到t公寓的樓下時,淩美緹忽然說想去喝酒,筱萊並不喜歡喝酒,但想到今天情況特殊,於是答應了陪她。


    淩美緹對周圍的環境一向熟悉,選擇去哪間酒吧自然也由她說了算。到了酒吧裏,隻見舞池裏人頭攢動,如水蛇般扭曲著身軀的女性散發出吸引異性的魅力,濃妝豔抹下的那一張張臉龐和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昏暗的流轉燈下忽隱忽現,一些想方設法靠近她們跳貼身舞的男性也渾身散發出不懷好意的荷爾蒙氣息。淩美緹選擇在吧台坐下,筱萊猜測,以淩美緹此時的心境,她不可能去舞池湊熱鬧,更重要的是她的身高會讓她淹沒在那些已經失去自我的人群裏。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我要‘血腥瑪麗’,給她‘天使之吻’吧!”淩美緹對著站在吧台裏的調酒師說道,還用下巴指了指身邊的筱萊,語氣老道,聽起來像是這裏的常客。


    調酒師心領神會地瞥了一眼筱萊,眼神卻顯得有些怪異,或許此刻他正在想:眼前這位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血腥瑪麗”是西方傳說中的一個女鬼魂的名字,有傳言說她是嗜血的預言者,而在酒吧裏,它隻是一種雞尾酒的名字。這種雞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檸檬片、芹菜根混合製成,鮮紅的蕃茄汁看起來就如一汩濃稠的鮮血,故而以此命名。


    而“天使之吻”也是一種雞尾酒的名字,在白色的鮮奶油上裝飾一粒紅櫻桃,因看起來非常可愛故稱之為“天使之吻”,這種雞尾酒較適合女士飲用。淩美緹也算是費心了,替筱萊考慮得如此周到。筱萊不喜飲酒,但看在淩美緹的份上,她還是象征性的喝了一下那杯叫“天使之吻”的雞尾酒。


    充斥在她們耳畔的聲音霸道且刺耳,震耳欲聾的聲音和嘈雜的環境顯然不適合筱萊,她偶爾因為高分貝的音樂掠過耳旁而下意識地鎖眉,坐在那裏消磨時光就如同生命靜止,除了紙醉金迷,再沒有人世間的紛紛擾擾。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會吸引如此多的男男女女前來此地,放縱自己,掏空自己。


    淩美緹把酒喝完後又向調酒師要了一杯,筱萊斟酌著等她第二杯喝完後就離開酒吧,她不希望淩美緹成為一個酒鬼,即使心情不好,遇到煩惱之事,她也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以酒精麻醉自己的方式去消極的麵對人生。可笑的是,在此之前,筱萊也是一個對人生無望之人,可是自從認識淩美緹之後,是淩美緹的熱情感化了筱萊對世界的冷漠,她開始覺得對待人生還是不應該破罐子破摔,對於自己的這種改變,筱萊把功勞都歸到了淩美緹的身上。


    但是筱萊自身卻忽略了一點,那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她的身體在複蘇,就如在海邊漫步時所說,她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喝完第二杯酒後,淩美緹果然還想繼續用酒精來麻痹心中的傷口,筱萊不由分說就把她拉出了酒吧,淩美緹笑了起來,“你怎麽比男人還關心我?”筱萊拉著她的手一直在路上走著,淩美緹並沒有反抗,倒是很溫順地任由筱萊擺布。


    到了t公寓樓下,遠離了那群行屍走肉及如墳墓般的酒吧,筱萊感受著t公寓的靜謐,這才是她們該待著的地方。淩美緹並沒有喝醉,可是她的身子在晃動,估計是鬆懈自己的神經後變得有氣無力吧!


    筱萊抬頭看著t公寓的四樓,那是她們的宿舍,一間間木質門緊閉,連同鑲嵌在牆上的窗口,仿佛幻化成了一個個黑暗的洞口,它會吞噬掉孤獨之外的一切。隻要回到那裏,她們的生活就會回到過去,和酒吧裏的一切都絲毫沒有關係了。


    “上去吧!”筱萊輕聲道。


    淩美緹有些吊兒郎當的模樣走在前麵,筱萊緊跟其身後,上了樓梯,淩美緹又在拐角處停下,她轉身看著筱萊,眼神迷蒙,耐人尋味。筱萊抬眼瞥了她一下,也隻是用眼神回應,並沒有吱聲。


    淩美緹嗤嗤的笑了,像是在哂笑,又像是在苦笑,接著她就唉聲歎氣道:“筱萊,如果你有魔力就好了,把我變高,再也不要是148cm的矮子,這樣,我也就不用看別人鄙夷的目光,也不會被別人瞧不起更不會被別人甩了。”


    筱萊還是沒有作聲,到了四樓,筱萊的宿舍就在四樓的第一個房間,她停下了腳步,淩美緹看著她,把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還給了筱萊,然後揮了揮手算作是告別。筱萊站在419宿舍的門口,望著淩美緹的背影,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被走廊深處的黑暗包圍,直到走廊深處的腳步聲消失,她才掏出鑰匙開419宿舍的房門。


    419宿舍裏其它兩位舍友都已經躺在床上了,看樣子已經洗完了澡。她剛進門,黃製蓮就捏起鼻子問道:“你去喝酒了?”


    筱萊有些怔忡,她聞了聞自己的身上,酒味是從那件外套上散發出來的,還有一股酒吧裏特有的雜味。“喝了一點點,味道很大嗎?”筱萊問道。


    “嗯,一進來就聞到了。”黃製蓮捏著鼻子說出來的聲音有些怪異。


    “我馬上去洗澡。”筱萊放下包,拿起睡衣和那件充滿酒氣的外套就進了浴室。


    黃製蓮自言自語道:“單身就是瀟灑啊,想放縱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


    阿雅姐熱衷於玩她的手機,她並沒有和黃製蓮交談,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手機裏的視頻,連筱萊回來她也沒有打一聲招呼。


    黃製蓮隻能在手機上找她的男朋友聊天,可是一個從事it事業的男人,多少顯得無趣,就更別提風趣了。黃製蓮時常會因為幾個小時都等不到對方的回應而變得心煩意亂,有時候還會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上升到吵架、冷戰的地步,但熱戀中的她並沒有放棄繼續和對方交往的打算,多少次她在宿舍裏梨花帶雨委屈的哭泣或嚷嚷著要與對方分手,但三五天後又會看到她的臉上露出戀愛時才有的那種幸福笑容。


    夜越來越深,419宿舍裏黑漆漆的一片,連窗外的那一抹稀有光亮都消失了,估計已經過了淩晨兩點。筱萊睜開眼睛,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確實已經過了淩晨兩點,今晚的她也沒有做夢,更沒有在淩晨兩點鍾準時醒來。房間裏一片寂靜,連舍友的呼吸聲也聽不見了,那是一種接近窒息的狀態,人在昏昏沉沉中感覺不到四肢和身體的存在,隻有輕如鴻毛飄蕩在空中被人吹一口氣就可以支離破碎的感覺。被懸空的身軀沒有絲毫的重量,筱萊呼出了一口氣,伴隨著一聲冗長的歎息,才打破了這片死寂。


    豎耳細聽,門外也沒有異樣,她想起了黎黏黏和淩美緹夢遊一事,這兩天淩美緹還有沒有夢遊?黎黏黏又是否一如既往地如鬼魅般在深夜裏穿行?想到這些問題,筱萊的精神就被提起,她的大腦越來越興奮,整個人變得越來越清醒,眼睛也已經適應了黑暗。躺在床上隻有她轉身或者抬手臂枕在腦後時才能聽到摩挲的聲音,但很快又會因為自己靜止而讓聲音也戛然而止。


    沒有任何聲音的地方原來是如此的恐怖,筱萊竟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而這個房間裏,似乎也升起了一股不明的涼意。


    終於等到天明,去了醫院上班後,她第一時間看向淩美緹的位置,發現她已經在座位上了,狀態看起來正常,筱萊也就放心了。她剛坐下不一會兒,黎黏黏就從門口匆匆進來,她腳下那雙高跟鞋走路時碰撞地板所發出來的聲音尤其惹耳。筱萊無意中朝著地板上瞟了一眼,沒想到那雙高跟鞋的鞋跟上竟然沾滿了泥土!


    黎黏黏腳上的那雙高跟鞋像是剛從野外踏青回來,本來穿著幹淨衣服的女人這回卻顯得邋遢,而那雙鞋更是讓人想馬上清理幹淨。


    最近一周這座城市都沒有下雨,從t公寓到醫院的道路更是由水泥鋪設而成,雖說不上一塵不染,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為何她的鞋子上會沾有如此多的泥土?筱萊陷入了一陣沉思中。


    她唯一覺得可以確定的是,黎黏黏又夢遊了;或者她在清醒的時候去過某個地方,而那個地方,除了華家別墅估計這寸土寸金的附近找不出一塊泥土地。但後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任何一個人在去過某個地方後回來若發現自己的鞋子已髒,估計也不會熟視無睹,任其肮髒下去。這樣一排除,答案也就隻剩下一個了——黎黏黏可能是昨晚夢遊了。


    筱萊突然想確定一件事情,她走到了淩美緹的身邊,小聲問她:“今天早上黎黏黏是從宿舍離開的嗎?”


    淩美緹想了一下後偏頭回答:“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躺在床上,好像還在熟睡,我都要出門了,她還在床上躺著呢!”語畢,淩美緹狐疑地瞥了筱來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隨便問問。”筱萊敷衍道。


    淩美緹又嘀咕起來:“我早上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宿舍的地板上多了一些泥土。”


    這就對了,筱萊心想,一定是黎黏黏夢遊後再次回到407宿舍,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快到上班時間,所以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清理鞋子就匆匆穿著它趕來上班了。


    至於那些泥土,是不是因為去過華家別墅還不得而知。筱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望著正在吃早餐的黎黏黏,從背影看過去,她好像又瘦了。


    冷空氣過後這座城市終於進入了冬季,所有人都穿著冬天的衣物,毛衣或者薄款風衣,但這裏的氣溫並不會太低,羽絨服在這座城市裏根本毫無用武之地,如果誰要是在這座城市裏開羽絨服店,估計隻能麵臨倒閉的窘境。


    筱萊的身上穿著一件襯衫和針織衫,就這兩件衣服足以讓她抵禦冬天的“寒冷”,說到底,還不如華家別墅來得寒冷。


    剛上班的前兩個小時裏,淩美緹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去了樓下,看樣子是去開展本職工作了。


    淩美緹找到了蔡醫生,由於蔡醫生是退休後特聘回醫院來坐診的醫生,所以給她安排的病人不會太多,通常情況下去找她,她都有時間。這也是淩美緹能和她走近關係的客觀條件之一。


    “蔡醫生。”淩美緹站在蔡醫生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臉上帶著可掬的笑容。蔡醫生一見到淩美緹就慈祥的笑了,“快,快進來。”


    “我沒打擾你吧?”淩美緹看了一眼辦公室,明知故問道。


    “哪裏話,你能來,我這個辦公室也多一分生氣。”蔡醫生站了起來,給淩美緹找來一張椅子,那椅子是給病人看診時坐的。淩美緹馬上走了過去,接過蔡醫生手中的椅子,尷尬道:“我來我來!”


    淩美緹坐下後就和蔡醫生寒暄了幾句,接著才進入正題,她問起了那撮毛發的事情,高齡的蔡醫生動作有些笨拙地從抽屜裏給她拿出了那隻透明膠袋,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拿錯後才還給淩美緹,接著又緩慢的開口說道:“是真的,就是狐狸毛。”


    聽到這樣的結果,淩美緹心裏懸著的那塊石頭才算落地,一方麵她感慨筱萊的直覺;另一方麵又為這樣的結果感到可怕。既然是真的狐狸毛發,那那天她在宿舍裏看到自己床上的那些毛發又會不會也是真的狐狸毛呢?如果是真的,黎黏黏到底都做了些什麽才能把真的狐狸毛放到她的床上?


    “你怎麽了?”蔡醫生見淩美緹心事重重的模樣,關心的問道。


    淩美緹馬上擠出一副笑臉,“沒事,蔡醫生,謝謝你了。”說著她又看了看時間,她還需要去開展自己的工作,於是對蔡醫生說明了原因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蔡醫生再見。”說著她就離開了蔡醫生的辦公室。


    兩個小時之後,筱萊已經在鍵盤上敲擊完了最後一個字,那是年會的主持稿,加上主持人的串詞,一共寫了四頁紙,按照流程,她必須先把文檔發給主管唐月青審核,再由唐月青拿去給李主任審核,通過之後才算定稿。


    筱萊在工作上從來不鋒芒畢露,相反,她還有意隱藏自己的才能,為的就是不想與人勾心鬥角。唐月青自認為筱萊是一個識相之人,所以即使因為之前轉正一事未能向她報告而耿耿於懷,如今看到筱萊安分守己,也就漸漸忘了過去。筱萊把文檔發給了唐月青,大約過了十分鍾,唐月青就回複她:“寫得不錯,可以定稿了。”


    這讓筱萊感到意外,難道都不需要發給李主任審核了嗎?是因為唐月青有著特殊的權力嗎?一想到她和李主任的關係,筱萊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這些職場中紛紛擾擾剪不斷理還亂的雜事,筱萊自然不願意理會,隻要工作上做好自己的本分,別人不來找她的麻煩,她從不會主動去找別人的麻煩。一心隻想當一棵平凡的小草,更不會在意權力之爭,這一點,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唐月青也多少覺察了出來,對筱萊的態度也有所轉變了。


    中午到了飯堂,淩美緹還是願意和筱萊坐在一起吃飯,即使每次筱萊都食之無味,她也願意與筱萊一同進餐。


    “檢驗結果如何?”筱萊漫不經心的問起淩美緹。她看著餐盤裏的藜藿之羹,失去了再多吃一口的欲望。


    淩美緹麵露疑惑之色,顯然驚訝於筱萊的洞察力,“你怎麽知道已經有結果了?”


    “你上午那兩個小時都去了樓下,我想你肯定會去找蔡醫生的。”


    “你還真是自信啊!”


    筱萊抬起眼皮,u看書 .uukansu並不因淩美緹的任何話語而改變自己的氣場,“向來如此,隻不過我不張揚罷了。”


    “口氣真大!”淩美緹說著就往嘴裏送進了湯。


    “我沒吃大蒜。”


    淩美緹終於忍不住噴出了嘴裏的湯,筱萊迅速側身,如此敏捷的反應,已經讓淩美緹目瞪口呆,她已經來不及開懷大笑,就被筱萊的舉動給震驚了,“你是不是練家子啊?”


    筱萊正了正身子,繼續道:“感覺身體裏的細胞活過來了,整個人就是不一樣了,包括反應速度。”


    淩美緹的嘴巴裏還流下幾滴湯液,她沒有完全從筱萊驚人的反應速度和幽默風趣的說話中反應過來,筱萊拿出紙巾,伸手過去替她擦掉了濕潤的嘴唇,“說吧。”筱萊放下了紙巾回到了正題上,她並未嫌棄那是髒物。


    這時淩美緹才把因吃驚張開的嘴巴給合上,“哦,蔡醫生說是真的狐狸毛,結果證明你是對的。”


    筱萊又掃了一眼餐盤裏的飯菜,剛才淩美緹雖然沒有把湯噴到她的身上,但桌子上的飯菜顯然受到了淩美緹唾液的滋潤,淩美緹看出了筱萊正在注意著什麽,於是馬上嬉皮笑臉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條件反射,你懂的,根本不受我控製。要不然,你吃我的?”


    筱萊放下了筷子,搖了搖頭。


    淩美緹又道:“要不我再去幫你重新打一份飯菜?”


    “我不餓。”筱萊拒絕道。


    “哦。”淩美緹怯怯的把伸長的脖子收了回來,然後低頭一邊吃自己的飯一邊偷偷地瞄向筱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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