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姐夫便是東家,老丈有話跟我們說即可。”


    楚子墨麵帶笑容,平和說道。


    老丈聞言如沐春風,渾濁蒼老的眼中浮現出些許的喜色,急忙拱手見禮,而後說道:


    “我等爺孫二人乃是江流城人士,由於大難才不得已逃到此地。”


    “我們想去前方的上源城投靠親友,不知道二位公子是否願意稍我們一程?”


    “當然,老朽也會拿出一些錢財作為船費,隻希望二位公子大發善心。”


    這位老者言辭謙卑至極,語氣中甚至還有些討好的意思。


    聽見這二人也要去上源城,楚子墨心中微微一動,但他卻並沒有立刻做出選擇,而是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林白。


    “江流城?”


    但林白的注意力卻不在二人的身上,反而注意到他們口中所說的江流城。


    林白看過楚子墨的地圖,其中依稀記得“江流城”地處於七夜神宗疆域的中端,隸屬於鳳凰穀的勢力範圍之內。


    若是按照如此說來,這二人的確是逃難來的不假。


    “姐夫……”楚子墨於心不忍,便有意為二人求情。


    林白默默點頭,示意楚子墨讓他們上來。


    楚子墨心領神會,當即笑道:“我姐夫答應了,老丈和你孫女都上船來吧,我們稍作休整後便會出發了。”


    “至於錢財……嗬嗬,那就不必了。”


    “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們留著錢財做其他的用處吧。”


    身為楚國最有權勢的君王世子,區區錢財怎麽可能被楚子墨放在眼中,果斷就沒有討要了。


    “多謝二位公子。”


    “魚兒,快謝謝二位公子。”


    老者連連道謝。


    那位麵帶薄紗的靚麗女子,眼中也露出喜色,躬身說道:“魚兒多謝二位公子!”


    楚子墨笑著問道:“你叫玉兒?還是魚兒?”


    女子聽見楚子墨問起閨名,又瞧見楚子墨英俊不凡,而且一身貴氣,顯然不是尋常的世子弟子。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聲音柔柔得回答道:“小女子名為魚兒,本名為江魚兒。”


    “好名字。”楚子墨讚了一聲後,邀請爺孫二人走上船來。


    楚子墨的雲舟格外龐大,住下上千人都不在話下。


    如今雲舟上也有多餘的空房,讓他們爺孫二人住下也沒有什麽大事情。


    來到夾板上後,林白才對那位老者問道:“我記得江流城地處於七夜神宗的回腹部區域,隸屬於鳳凰穀的麾下,算是一座大城池了。”


    “你們又是江姓,難不成是江流城內的大姓嗎?”


    老者姿態前輩的站在林白和楚子墨的麵前,聽見林白的問題後,他苦笑著說道:


    “二位公子,江姓雖然是江流城內的大姓,但我們爺孫二人卻不是江家之人!”


    “或許祖上與江家有些淵源,但已經時過境遷,我們早已經與江家沒有瓜葛了。”


    林白記得楚子墨的地圖上標注著,江流城的大姓,便是江姓和劉姓。


    這兩大家族,算是江流城內的霸主級別存在了。


    “老丈不要誤會,我等並不是七夜神宗疆域的武者,對你們也沒有惡意,隻是比較關心七夜神宗疆域的局勢而已。”


    林白看出這老者對他有警惕,便笑著說道:“你們既然是江流城的武者,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呢?”


    老者輕歎道:“哎,自從鳳凰穀和純陽宗與七夜神宗、翻天宗、拜天宗發動戰爭之後,我們所在的城池便永無寧日了。”


    “家族內外的高階武者幾乎都被征召,前往了戰場。”


    “而且我們所在的地勢格外特殊,恐怕要不了多久,戰爭便會波及到江流城去。”


    “所以不得已之下,家族才讓老夫帶著家族的火種弟子,暫且離開江流城去避避風頭。”


    “哎。”


    老者提起這些事情後,臉上露出苦澀和無奈的神情。


    林白下意識看了看他身邊的那位女子,笑著說道:“你們的家族就這麽一位火種弟子嗎?”


    “並不是。”老者又歎息起來:“離開江流城的時候,我們原本有著數百位武者一同離開的。”


    “隻是在來的路上,遭遇了幾次襲擊,又生出許多變故,才導致隻有我們爺孫二人走到了此地。”


    聽見這話,楚子墨目瞪口呆,林白也是有些不可思議。


    楚子墨問道:“七夜神宗難道派人追你們了?”


    “並不是。”老者又否決了,說道:“七夜神宗疆域局勢不穩,不少居心叵測的武者,利用這次機會,占山為王。”


    “成了山匪,成了河盜。”


    “打殺來往武者,劫掠過往船隻。”


    “我們從江流城離開後,短短幾日時間便遭遇了三波山匪,七次河盜,死傷慘重啊。”


    林白聞言麵色冷酷,站在船頭上是一言不發。


    自古以來,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凡人。


    七夜神宗疆域的局勢看起來是七夜神宗、翻天宗、拜天宗、純陽宗、鳳凰穀,以及九幽魔宮和北域之間的鬥爭。


    但實際上,戰爭一旦開始之後,遭殃的人永遠是這些中小型家族的武者。


    他們被淪為炮灰,淪為提供鮮血的機器。


    戰爭開始,他們被優先派遣前往戰場,衝在了第一線。


    他們的家族必須要打開寶庫,將資源優先供給給戰場上。


    並且家族內外的弟子,優先要被征召進入戰爭。


    有些家族不願意將族人白白送上戰場送死,他們或是奮起反抗,或是早早就開始逃亡了。


    有些人則是直接上山落草為寇,樂得清閑自在。


    “江流城的局勢怎麽樣?”


    林白心情有些觸動,急忙將話題岔開,問起了江流城的局勢。


    如今七夜神宗的戰爭,已經不再是林白說不打,那就不打的事情了。


    簡單來說……這已經不是說,現在想要停下來就可以停下來的事情了。


    這場戰爭,已經無法左右了。


    老者回答道:“城內大半武者都已經被征召前往了戰場上,江家和劉家的寶庫也已經大開過一次了。”


    “雖然戰火還沒有蔓延到江流城,但這是遲早的事情了。”


    楚子墨點點頭說道:“確實。江流城所在的地理位置極其特殊,處於鳳凰穀和翻天宗的交界之地。”


    “翻天宗自然會想辦法拿下江流城,作為前線陣地。”  老者大感吃驚地看了一眼楚子墨,眼神中充滿好奇,竟沒想到這位青年人能將局勢看得這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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