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羽裳宗主!”


    羽裳的姍姍來遲無疑為東華殿內的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就連一直麵色陰鬱的尹千秋此刻也不禁站起身來,四大仙尊見狀趕忙起身迎上前去,齊齊拱手施禮。


    “羽裳宗主深明大義,好一句‘守望相助’,實在令老夫感動。”尹千秋目光感激地開口說道,“老夫還以為羽裳宗主會因為金陵城一事而對我東華宮耿耿於懷。”


    “就算要耿耿於懷,也應該是尹教主對我蓬萊仙宗才是。”羽裳淡笑道,“尹教主擇蘇邪在先,而我幫陸一凡在後,若是細算起來其實應該是我蓬萊仙宗的不是。”


    “羽裳宗主言重了,過往種種不過是過眼雲煙,老夫早已忘得一幹二淨。”尹千秋道,“如今陸一凡來者不善,我仙域上下更應該勠力同心,共迎大敵!”


    此刻,古霈和紫楌已經迎上羽裳,紫楌迫不及待地率先開口問道:“敢問羽裳宗主,此番前來東華島助陣隨行有多少門下高徒?”


    “三百!”羽裳坦言道,“而且還是我蓬萊仙宗內修為最佳的三百弟子。”


    仙域宗門大多人少勢寡,蓬萊仙宗底蘊最為深厚也不過區區千餘人而已,因此三百弟子對於仙域宗門來說已算得上是人多勢眾了,要知道東華宮上上下下的弟子全部加在一起怕是也不夠三百人。


    “非但如此!”不等眾人開口應答,羽裳卻是繼續說道,“本宗主在來此之前還特意求見了領皇陛下,陛下已經下令增派五千大軍前來東華宮助陣。”


    蓬萊仙宗此話一出,殿中諸位宗主紛紛露出欣喜之色,紫楌笑道:“如此甚好,我仙域領皇果然遠勝於其他四域領皇,深知領皇與教主若是離心離德,勢必會給陸一凡可乘之機,若是大局不穩,最終讓陸一凡隔岸觀火坐收漁利。如今陸一凡尚且未到,我仙域上下已經團結一心,領皇教主和衷共濟,諒他陸一凡再有千般詭計也休想在仙域中得逞。”


    眾人歡欣鼓舞無不麵露激動之色,唯有尹千秋聞言之後臉上依舊陰霾重重。古霈見狀不禁疑聲問道:“尹教主,既然羽裳宗主如今已經率大軍而來,我等也願意與東華宮同舟共濟,你又為何是這般神色?”


    尹千秋苦笑一番,道:“領皇陛下與羽裳宗主的好意老夫又豈會不知?隻不過……”尹千秋說到這裏語氣不由的一滯,歎息道,“隻不過我怕陸一凡此番來者不善,不會像去獸域靈域那般隨行隻帶三五人而來。如今外邊傳的沸沸揚揚說聖、靈、獸三域皆調動大批高手,諸位不妨猜想一下,倘若這一次陸一凡大軍壓境,他會有多少人馬?”


    尹千秋此話宛若一盆冷水潑在眾人頭上,剛剛才燃起的興奮之意頃刻間煙消雲散,在場之人都是博文廣識之輩,更深知聖靈獸三域人多勢眾遠非仙域諸島可以相提並論,雖然他們之中的頂尖高手與仙域相比有所不如,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倘若真是黑雲壓城不畏生死的輪番而來,隻怕累也能活活把這些仙域高手累死。


    “一萬?還是兩萬?”羽裳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揣測道,“據我所知金陵一役之後魂宗早已是元氣大傷,而他在獸域和靈域的地位則是根基尚未穩固,應該……”


    “報!”


    羽裳話音未落,東華殿外卻是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傳報聲,接著隻見一名神色慌張的東華宮弟子疾馳而入,跪在殿中對尹千秋拱手道:“回稟宗主,有生人突然登島!”


    “生人?”傳報弟子此言一出,東華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驚呼。


    “什麽樣的生人?”雲章子眉頭緊皺,沉聲追問道,“來了多少?”


    “回稟仙尊,來人隻有一個,長相年輕俊朗頗有英氣,此人是登萍度水,踏浪而來!”


    尹千秋與羽裳不禁對視一眼,二人的眼中皆是一抹淡淡地疑惑之色。羽裳低聲分析道:“隻來了一個人,相貌俊朗頗有英氣,如我所料不錯此人應該就是陸一凡。”


    尹千秋語氣不悅地沉聲道:“有膽量孤身闖我東華島絕非泛泛之輩,當年蘇邪如是,今日的陸一凡亦如是。難不成真當老夫這五域盟首席是浪得虛名不成?諸位,且隨老夫出去會一會這位神族後裔。”


    說罷,尹千秋和羽裳二人已是率先消失在殿中,其他宗主長老見狀也紛紛追了出去。


    ……


    東華宮外沿海之岸,一襲白袍的陸一凡正站於海邊,雙腳微微沉在濕潤的泥沙之中,孑然一身海天之間傲然而挺,身形筆直如槍,海風徐徐將黑發白袍緩緩吹動,遠遠望去倒也頗有幾分瀟灑飄逸之情。


    而在陸一凡身前,以東華宮弟子為首的仙域各宗門弟子已是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扇形,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被困於其中的陸一凡。


    “大膽陸一凡,竟然敢獨自一人擅闖東華島,莫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聲淩厲的暴喝自半空傳來,緊接著隻見一道白影迅速閃過,下一刻淩鶴已是直直地落在陸一凡身前,劍目如刀直直地盯著目無表情的陸一凡。


    “你是尹千秋大弟子淩鶴?”陸一凡雖見過淩鶴,但二人之前卻並無太多交集,故而對淩鶴的身份如何也並非確信。


    “正是。”淩鶴一身儒雅正義之氣,白衣銀劍英武不凡,“但不知陸宗主你來我東華島所為何事?”


    陸一凡搖頭輕笑,道:“你這個人看上去相貌堂堂是個君子模樣,但卻喜歡明知故問,開口便是和我兜圈子,我不和你說,換你師傅來吧!”


    “我師父乃是東華帝君,又豈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見的?”被陸一凡當著仙域各宗各派弟子的麵辱罵嘲諷,饒是淩鶴自認修養再好此刻也不禁有些惱怒,繼而冷笑著反譏道,“陸宗主不請自來已是失禮在先,剛剛又出言不遜更是盡失風度。我師父不會見你,若你執意求見就留下拜帖,待有朝一日師父他老人家得閑自會派人傳你。”


    “沒大沒小、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啪!”


    陸一凡一連批評了三句,之後待最後一個字音緩緩落下之時,他整個人已是突然消失在原地,接著隻聽到一聲響亮的脆響,再看淩鶴卻是突然發出一聲詫異的驚呼,整個人竟是在原地轉了一圈,最後“嘭”的一聲重重摔落在地上。當淩鶴憤憤不平地重新抬起頭的時候,他的半邊臉頰已是又紅又腫,想要張口喝罵但率先脫唇而出的卻是一團參雜著碎牙齒的殷紅鮮血。


    東華宮弟子見狀臉色驟變,下意識地紛紛抽出寶劍快速迎了上去將淩鶴護於身後以防陸一凡再度出手,但此刻的陸一凡卻是已經站回到了原地,臉上依舊是那副不喜不惱的漠然之色。


    “陸一凡你膽大包天,真當我東華宮怕了你不成?各位師兄弟,我們擺陣!”東華宮弟子之中不知是誰呼喊一聲,繼而幾十個手持利劍的弟子便一齊朝著陸一凡逼近而去。陸一凡見狀眼中卻是閃過一抹不耐之色,右手自身後的無盡汪洋中淩空一揮,繼而平靜的海麵上頓時泛起一波驚濤駭浪,瞬息之間巨浪翻騰已是高達百丈,宛若一道連接天地的巨大水牆一般,在震耳欲聾的呼嘯聲中迅速朝著海岸上不斷向陸一凡靠近的幾十名東華宮弟子狠狠拍去,巨浪從天而降隻不過眨眼之間便將幾十名東華宮弟子全部拍翻在地,七零八落宛若一個個落湯雞般拚命地在海水中掙紮著,哀嚎著,更有不少人難以抵禦海浪的驚天徹底之威,身體欲要跟著迅速褪去的海浪卷入汪洋之中,倘若真的被海浪卷去,那就算是大羅金仙怕是也難以大海撈針,救他活命了。


    “呼!”


    危急關頭,一道疾風自東華宮內擂台而至,一股浩瀚之力貫穿天地令原本在不斷肆虐的海浪頓時變的溫順下來,疾風壓製之下海浪再也難以翻騰,最終隻得漸漸平緩而退。待海天一線重歸平靜之時,海岸沿邊這才顯露出一個個被深埋在泥沙之中的東華宮弟子,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一個個卻是狼狽不堪,宛若落水狗一樣從泥沙中掙紮著爬起身來,也顧不上去撿散落在各處的寶劍,便是低著頭拖拽著已經被泥沙浸透的衣袍,一路小跑著回到遠處的人群之中。


    “素聞陸宗主將要親臨我東華宮,老夫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伴隨著一道溫和而平緩的蒼老聲音,尹千秋的身影也漸漸浮現在陸一凡身前約十步開外的地方,緊跟著一一出現的還有羽裳、古霈和紫楌等其他諸位宗主。


    尹千秋等人出現遠沒有其門下弟子那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反倒是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似的,和顏悅色心平氣順。


    “陸宗主,別來無恙!”


    緊跟在尹千秋之後開口的人便是羽裳,在這些人中羽裳與陸一凡的關係算是最好的,畢竟羽裳曾派遣門下大弟子唐羽兒率人前去金陵城助陸一凡一臂之力,說起來對陸一凡也算是有過大恩。


    “一直未曾找到機會當麵道謝,今日得償所願,陸某要再次感謝羽裳宗主的救命之恩。”陸一凡對羽裳的態度倒是頗為誠懇,言語之中也聽不出矯揉造作之態。


    “陸宗主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羽裳擺手道,“其實今日陸宗主來東華島所為何事我們大家都已是心知肚明,隻是不知道陸宗主如何才肯罷休?”


    “哦?”陸一凡眉頭一挑,頗為詫異地看向羽裳,反問道,“羽裳宗主與東華宮何時變得如此相濡以沫?”


    羽裳道:“本是仙域同修,又豈能眼看著教主有難而置若罔聞?”


    陸一凡頗為欽佩地點了點頭,道:“羽裳宗主慷慨大義,陸某佩服!隻不過今日羽裳宗主在此,反倒是讓陸某著實有些難堪。與羽裳宗主為敵陸某怕是萬萬不能,但若是不替我死去的魂宗弟子報仇雪恨也是絕無可能。羽裳宗主,你今日倒是真讓我有些左右為難了。”


    羽裳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尹千秋,眼底精光閃動,對陸一凡道:“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逝者已矣去者如斯,陸宗主何不效仿與靈域蕭教主的做法,今日也與尹教主化幹戈為玉帛?”


    “倘若仙域上下肯對我俯首稱臣,那陸某今日可以不為難尹教主!”陸一凡坦言道,“權當是給羽裳宗主和尹教主幾分情麵。但不知意下如何?”


    “我呸!”


    陸一凡話音未落,雲陽子已是破口大罵道:“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陸一凡,竟然恬不知恥地提出這種要求?讓仙域上下對你俯首稱臣?敢問你何德何能竟敢口出如此狂言?今日你敢一人來我東華宮無非是想彰顯你的過人膽識,但你也不看看今日我東華島上群雄匯聚?你信不信老夫今日叫你有來無回?”


    “陸宗主!”雲虛子緊跟在雲陽子之後開口附和道,“我們也不用瞞你,除了我仙域各宗各派的高手之外,領皇陛下還調派了五千大軍駐於西海之上,今日若是用強陸宗主你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古霈向前一步,正色道:“雖然我與陸宗主你素不相識,但看你剛剛對羽裳宗主誠懇道謝,便已心知你絕非目中無人的孤傲自大之輩。我仙域各宗各派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今日也同樣不想為難你,隻要你肯就此作罷,我琉璃宗敢第一個向你保證,陸宗主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仙域。”


    陸一凡看著神色各異的仙域眾人,眉宇之間不禁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思慮之色。


    ……


    與此同時在東華島以東的一片汪洋上,一葉孤舟正隨波上下起伏著,而在船頭上此刻還站著三個人,一個是魔域教主君無戒,另外兩個則是萬戒宗的長老,赤遙與伏瑾。


    “教主,看樣子尹千秋他們根本就沒有把陸一凡放在眼裏。”赤遙眯著眼睛遙望著遠處東華島上所發生的一切,神色憂慮地說道,“這個陸一凡是不是我們之前太高估他了?”


    “錯!”君無戒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們非但沒有高估他,而且還低估了他。”


    “教主此話何意?”伏瑾眉頭微皺,低聲問道,“難不成陸一凡真有天大的本事,能以一人之力降服整個仙域?”


    “其實當日在萬戒宗內我見到陸一凡的時候是有兩條路可以選的,一個是迎合他,而另一個就是殺了他?”君無戒目光幽深地注視著汪洋盡頭的東華島,若有所思地說道,“陸一凡再厲害也絕沒有逆天到能以一人之力殺光整個萬戒宗的地步,當時的那一幕與今日這一幕異曲同工,如出一轍。陸一凡都是孤身一人闖入險境,而對方則皆是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但是在同樣地境遇下,我和尹千秋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選擇。”


    “兩種選擇?”伏瑾沉聲思量道,“教主選擇的是迎合陸一凡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但今日看這架勢尹千秋卻是擺明了想和陸一凡對抗到底,不死不休。”


    “正是。”君無戒道,“兩種選擇便是兩種結果,我是求生,但尹千秋卻是在求死!”


    “求死?”赤遙難以置信地搖頭質疑道,“不會吧?剛剛教主不是才說過陸一凡根本就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我們萬戒宗嗎?今日的東華島上仙域高手盡數到場,優勢更勝於當時的我們。陸一凡既奈何不了那時候的我們,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今天的東華宮呢?”


    “陸一凡一個人當然奈何不了。”君無戒冷笑道,“但又是誰告訴你們當日在魔域以及今日在仙域,陸一凡是一個孤家寡人呢?你們還是太輕視陸一凡,u看書 ww.ukanshu殊不知聖域的一個二世子能成為今時今日的陸一凡,又豈是你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教主的意思是……”


    “你們自己看吧!”


    不等伏瑾開口應答,君無戒卻是緩緩伸手一指,伏瑾赤遙順勢望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卻差點讓他們二人嚇得癱坐在船上。


    此刻,明明剛才還是空無一物的海麵上,竟是不知在何時冒出來黑壓壓一大片數不勝數的戰船,密密麻麻的戰船幾乎遮蔽整個海麵,一望無盡的戰船形成合圍之勢朝著東華島越收越緊,黑雲壓境直將汪洋之中的東華小島頃刻間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一聲令下,便能令千軍萬馬為他視死如歸。揮手之間,即可讓無數高手替他披荊斬棘。以一人之力號令三域之尊,莫有不從,莫敢不從,五域之主已經初現端倪!這……才是今日的陸一凡真正可怕之處!”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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