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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剛剛還好端端的天氣突然飄起蒙蒙細雨,雲霧飄渺將三聖山的鬱鬱蔥蔥縈繞的若隱若現。樂+文+小說 .し


    “小姐,從淩晨一直折騰到現在你水米未進,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三聖山內宅的一間廂房內緩緩傳出,聽聲音似乎十分膽怯。


    “出去!”


    “小姐,你一直不肯不吃東西要是讓大宗主知道了……”


    “我讓你出去!”蕭柳依的聲音變的愈發冷厲,語氣聽上去根本不容人質疑。


    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之後,之前那道怯生生聲音再度響起:“小姐,那我們把齋飯放在桌上了,你若是……”


    “我讓你們出去,全都給我出去!出去!”


    “啊!小姐你別這樣,我們出去就是了……”


    隨著蕭柳依極不耐煩的催促聲接連響起,緊接著在丫鬟們的驚呼聲中,一陣陣碗筷被砸落在地的“劈劈啪啪”聲接踵而至,原本緊閉的房門被人猛地拉開,四個神色慌張的丫鬟逃也似的跑出房間,在她們之中還有人端著七零八落的幾碟齋菜。丫鬟們前腳跑出房間,緊接著便是一片碎碟破碗扔了出來,嚇得四個丫鬟連連尖叫。


    “嘭!”


    房門轟然關閉,疾風驟雨般的喧鬧聲頃刻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四名丫鬟臉色漲紅地跑到院門口你看我我看你的皆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慌張模樣。就在此刻,蕭鴻飛卻是邁步走入院中,他隻是看了一眼院中的滿地狼藉心中就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不等丫鬟們開口解釋,蕭鴻飛卻是率先揮手打斷道:“你們先出去,稍後再來收拾。”


    打發走丫鬟之後,蕭鴻飛猶豫不決地站在蕭柳依的房門外遲遲不肯向前,而在蕭鴻飛的手中此刻還拿著一瓶活血化瘀的膏藥,很明顯蕭鴻飛來此是打算給自己的女兒上藥的,畢竟剛剛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怒打了蕭柳依一記耳光,其中的力道究竟如何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雖然是在氣頭上,但若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細雨蒙蒙,潤物無聲,打在身上毫無知覺,但卻又的確染濕了蕭鴻飛的衣袍。


    “砰、砰砰!”


    “不是讓你們不要來打擾我嗎?都給我滾……”


    “柳依,是爹。”雖然蕭鴻飛滿心為難,但還是迎著蕭柳依的怒火緩緩開口呼喚道,“可以讓爹進去嗎?”


    房間內的蕭柳依沉默了許久,隻等的門外的蕭鴻飛心急如焚之時,蕭柳依的聲音方才緩緩響起:“爹,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去向爹請安。”蕭柳依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冷清,但較之剛才的火爆卻也平靜了不少。


    “柳依,爹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你看……”


    蕭鴻飛落寞的聲音尚未落下,房門卻是被蕭柳依緩緩打開,此刻的蕭柳依半邊臉頰又紅又腫,五道猩紅的指印清晰可見,指印上一道道血絲分外明顯,足見剛才的那一巴掌蕭鴻飛打的有多重。但即便如此,卻依舊掩飾不住蕭柳依的過人美貌,尤其是那股子略帶著倔強和深藏委屈的氣質,令人在暗暗欽佩的同時卻又我見猶憐。


    蕭鴻飛滿眼苦澀地望著自己女兒的臉頰,眉頭已是皺成一團,雖然嘴上沒有多說什麽,但心裏卻是早已痛不可當。蕭柳依一言不發地看了一眼蕭鴻飛,隨即轉身將他讓進房間,自己也默默地走到桌邊坐下。


    房間內,滿地都是齋菜和碎裂的碗碟,足見剛才蕭柳依到底發了一場多大的脾氣。蕭柳依垂著頭坐在桌邊用手捂著自己的左臉頰,蕭鴻飛不開口,她也不主動去問。


    “柳依,讓爹看看你的傷。”終於,對女兒的關心壓製下大宗主的威嚴,蕭鴻飛緩步走到蕭柳依身邊伸手欲要拉開她捂著臉頰的手,一開始蕭柳依還刻意回避拒絕,但在蕭鴻飛的再三堅持下,她索性將手放了下來,紅腫的臉頰直接暴露在蕭鴻飛眼前。蕭鴻飛伸出顫顫巍巍地右手想碰但卻又不敢碰,幹澀的喉頭緩緩地擠出一句話:“還……疼嗎?”


    “有勞爹掛念,已經不疼了。”蕭柳依倔強地說道,說著還揮手狠狠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似乎是不想讓蕭鴻飛看到那副紅紅腫腫的模樣,但她這個動作卻是嚇壞了蕭鴻飛。蕭鴻飛俯身坐在蕭柳依身邊,倒出藥膏塗抹在指尖,滿臉擔憂地說道:“來,爹給你塗藥。”


    “爹,還是讓我自己來……”


    “坐好別亂動。”擔心歸擔心,但蕭鴻飛說一不二的脾氣卻是一點沒改,臉色一沉硬是用命令的語氣將蕭柳依“定”在凳子上。接著便用指尖將溫涼柔軟的藥膏輕輕塗抹在蕭柳依的臉頰上,別看蕭鴻飛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此刻的動作卻是極盡溫柔輕緩,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既仔細又認真,生怕弄疼了蕭柳依。


    蕭柳依坐在凳子上靜靜地注視著專心致誌的蕭鴻飛,不知不覺之間兩行輕淚已是順著眼角滾落下來,當溫熱的淚水滴落在蕭鴻飛的手上時,蕭鴻飛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女兒竟是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他塗藥的手也瞬間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柳依,這次是爹出手太重了。”蕭鴻飛隻感到女兒的淚宛若一根根利劍狠狠地刺進自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這種既心疼又自責的感覺著實是不好受,“你千萬不要記恨爹……”


    “爹,女兒不怪你。”不等蕭鴻飛將難以說出口的道歉吞吞吐吐的說出來,蕭柳依卻是突然伸手挽住蕭鴻飛的胳膊,梨花帶雨地哽咽道,“女兒知道你打我是想做給姑姑和二叔他們看,是不想我破壞三聖山的規矩。”


    蕭鴻飛點頭道:“柳依,你能想清楚這一節,為父著實欣慰。”


    蕭柳依話鋒一轉,道:“但是爹真的不能答應姑姑和二叔的請求,絕不能主動派人去刺殺陸一凡,一定不會成功的。”


    “柳依,爹來找你也是想和你好好談談這件事。”蕭鴻飛不急著回答,緩緩說道,“我們這些人之中隻有你真正見過陸一凡,你能不能告訴爹這個陸一凡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被蕭鴻飛猛地這麽一問,蕭柳依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思量再三方才若有所思地開口道,“其實我和他的接觸也不多,不過是在金陵城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不過我可以告訴爹的是,隻此一麵陸一凡這個人女兒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因為他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在三聖山乃至在靈域,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的人。似乎很聰明,但又好像很莽撞,很冷血無情,但又好像是這世上最有情有義的人。”


    “哦?此話怎講?”蕭鴻飛眉頭一皺,追問道。


    “我親眼見他為了救柳三刀而孤身一人主動走入蘇邪的天羅地網中,看上去並不怕死。但之後又想逼迫蘇邪和他決一死戰似乎想投機取勝,博得一線生機。”蕭柳依一邊回憶一邊幽幽地說道,“當君無戒和蓬萊仙宗的人出現之後他本應該穩操勝券,但卻仍舊選擇與蘇邪一決雌雄。他見到自己的女人和腹中的孩子生死未卜的時候痛哭流涕傷心欲絕,在殺蘇邪的時候手段殘忍血腥,可謂是毫不留情,更加無視靖海神族的威脅。看上去不顧一切,但又處處透著謹慎,但若說他謹慎卻又總是自己主動以身犯險。爹,你說此人是不是很奇怪?”


    “柳依,那你認為這個奇怪的陸一凡這次來到靈域會不會找爹的麻煩?”蕭鴻飛神色凝重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蕭柳依麵色糾結地說道,“也許……會吧!”


    “既然你心裏也猜到陸一凡會找爹的麻煩,那為何還想組織你姑姑和二叔他們先發製人的計劃?”蕭鴻飛不解地問道。


    蕭柳依連連搖頭道:“我們猜想陸一凡會來找爹的麻煩說到底也隻是猜而已,可事實並不一定是這樣的。所以就算隻有一成的機會陸一凡不會來我們也要試一試,但如果任由姑姑和二叔去招惹陸一凡,那陸一凡就一定會來找爹的麻煩,我們連一成避讓的機會都沒有。”


    “你真的認為爹和你二叔、姑姑他們鬥不過陸一凡?”蕭鴻飛眉頭一挑,疑惑地問道。


    蕭柳依貝齒緊咬著下唇似乎很是猶豫,但在蕭鴻飛注視的目光下,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是。”


    蕭柳依能明顯的從蕭鴻飛的眉宇之間感受到一絲失落之色,畢竟一個父親被自己親生女兒不看好,這種失落感比真的戰死在陸一凡手下還要淒涼。蕭柳依急補充道:“爹,陸一凡就是有那種起死回生本事的人,蘇邪算是夠厲害了,但必勝的局麵最後竟是都讓這個陸一凡給攪和了,當初蘇邪可是聯合了我們、獸域、仙域、聖域四方強大勢力,尚且鬥不過陸一凡,更何況如今隻靠我們三聖山一家呢?”


    蕭鴻飛苦笑道:“柳依,雖然爹不相信陸一凡真的那麽厲害,但你說的話有道理,爹身為三聖山的大宗主的確不該魯莽行事,爹身上肩負著三聖山數千弟子的身家性命,我若走錯一步,將這些無數的弟子將會跟著一起陪葬。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爹,你為什麽總是想著別人?”蕭柳依焦急地說道,“你總是想著對這個不公平對那個不公平,那你究竟有沒有想過當初姑姑和二叔背著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你到底公不公平?雖然女兒嘴上認了錯,但我心裏還是想不通,為什麽他們犯下的過錯現在卻要爹來承擔後果?爹總說做人要敢作敢當,那你為什麽不讓二叔和姑姑他們也去敢作敢當一次,既然當初是他們選擇投誠蘇邪,那如今陸一凡若是真來複仇的話那也應該讓他們去解決才是。”


    “柳依,此等不仁不義的話切不可再說。”蕭鴻飛臉色一正,沉聲道,“做人絕不能背棄‘情義’二字,雖然他們投誠蘇邪未經我的允許確有過錯,但為父身為三聖山的大宗主就要對三聖山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負責到底,否則如何立足於天下?”


    “爹,曾經的你一向不喜歡過問這些俗事,就連五域靈宴我們三聖山都不去爭搶什麽。你的性子一直都是避世清修,如今是姑姑和二叔將你強推到風口浪尖,你苦苦硬撐又是何苦呢?”蕭柳依滿眼焦慮地說道,“爹,你若喜歡爭名逐利女兒絕無二話,就算三聖山與陸一凡戰至最後一人都無怨無悔,但你不是,你與陸一凡沒有恩怨,這個梁子不是爹結下的,這次整件事都與爹無任何關係……”


    “夠了!”蕭鴻飛大手一揮,嚴辭喝止道,“柳依,以後爹不想聽到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再從你的嘴裏說出來。你姑姑和二叔他們是你爺爺在去世之前親自交代給我,要我與他們肝膽相照生死與共。你應該知道你姑姑的父母是為了救你爺爺而喪命,你二叔的爹當年更是你爺爺的生死兄弟,身上大大小小上百條傷疤都是為你爺爺才留下的……”


    “他們的父輩是爺爺的恩人與爹有什麽關係?”蕭柳依難以置信地搖頭道,“爺爺養大了姑姑,親自傳授了二叔一身精深的修為,該報的恩情都已經報完了,爹你又何必要背負這種責任呢?你口口聲聲把他們當成生死之交,要與他們肝腦塗地萬死不辭,那他們是不是真的也把你當成骨肉兄弟呢?如果他們要真的為你著想,真的把你當成三聖山的主人,那當初就不會背著你做出這麽多混賬事。”


    “住口!”蕭鴻飛越說語氣,怒喝道,“你爺爺的恩情到了爹這一輩就不管不顧了嗎?照你這麽說那等爹死後,你是不是也不會善待爹的朋友恩人?”


    “是!”


    “你……”見到蕭柳依如此倔強,蕭鴻飛不禁揮手欲要再打她一記耳光,但才剛剛舉起手來,理智便占據了上風,令他及時停住了下麵的動作。


    “怎麽?你還想打我嗎?”蕭柳依一雙杏目滿是淚水地瞪著蕭鴻飛,倔強道,“打吧打吧!你的心裏隻有你的親姐姐,隻有你的好兄弟,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女兒,更沒有娘。當年娘就是被你的好兄弟、好姐姐給活活逼死的,現在你幹脆也打死我算了。”


    提及往事,蕭鴻飛的臉色頓時變的異常悲痛。早在十年前因為彼青和元桃誤會蕭鴻飛的夫人與外人有私情,硬是當著整個三聖山數千弟子的麵把事情說了出來,逼得蕭鴻飛為了顧及大宗主的尊嚴而沒有查證便一掌殺了自己的夫人,當年的一幕幕都是蕭柳依親眼所見。事後蕭鴻飛查證此事根本就是一場誤會,是彼青與元桃捕風捉影,但事已成定局,蕭鴻飛竟然為了顧全大局,為了顧全自己的親姐姐、好兄弟的顏麵,而沒有替自己的夫人正名,硬是讓此事不了了之,雖然當時蕭柳依年紀尚小,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卻是已經被她牢牢地印在心底,這麽多年她吃盡了苦頭拚命修煉,就是為了要在蕭鴻飛麵前證明自己,證明自己和娘不是他的累贅,證明自己也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蕭鴻飛是個寧可流血也不願流淚的人,如今聽到蕭柳依提起自己的夫人,竟是忍不住心頭的悲傷掩麵而泣,這一幕讓蕭柳依又倍感心疼,她自幼敬重自己的爹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此刻見到一向剛強的大英雄竟然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痛哭流涕,蕭柳依趕忙湊上前去一下撲入蕭鴻飛的懷中,認錯道:“爹,女兒不是那個意思,剛才是女兒失言,爹你不要再傷心了,娘也不希望看到爹這麽難過……女兒……女兒隻是替爹感到委屈,爹這麽多年來一直替別人活著,自己卻是打掉牙往肚子裏咽,默默忍受著……”


    “乖女兒,爹此生以有情有義為立身之本,你……不要怪爹……”蕭鴻飛強瞪著通紅的眼圈,朝著蕭柳依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不怪不怪,u看書 .uukansu.om爹想怎麽做就去做吧,女兒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蕭柳依趕忙點頭道,“如果爹要去殺陸一凡,那女兒願意做前鋒。”


    父女二人相視而笑,其實父女哪有什麽深仇大恨?如今相視一笑,父女二人依舊是彼此在這世上最親最愛的那個人。


    “柳依……”


    “稟告大宗主!”


    突然,一名山門弟子急匆匆地跑到房外,拱手回稟道:“山下有客來訪。”


    “有客來訪?”蕭鴻飛和蕭柳依同時一愣,蕭鴻飛眉頭緊鎖地反問道,“知不知道來者何人?”


    “他自稱是黑石鎮督主鄭秦,奉領皇陛下之命特來拜會大宗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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