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眼便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如今聖域大地已是春暖花開。就連地處於極北之地的卓狼草原也漸漸地表露出一絲春天的氣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漫天冰雪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片隱約的綠色。


    由於卓狼草原曾經遭受大難,被獸族的一把大火燒得連渣都不剩,因此多年來草原上一直都是寸草不生,隻是近兩年才會在荒原上偶爾冒出一片片野草,這對於紀原來說倒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起碼這也算是卓狼草原正在一點一滴地漸漸複蘇的跡象。隻不過要想恢複到當年的綠野千裏,隻怕少說還得需要上百年才行。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習塵大軍就一直駐紮在冰原交界一線,遲遲沒有退兵。其實一直駐兵於此的目的有三:其一是習塵為了鞏固冰原交界的成果,隨時提防著獸族大軍會殺個回馬槍。其二則是因為大軍在經過接連數月的苦戰之後,將士們早已是疲乏不堪,重傷輕傷簡直數不勝數,因此大軍急需一段時間的修養,不宜倉促行軍。其三則是因為陸一凡的緣故,陸一凡一直就有傷在身,傷勢未愈便接連數場大戰,他從冰原上一回來便再也支撐不住,因此在習塵的強烈要求之下,陸一凡這才放棄了當即趕回金陵城的打算,決定先就地找個一個僻靜之處閉關養傷,而借此機會柳三刀等人也可以好好休養一陣子。


    就在陸一凡平安歸來之後,習塵當即便派人快馬傳書回金陵城,將北疆的戰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領皇,隻不過至今還未曾接到任何消息。由於如今北疆大局已定,因此習塵也不急著趕回邊衛府,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索性便在中軍大帳之內解決邊衛府的政務,而值得一提的是經過了與獸族的這場大戰之後,習塵在卓狼草原的威望一下子提高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而更有諸多草原上的年輕漢子紛紛投奔習塵,如今正值邊衛府用人之際,有了這些新鮮血液的加入,原本元氣大傷的邊衛府也再度由幾百人擴充到了近兩千人的龐大規模。


    隨著北邊衛數量的不斷擴充,習塵在管理起北疆的事務上也再度變得得心應手起來。


    習塵大軍內,在距離中軍大帳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偏帳,這一個月來柳三刀、紀原、謝雲三人便住在這裏。


    正午,柳三刀幾人和往常一樣正在帳中飲酒談笑著,雖然冰原上與狄月一戰柳三刀負傷不輕,但對於皮糙肉厚的柳三刀來說這不過是些不打緊的皮外傷,再加上習塵送來的上等藥材相助,如今柳三刀的傷口早已經結疤,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對於柳三刀來說一個月的時間他的雙臂就又能活動自如了。


    而如今戰事已定,軍中本就無事,柳三刀幾人更是不用跟著大軍一起操練,因此這一月來他們的生活倒是頗為瀟灑放蕩,終日不是喝酒就是練功,要麽就是吃飯睡覺。若不是軍營條件艱苦,隻怕這樣的日子倒也能快活如神仙了。


    “柳爺,我殷喜真是打心眼裏佩服你!”殷喜一手端著酒碗站在帳中,滿臉敬佩地對柳三刀說道,“隻恨當時我是沒跟去,要不然我也想真正見識一下你們四個人對抗千軍萬馬的場麵,一定異常激烈!”殷喜說著雙眼之中還不禁流露出一絲向往的神色。


    “就算你有命去,隻怕以你的三腳貓功夫也沒命回來!”謝雲輕笑著打趣道。


    “嘿嘿,二公子說的是!”別看殷喜長的粗獷,但其實此人是個膽大心細的漢子。對於謝雲,殷喜一直都是打心眼裏的尊重,這種尊重感和他平日對待陸一凡不一樣,似乎更多了一抹親切感,這大概是因為他和謝雲同樣出身於溫陽城的緣故。因此當謝雲拿殷喜打趣的時候,殷喜從來都不會惱火,甚至不會反駁,幾乎每次都會像今天這樣傻傻一笑。


    “被這麽多黑甲軍重重包圍,要換做一般人隻怕都會當場嚇得尿褲子了吧!”坐在一旁的劉猛一邊喝著酒一邊時不時地點頭附和兩句。


    “我告訴你們,真到了那個時候,身邊有什麽樣的高手都沒用,因為他們一擁而上的瞬間就能把自己人衝散。在混戰之中想要活命隻能靠自己,自己的本事練得不到家,那當然就隻有死路一條嘍!”柳三刀滿臉戲謔地調侃道,“所以說平日裏告訴你們要好好練功不是沒用的!”


    “我們就是再練一百年,怕是也達不到柳爺的十分之一!”殷喜倒是謙虛,說起恭維的話來倒也是把柳三刀給捧的樂嗬嗬的。


    “一個大男人竟然說這種沒出息的話,該罰!”柳三刀伸手一指麵前的一壇未開封的烈酒,而後對著殷喜大笑道,“罰你一口氣喝光這壇酒!”


    “喝喝喝!咱拳腳上的本事比不過柳爺,可這喝酒的本事卻絕不服輸!看我的……”殷喜說著便邁著大步走上前去,一把便將一整壇酒提了起來,用手指捅破封口,繼而單手舉著酒壇‘咕咚咕咚’地將烈酒如清水一般徑直倒入了自己的嘴裏。


    “好……”


    見到這一幕,柳三刀帶著帳中的其他人紛紛起哄著叫起好來。從始至終,坐在角落裏的紀原都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說笑中,而是一直在安安靜靜地喝著自己的酒。


    “紀原公子,你在想什麽?”坐在紀原身邊的阿長似乎察覺到了異常,不禁好奇地輕聲問道,“又在想沂兒姑娘了嗎?”


    聽到阿長的話,紀原不禁苦澀一笑,而後也不說話,隻是端起酒碗來再度一飲而盡。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沂兒到底在什麽地方?過的好不好?”紀原似是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著。


    聽到紀原的話,阿長不由地麵露一絲擔憂之色,趕忙賠笑著悉心安慰道:“紀原公子放心吧,沂兒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這麽多年來都是福大命大,相信她現在也一定過的很好!”


    “恩!”紀原輕輕點了點頭,不禁苦笑道,“但願她能早日原諒我,讓我這個做哥哥的能有機會好好照顧她!”


    “公子之前說閉關修養十日,可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相信很快就會出來了!隻要公子出關,我們就能即刻離開北疆,待回去之後相信很快就能打聽到沂兒姑娘的下落!”阿長好心安慰著,說著還不禁麵露一絲疑惑之色,“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公子之前明明預計閉關十日左右就能痊愈,可為何如今會貽誤這麽久呢?”


    “相信一凡此次閉關定然會有極大的突破!”紀原說著還不禁麵露一絲得意之色,“三天前我曾刻意去查探過一凡的情況,發覺他如今的氣勢比之前又精進了不知幾何,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以一凡這種世間罕有的古怪體質和傲人天賦,待他出關之時的修為定然會再令我們大吃一驚!一凡的修煉天賦極為古怪,他是遇強則強,並且深諳涅槃重生破繭成蝶之道,幾乎每次撐到精疲力竭之時都會有所突破,這次相信也不例外!”


    “公子如今年紀輕輕便已是七轉魂靈,聖域的同齡人已是望其項背,若是再突破的話……”阿長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似乎她自己都不敢想象陸一凡未來的境界。


    “大千世界本就是無奇不有!我們如今隻看到了聖域,卻不知婆娑五域之中,還有其他四域存在,其中更有不知怎樣的奇跡正在發生著,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驚訝!”紀原輕笑道,“別的不說,單說獸族,諸如麒麟族這樣的神獸,往往一出生便具有魂靈之上的修為,這又該如何去比較呢?”


    阿長聽著紀原的話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其實對於獸族的事她了解的也並不多。


    “而且最關鍵的事情是,在一凡臨閉關之前,我還將那狄月的魂核交給了他!”紀原輕笑著說道,“畢竟是魂皇強者的魂核,就算不能完全吸收其中的強大力量,起碼幫助一凡恢複傷勢應該大有好處!”


    “魂核內蘊含的力量,真的可以吸收嗎?”阿長一臉疑惑地問道。


    “據說有些邪門的功法是可以吸收魂核之力的,隻不過天底下會這種功法的人並不多,反正我是沒見過。至於一凡嘛……我也說不好,魂核留在我們幾個人的手裏也沒什麽用。一凡畢竟是接受過天恩的人,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沒準他就能用上呢!”紀原苦笑著說道,“如果這枚魂核真的能被一凡所用的話,那對他魂力的精進,可就絕非一星半點,魂皇強者的魂核內所匯聚的浩瀚魂力定然十分恐怖,即便是接連突破兩個境界,直接把一凡送入九轉魂師也並非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聽到紀原的話,阿長的小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的詫異之色。


    “幾位,這酒喝的可好啊?”


    就在柳三刀幾人三五一夥地喝酒閑聊之時,伴隨著帳外傳來的一陣略顯蒼老的笑聲,緊接著隻見胡老緩步走了進來。


    “胡老,這幾整天忙著幫習塵都督辦事,人似乎消瘦了不少,真是辛苦了!”劉猛與胡老比較熟絡,因此見到胡老進來第一個打招呼的人自然也是劉猛。


    “能幫都督辦事是老夫的榮幸,何談辛苦之言?”胡老笑著衝帳中的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起身寒暄。


    “胡老,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你來我們帳中是為了……”謝雲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過話中的詢問之意卻是已經很明顯了。


    “老夫此番前來自然也是替都督辦差,如今獸域大軍已退,萬裏冰原上也再看不見黑甲軍的影子,想必北疆之危已解!因此都督已經正式下令明日一早大軍便開拔回北疆邊衛府,今夜將在營中大擺慶功宴,中軍大帳內都督親設一桌主宴,特命老夫來邀請你們幾位小兄弟晚上過去,一為慶功,二為你們提前送行!”


    “什麽?”胡老此話一出,賬內頓時一片嘩然。


    柳三刀卻是依舊安穩地坐在那裏,隻是不動聲色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一臉狐疑地盯著胡老,幽幽地問道:“大軍明天開拔,可一凡如今還在閉關修煉,此事習塵要怎麽安排?”


    “不錯,我們絕不會把公子一個人留在這裏的!”阿長拚命地點頭讚同道。


    “嗬嗬,我想你們都誤會了!都督隻說明天大軍調回邊衛府,沒說棄陸公子於不顧啊?”胡老微微一笑,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實話告訴你們,都督他老人家已經算準了今日便是陸公子的出關之日,所以才會如此篤定今夜要在營中大擺慶功酒宴,犒賞三軍!”


    “一凡今天會出關?”紀原和謝雲同時一臉詫異地驚呼道,二人不由自主地相視一眼,眼中皆是一抹茫然之色,“我們怎麽不知道?”


    麵對著帳中眾人的各種神色,胡老沒有再過多解釋什麽,隻是頗為淡定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繼而淡笑著說道:“老朽跟隨都督左右這麽多年,還從未見他老人家說過錯話!所以諸位隻管放心地收拾行囊就好,至於陸公子,相信一時三刻便會順利出關!”


    胡老的話再度引得帳中眾人的一陣詫異,不過胡老並未理會他們的目光,隻是再度留下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偏帳。


    一晃便是到了傍晚,西方日落將最後一抹金黃傾灑在了這片荒蕪的草原之上,而習塵大營之中卻是一反往日寧靜肅穆的常態,此刻的營中竟是熱鬧非凡。


    一下午的時間,中軍大帳之外竟是空出了一片方圓足有數百米的空地,而此刻在這片空地之上竟是零零散散地分布了上百堆篝火,如今每堆篝火上都架著一兩隻烤羊,在火焰的烘烤之下正‘滋滋‘地向外冒著香氣四溢的肥油,而每堆篝火旁邊更是聚攏著二三十個流著口水的軍士。


    空地的通道夾縫處更是堆滿了酒壇子,打眼一看怕是足有數千壇烈酒。而在這片空地的最前方還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十幾個大桌,桌上堆滿了各種美味佳肴,桌邊坐著的都是營中百戶以上的統領。由於這裏地處於卓狼草原,因此今夜的慶功宴以牛羊肉所做的菜肴最為惹眼。


    數千軍士們一個個的要麽抱著酒壇來來回回地敬酒,要麽抱著一整隻羊腿坐在篝火旁大口大口地吃的流油,要麽三五成群地熱鬧著玩著酒令,要麽十幾個一夥高聲談笑著呼喊著什麽,總之此刻營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最為燦爛的笑容。習塵親自破例,除了必要的守衛之外,今夜全營所有將士都要不醉不歸。這道命令無疑是給這些平日裏嚴守規矩的軍士們開了一次葷界,一時間呼喊聲、談笑聲、敬酒聲、撞碗聲……傳遍了全營內外,好不熱鬧,好不快活。


    雖然習塵等人尚未入座,主桌未開這慶功宴也就不算正式開始,不過此刻營中的這番預熱的喧鬧氛圍,卻是已經絲毫不亞於大宴開席了。


    柳三刀和紀原、謝雲、阿長幾人被胡老、譚四等人親自請到了中軍大帳之前,他們原本是想和殷喜、劉猛等人一道去親自等候陸一凡出關的,不過卻被譚四等人半路攔住,硬生生地給拽到了宴席上。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柳三刀幾人再如何掛念著陸一凡,此刻卻也是盛情難卻,實在是不好推辭,最後隻能硬著頭皮來到了這裏。


    “習塵都督到!”


    就在柳三刀和紀原、謝雲東張西望地時候,譚四的一聲大喝頓時便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原本熱鬧非凡的酒宴也在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中軍大帳,此刻隻見一臉淡笑的習塵帶著幾名護衛,優哉遊哉地從帳中走了出來。


    “參見都督!”見到習塵,全場數千將士便齊聲施禮道。


    “恩!”習塵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uu看書ww.uukansu.m 即便是麵對數千道熱切的目光,他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輕哼一聲,臉上並沒有因此露出任何其他的神情。


    “習塵都督,我們可以開席了嗎?”一些忍不住的軍士跳著腳地高聲詢問道。


    “不急!”習塵微微抬頭望了一眼已經沉入地平線三分之二的夕陽,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的前鋒將軍還未到場,如何開席?”習塵此話一出,柳三刀三人同時眼神一動。


    而場中更是一片騷動,一些耐得住性子的軍士倒還好說,可一些早就對這肥滋滋的好酒好肉窺伺已久的人,此刻可就顯得有些忍不住了!


    “敢問習塵都督,我們都知道陸將軍如今正在閉關,不知他何時能來……”


    “哈哈……陸某遲到了,險些貽誤了諸位的好酒好肉,實在失禮,再次向大家賠罪了!”


    就在全場一片喧鬧之時,陸一凡那清朗的聲音卻是陡然自半空之中傳來,接著還不等一臉驚喜的柳三刀幾人抬頭朝著陸一凡閉關的方向看去,場中的眾人隻感到一陣疾風稍縱即逝,接著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一道身著白袍的挺拔身姿便是憑空浮現在了習塵的身旁,速度之快,身法之詭異,以至於當他出現的那一刻,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還一起聚焦在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根本無人察覺分毫。


    此人的憑空而出,就連一向處變不驚的習塵都不禁眼神陡然一變,兩隻深邃的瞳孔更是在看清了陸一凡的身影之後猛地一陣收縮,一抹難以置信地驚詫之色瞬間便是浮現在習塵的眉宇之間。


    “竟然是魂……魂王強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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