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還沒去京城了,怎麽就有人來刺殺了?」鶯歌問。


    「就是因為我們還沒去,但是正要去京城。」杜曉璃說,「礙著別人的路了,自然會有人不想我們活著。」


    「是那位夫人?」夏鳶問。


    「除了她們還能有誰?誰讓皇帝將這嫡子嫡女的位置給了我們。」杜曉璃說道。雖然她不稀罕這個嫡子嫡女的,但是這也算是蘇素心身份的一個肯定,她們不能不要!


    鶯歌探出頭去看了那些刺客一眼,說:「就他們派來的那些人,還不夠我們塞牙縫呢!」


    杜曉璃笑了笑,這一手刺殺,不僅不會傷害到她們,還將京城裏那位的心思暴露無遺。打草驚蛇了啊,咳咳,她怎麽將自己比喻成蛇了呢!


    侍衛看到第三輛馬車裏探出頭的鶯歌,裏麵還有杜曉璃,說:「老大,在後麵的馬車裏,我看到那個女的目標了!」


    刺客老大一聽,既然確定杜曉璃他們就在這裏,那這一行人都不能放過了,便開口道:「遇到我們了,你們就別想過去了。給我上!」刺客老大一揮手,他身後的黑衣人全部從馬上飛過來,將前麵四兩馬車全部包圍了。


    杜曉璃旁邊的窗簾一直虛開著,讓她將那些人的身上看了個清楚。他們會派人在這裏攔截她們,肯定是將自己這邊的人手和實力摸清楚了的。所以排出來的人實力比杜雲寒留下的高一些,人數也要多一些。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從阜陽出來後,杜曉璃她們回和孟家人一起,雖然她不知道夢家人的身份,但是昨天就發現他們的侍衛動作迅速,整齊劃一,一看就是精心訓練出來的。這些刺客遇到他們,也算是倒黴。


    果然,不等那些刺客靠近,孟家和杜家的侍衛紛紛拔刀迎了上去,隻留下幾個在馬車周圍保護。


    其實孟家的侍衛都是從皇家軍隊裏選出來的,因為孟家在京城有著超凡的地位。孟博文是皇帝的老師,並且他的兒子也是現在太子的老師。兩代太傅,京城誰敢惹?就是皇帝看到孟博文都得恭恭敬敬的,不然就會被天下人唾棄!


    而孟博文這次是回老家清明掃墓的,因為身體不是很好,在老家呆到六月才回京。得知先皇的老師要回家,皇帝特地派了禁衛軍護行。


    所以說,這群刺客的運氣真不好!


    不過誰也沒想杜家會和孟家一起不是?!


    很快那些刺客都被解決掉了,那個頭頭一看情況不對,一早就逃走了。他逃走的時候,正好被杜曉璃看到,他脖子後麵有一個印記。


    「太老爺,都處理好了。」侍衛隊孟博文說。


    「天子腳下居然敢如此猖狂,回去我定要和皇上說說好好徹查此事!咳咳……」孟博文太過氣憤,說道後麵都咳嗽起來。


    「好了,你自己身體不好,別那麽生氣了。」孟老夫人勸慰道,隨後又對外麵的人說:「派人去請京城府尹,讓他們來處理這些屍體。我們繼續趕路吧。」


    「是,老夫人。」外麵的人應了一聲,隨即就有人騎上馬先一步回了京城。


    這裏離京城已經不遠,騎馬快的話來回也就一個時辰不到。


    過了一會兒,馬車再度啟程,晃晃悠悠的繼續朝京城前進,終於在天黑之前到了京城。


    進了城門,杜曉璃他們便要和孟家分開了,臨走的時候孟夫人拉著杜曉璃的說,說:「曉璃啊,你看我爹的身體不怎麽好,如果以後有什麽事情的話,還要多多麻煩你。」


    杜曉璃看了看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的孟博文,說:「這個沒問題的,不過曉璃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診金自然是不會少的。」孟夫人以為杜曉璃要說這個,開口說。


    杜曉璃搖搖頭,說:「我的要求不是這個,而是想請孟爺爺你們幫我保密,不要將我會醫術的事情說出去。」


    「就是這個?」孟夫人問。


    杜曉璃點點頭,看著孟博文,甜甜一笑,說:「孟爺爺會幫曉璃保密的吧?」


    孟博文看到杜曉璃的樣子,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大笑了兩聲,說:「行,我便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謝謝孟爺爺。」杜曉璃笑著說。


    「那如果有事,我們去哪兒找你呢?」孟夫人問。


    「我也不知道我們那是哪兒。」杜曉璃從來沒來過京城,也不知道杜雲寒的老窩在哪兒,她轉身看著自己的隊伍喊道:「長風。」


    長風走過來,說:「小姐。」


    「我老爹的老巢在哪兒?」杜曉璃問。


    ——額,老巢!


    長風感覺後腦勺冷汗滴落,回答說:「直接說右相杜府,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哦,我居然忘了!」杜曉璃還想著前世找人得知道哪條街哪條道,忘了現在自己的老爹也是名人,府邸肯定是大眾都知道的。


    「孟嬸嬸,有事你們派人去杜丞相府上找我就是了。」杜曉璃轉身對孟夫人說。


    「原來是杜丞相的兒女,果然不錯。那我們就先走了,回頭有空多去看看老頭子,知道嗎?修恆你也來。」孟博文一直都比較欣賞杜曉璃和杜修恆,聽到他們是杜雲寒的兒女,也沒有太過驚訝,笑著同他們道別。


    「嘻嘻,我們有時間就會看望你們的。孟爺爺孟奶奶孟嬸嬸再見!」杜曉璃和杜修恆說道,然後退了開去,讓他們的馬車過去。


    等他們都走了,杜曉璃才問:「哥哥,你知道他們住在哪兒嗎?」


    杜修恆搖搖頭,說:「不知道,你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杜曉璃說。


    「你昨兒晚飯後不是和他們聊的很高興嗎?在他們屋子裏將他們逗得哈哈大笑的,還那麽晚才回房,難道你沒問?」杜修恆問。


    「咳咳,我忘了。」杜曉璃說。


    「那算了,如果以後遇到了再問,遇不到就算了。」杜修恆說。他也覺得孟博文他們挺好的,但是也才認識一天,沒那麽深的感情。


    「少爺,小姐,那應該是孟太傅和家眷。」一旁的長風說。


    「太傅?!」杜曉璃沒想到孟博文居然是太傅,那可是皇帝的老師,位列三公,正一品啊!


    「這位應該是孟博文孟老太傅,他是先皇出生入死的兄弟,皇上的老師,他的兒子孟唯仁是現在太子和皇子的老師。在京城能有這樣氣派的孟家人也就隻有太傅他們了。」長風解釋說。


    「哦,這樣啊。先不管了,我們先回去吧。」杜曉璃說著回到了自己的馬車,杜修恆上了馬車後,長風回到自己的馬上,帶著馬車往丞相府走去。


    「沒想到遇到的人居然會是老太傅。」馬車開始行走後,夏鳶感嘆道。


    「你知道?」杜曉璃問。


    「我們雖然以前在江湖行走,但是這每個國家的重要人物還是知道的。聽說這孟老先生是出了名的怪脾氣,也是非常嚴厲的,就算是皇上犯了錯誤,也照罰不誤。但是先皇當年能夠繼位,孟老先生功不可沒,而且還隻擔任了太傅這麽一個虛職,很得先皇信任,知道他懲罰皇子們也不說什麽。」


    「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了。」杜曉璃說,然後側身拉開窗簾,看著外麵的街景。因為進城後杜修恆就不允許杜曉璃將車簾拉開,所以杜曉璃隻能偷偷開了一點,看著外麵的人來人往的,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又放了下來。


    「這京城真的比其他城市熱鬧不少。」鶯歌說。


    夏鳶點點頭,她也聽出來了。鶯歌和夏鳶雖然沒有看,但是她倆都有武功,能聽見外麵的聲音。


    「畢竟是鳳鳴國的京城,發展自然要好些。」杜曉璃說。想到繁華背後的腐爛,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小姐可是在擔心回家後事情?」夏鳶問。


    杜曉璃點點頭,說:「勾心鬥角什麽的雖然不怕,但是也不喜歡,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想到村子裏去住。」


    「這附近哪兒有村子啊,京城附近的地都是那些官家買下了的。」夏鳶說。


    「我也就想想,聽說很多有錢有權的在郊外修莊子,要是有地的話,我們也去弄一座,以後不想在家裏住了,還能去郊外散散心。鶯歌,這就交給你了。」杜曉璃說。


    「小姐,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了。」鶯歌回答說。


    「你什麽時候弄的啊?」杜曉璃驚訝的望著鶯歌。


    「去年就準備好了啊。那時候小姐剛把事情都交給我們的時候,我給小姐說了一下,那時候小姐你說要到京城來,我就開始讓人準備了。」鶯歌說。這些事情都是鶯歌在處理,雖然她性子比不上夏鳶穩重,但是處理起這些事情能力還是很強的。「而且還讓他們在莊子種了小姐愛吃的葡萄,北方的熟的晚一些,再過陣子應該就熟了。」


    「真的?」一聽到鶯歌還讓人種了葡萄,杜曉璃興奮的一下子抱住了鶯歌。她是記得鶯歌好像是給自己提過這個事情,但是她沒想到她真的將這個事情辦好了。「那我們有時間的時候去莊子上看看。」


    「是,小姐。」夏鳶和鶯歌同時應道。


    馬車行駛過幾條繁華的街道後,進入了一條清幽的街道。輕輕挑起窗簾,杜曉璃發現他們現在行駛的這條街道比之前的街道還要寬一些,但是卻沒有什麽人,顯得很安靜,而街道兩邊不時會有一座修的很氣派的房子,上麵寫著什麽什麽府,看來都是大戶人家。


    突然她看到了一座明顯差一些的府邸,上麵寫著牛府,便將長風叫了過來,問:「那可是牛井的府上?」


    「是的小姐,那是牛禦醫的府邸。」長風看了一眼,說。


    看來牛井在太醫院混的還不錯啊,因為一般的禦醫是沒有自己的府邸的,都是住在太醫院統一安排的住所。


    「好你個大師兄,等我逮著你,看你給我怎麽說!」杜曉璃有些生氣的說。如果不是牛井,自己現在就用進京,更不用用這個身份進京!她對外麵的長風問道:「我如果要去拜訪誰,應該怎麽做?」


    「隻要事先遞上拜帖就好。如果對方接了拜帖,小姐便可在拜帖上說的時間去了。」長風說。


    送拜帖?估計看到拜帖,牛井就逃了。看來這個辦法不行,她得另外想辦法。此時她還不知道,牛井現在根本就不在京城。


    而此時的牛井正在千裏之外的地方,看著正在紮營的軍隊,有些欲哭無淚。他才來這麽短的時間,他們就要班師回朝了!想著杜曉璃現在已經在京城等著自己,他就想逃啊逃啊逃!


    「唉!」


    小山坡上,牛井氣悶,喝了一口酒,遂又想到就是這酒害的,氣得將酒葫蘆扔到了地上,看著往外流的酒,一陣兒心疼,又下去給撿了回來。


    「喲嗬,你說我們這牛大禦醫這是怎麽了?居然會和酒置氣!」


    身後傳來一聲調笑,牛井撿了酒葫蘆轉過去,看到是一身盔甲的韓冥熠和季流風,行了個禮,說:「定王,少將軍。」


    此時季流風已經是二十一歲的大小夥兒了,當初還有些稚嫩的人兒已經長成迷倒萬千少女的型男,穿著一身銀白色盔甲,看上去威武霸氣又不失風流本性。


    而韓冥熠也已十八歲,刀削的臉龐比當年還要冷峻,渾身散出一股冰冷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一身黑色的盔甲在修長挺拔的身上,不像是累贅,反而如裝飾一般,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有魅力。


    季流風在山坡上上坐下,說:「牛禦醫,你這是怎麽了?這麽悶悶不樂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


    牛井給了季流風一個白眼,自己爬回小山坡,說:「少將軍,我這兒已經夠煩的了,你們還看我笑話!」


    「我這不是看著你心情不好,想讓你說出來,省得糟蹋這美酒啊!」季流風笑著說。


    「唉,酒真是害人的東西啊!」牛井又愛又恨的看著手裏的酒葫蘆。


    其實他很少讓自己喝醉,畢竟自己是個大夫,但是和杜雲寒喝酒那天正好是他妻子的忌日,一時心傷,便喝醉了。


    季流風看了韓冥熠一眼,又對著牛井問:「看來你這是被酒給害了呀!難怪會跑到我們這裏來。哎呀,你該不是喝醉了,把哪家的姑娘給糟蹋了吧?!」


    「去去去,我這把年紀了還糟蹋什麽姑娘。要糟蹋也是姑娘糟蹋我!」牛井說,想到見到杜曉璃自己會有的下場,他覺得這兩條腿怎麽老是想跑呢?


    「不是糟蹋了姑娘,那你擔心個啥,還跑到這裏邊城來躲避。」季流風心裏更加好奇了,問道。


    「還不是曉璃那丫頭她……」牛井說了一半,突然又停下了。


    「杜曉璃?她不是在南方小山村嗎?怎麽還將你嚇到這裏來了?」季流風想起大年那個說自己笑的很騷包的小村姑,雖然在杜莊隻住了短短幾個月,但是到現在他們還會不時回憶起當初那段單純美好的時光。


    聽到杜曉璃的名字,韓冥熠的眼神閃了閃,坐在季流風身邊不說話。


    「唉,反正你們回去了也會知道的,我就告訴你們吧。」牛井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一遍。


    「你說什麽?!丫頭是杜雲寒的女兒?!」季流風瞪大了眼睛,望著牛井一臉的不敢置信。


    「她娘是蘇素心?」韓冥熠一下子就猜到了杜曉璃的身份。因為生者對死者的忌諱,他在杜莊的時候都沒聽人說過蘇素心的名字,沒想到居然會是當年那個第一美女蘇素心。更沒想到杜曉璃居然會是杜雲寒的女兒。


    季流風一臉同情的看著牛井,說:「老頭,你慘了!那丫頭可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你壞了她的好事,嘖嘖,不少層皮,估計也會少塊肉。」說著還拍了拍牛井的肩膀。


    「難怪你會跑到邊城來。」韓冥熠想到牛井將會被杜曉璃追殺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緩和不少。


    「我估摸著在邊城帶一兩年,回去的時候丫頭氣也消了吧,沒想到這仗這麽快就打完了。」牛井嘆了口氣,現在還是想想回去怎麽麵對杜曉璃的怒火吧。來硬的肯定不行,那就隻有來軟的裝可憐了。


    「那丫頭進京了?」季流風問。


    「以我對杜雲寒的了解,他肯定會把杜曉璃兄妹弄到京城來的,現在應該已經到京城好久了吧。」牛井說。


    「那以後京城就好玩了。」季流風和韓冥熠的心情都不錯,隻有牛井一個人愁眉苦臉。


    牛井對杜雲寒的猜測不錯,但是沒猜對的是杜曉璃她們今天才剛剛到京城而已。


    長風帶著馬車來到一座豪宅前麵停下,下馬對後麵的馬車說:「少爺,小姐,我們到了。」


    杜修恆和杜曉璃從馬車上下來,看著修的霸氣十足的府邸,說:「沒想到這老巢居然是這樣子的。」


    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大門,杜曉璃心裏冷笑了一下,這一來就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嗎?


    不過也對,現在整個杜府估計都不願看到他們回來,沒人出來迎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長風也沒想到除了兩個守門的侍衛,大門裏外一個人都沒有,本來他們的職責隻是將杜曉璃他們送到家,其他的安排都應該由夫人來安排了,但是現在沒人,他隻有硬著頭皮說:「少爺,小姐,我們進去吧。」


    「走吧,哥哥。」杜曉璃上前推了杜修恆一把。


    杜修恆氣憤的情緒在看到杜曉璃笑眯眯的眼睛時緩和不少。當初決定回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查清當年的事情,還母親一個清白。所以這家,不進也得進。


    走過前麵的庭院,長風不知道該將杜曉璃他們往哪兒帶,正當他為難的時候,一個人丫鬟走了過來,說:「你們就是少爺小姐吧,夫人說了,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休息。長風侍衛就不用去了。」


    長風知道這是鍾梅清身邊的丫鬟小翠,見有人來接手杜曉璃他們,便說了一句勞煩了,然後向杜曉璃他們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少爺小姐,走吧。」傲慢的態度,輕蔑的眼神,很是看不起從鄉下來的兄妹倆。還沒等杜曉璃他們回話,轉身就走了。


    杜修恆想發火,被杜曉璃一把拉住了手臂,跟他搖了搖頭,拉著他跟著小翠往後院走去。


    誰先沉不住,誰就輸了。既然那位夫人這麽想和自己玩,那她就奉陪到底了!


    小翠將杜曉璃他們帶到了一間破舊的院子裏,說;「夫人說最近住房比較緊,就委屈少爺小姐在這裏屈就一下,等前麵的院子休整出來了,再讓少爺小姐搬過去。夫人還等著小翠回去回話,小翠就先告退了。」


    「等等。」杜曉璃叫住了欲轉身的小翠,說:「我爹呢?」


    「老爺和幾位大人出去了。小翠告退。」這次沒等杜曉璃他們說話,她便轉身離開了。


    不在家裏?難怪這夫人敢這麽大膽了。


    他們打量了一下院子,雖然比較破舊,但是還是比較幹淨。說來,這丞相府裏,再差能差到哪裏去?


    「少爺,我們的東西要搬進來嗎?」杜修恆身邊的溪穀開口說。


    溪穀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和夏鳶他們一樣,也是駱琪送給杜修恆,保護他的安全的。雖然這些年杜修恆也學了一些武功,但是畢竟還是以學業為主,練武的時間少,所以並不是很厲害。


    「先搬進來吧。」杜修恆說。


    「誒,你們搬哥哥的就好了,我們的不用搬。」杜曉璃對溪穀說。


    「小姐?」鶯歌疑惑的看著杜曉璃,她們的東西不搬進來,一會兒用什麽?


    「男子十歲,女子八歲後就要自己住一個院子,我們以前在鄉村裏不避諱這些,現在到了京城是很講究的。所以小姐不能和少爺住在一起。不然明天京城最大的笑話便是少爺小姐從農村來,不懂避諱,居然住在一起。」夏鳶說。


    「還是夏鳶了解我。」杜曉璃說,「到時候她們再對外說為我們準備的是兩個院子,我們就有口說不清了。我們才剛剛來這裏,先在城外刺殺,我們才剛進屋就這樣個我們下套,到時候毀了我的清譽,也會讓哥哥在京城裏落人笑柄,影響哥哥的仕途。」


    「妹妹說的對,我們不能同時住在這院子裏。」杜修恆也想到這一點,點頭說。


    「那我們怎麽辦?」鶯歌問。


    「還能怎麽辦,我都餓死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吧。鶯歌,我想吃烤鴨。」杜曉璃殷切的看著鶯歌,好像她就是烤鴨一樣。


    「好咧,小姐你等著啊!」鶯歌將手裏的包袱交給夏鳶,身子一躍便飛到了屋頂上,往四處看了看,朝身後飛去,連府裏的侍衛都沒驚動。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早就過了大戶人家吃飯的點兒,按理說知道杜曉璃他們今晚會到,府裏應該準備好飯菜的,但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晚飯是不可能有的了。所以還是靠自己吧!


    溪穀幾人將杜修恆的東西搬了進來,夏鳶不知道在哪裏找了一盞燈,找到了臥室和書房,將杜修恆的東西搬了進去。然後大家便等著吃的東西從天降臨。


    杜曉璃居然在屋子裏發現一把搖椅,雖然沒有貴妃椅那麽舒服,但是她還是將搖椅搬到院子裏,自己躺在上麵,望著漫天繁星,自言自哼著:「我愛烤鴨脆皮嫩肉,噢噢噢,香脆可口百吃不厭,噢噢噢……我愛洗澡皮膚好好,怎麽哼到以前的歌詞了,我愛烤鴨脆皮能肉,噢噢噢……」


    「小姐,你這是哼的什麽歌啊?」夏鳶出來,來到杜曉璃身邊,笑著問道。


    杜曉璃心想說這是《洗澡歌》你也不知道,便說:「天上掉烤鴨的歌。」


    「人家都說天上掉餡餅,在你這兒就成了天上掉烤鴨了。」一個聲音從房頂上傳來,嬉笑味十足。


    杜曉璃一下子從搖椅上起來,看著房屋上那道身影,高興的喊道:「駱琪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到有人在唱天上掉烤鴨,便送烤鴨來了。」駱琪落到院子裏,好笑的看著杜曉璃,手裏還提著一個盒子。


    「駱琪哥哥。」杜修恆聽到聲音從屋子裏出來,也是一臉的高興。


    駱琪朝杜修恆點點頭,說:「來吧,嚐嚐這天上掉的烤鴨味道怎麽樣。」


    「駱琪哥哥每次都拿人家的話說笑,一點都不好玩。」杜曉璃撇了撇嘴,不過還是接過他手裏的盒子,打開放到麵前聞了聞,說:「真香。我去洗手,你們別偷吃啊。」


    她將盒子交給了夏鳶,自己去洗手,等她回來的時候,看到屋頂上躍下好幾個身影,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個食品盒子。鶯歌也在其中。


    那幾人進屋,將食品盒子放在桌子上,又迅速躍上屋頂消失了。最後離開的人朝駱琪和杜曉璃他們說:「少爺,小姐,我們一會再來收拾盤子。」


    駱琪揮了揮手,那人也很快消失在了丞相府。要是有京城人士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這最後一個離開的便是京城最頂級酒樓的掌櫃福萬三。


    杜曉璃看著這上菜的動靜,這吃飯的陣勢,估計一般的大臣都享受不到。


    「聽說你們一整天都沒好好吃飯,特意讓廚房給你們弄了幾樣你們愛吃的菜,快去吃飯吧。」駱琪說。


    「好,還真是餓死我了!」杜曉璃來到屋子,夏鳶和鶯歌已經將飯菜都擺好了,她坐下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烤鴨,拿到沾水裏沾了一下,一口吃了進去。


    「味道怎麽樣?」駱琪問。


    「雖然比我做的差了那麽一點點,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杜曉璃說。


    「我也想吃你做的烤鴨了,什麽時候你給我烤一隻。」駱琪說。


    「好啊。隨時都可以的。」杜曉璃說,「對了,駱琪哥哥,你們會在京城?」


    「我來處理點事情,知道你們快到了,便等著見了你們再離開。」駱琪說,「你們要是再不來,我明天也要離開了。」


    「這樣啊,那你得感謝我。」杜曉璃說。


    「為什麽?」


    「因為是我讓他們抓緊時間趕路的啊。不然你就見不到我和哥哥了,那你這幾天不是白等了。」杜曉璃說,然後看著杜修恆說:「哥哥,對不對?」


    「嗯,是,對。」杜修恆看著杜曉璃的樣子,笑著符合道。


    「駱琪哥哥,我要去你的來福客棧住一段時間,可不可以給我打個折?」杜曉璃問。


    「你要去住客棧?」駱琪問。


    「是啊,那個夫人就給我們安排了一個院子,我隻有去住客棧了。」杜曉璃說。


    「那你隨緣那裏住好了。」駱琪說。


    「不要,隨緣那麽高檔的會所,我現在一個剛剛進京的鄉下丫頭怎麽能去那裏住。住來福就好了。」杜曉璃說。


    「那隨便你了,反正現在來福你也有份,是你自己的地方。」駱琪說


    「那我不給錢了。」杜曉璃說。


    「行。」駱琪一口答應。


    這一邊在開開心心的吃晚飯,而另外一邊,小翠回了主院後,將杜曉璃他們的事情報告給了鍾梅清。


    「他們有沒有說什麽?」鍾梅清問。


    「回夫人,那個杜曉璃問了老爺,我說老爺隨幾位大人出去了。」小翠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鍾梅清揮了揮手,說:「對了,吩咐廚房備好醒酒湯,老爺今晚會喝得爛醉回來。」


    「是,夫人。」小翠福了福身,轉身出去了。


    「娘,你真的有辦法讓那兩個賤種自己滾出京城嗎?」坐在屋子裏的杜可欣說。


    說來這杜雲寒的基因還是不錯的,這兒子女兒一個個都漂漂亮亮的,看上去很是養眼。和杜修恆差不多大的杜可欣長的那是標誌可人兒,仙女下凡,將她老爹老媽的基因挑好的遺傳了。


    「放心吧,娘是不會讓他們兄妹擋了你們的路的!」鍾梅清安撫著自己的女兒。


    「可是他們一回來就將嫡女嫡子的身份搶了去!」杜可欣氣憤的說。


    「我們再搶回來就是了,這樣一點事情就沉不住氣,將來還怎麽成大事!」鍾梅清說。


    「可是我就是氣不過嘛!杜府的嫡小姐一直都是我,這也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現在他們一回來就變成那個賤人的了,我心裏氣不過!」杜可欣說。


    「那你也要忍耐,在沒搶回身份之前,你要讓別人知道,就算她有嫡女的身份,那也是在鄉下長大的丫頭,是上不了台麵的!要讓人知道你琴棋書畫,各個方麵都比她好,比她優秀!你才是名副其實的相府嫡女!而不是在這裏毫無形象的生氣,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娘。」杜可欣低下頭應道,但是眼裏卻閃著別樣的光芒。


    「杏姑,我讓你辦的事情,你做的怎麽樣了?」鍾梅清看到女兒已經意識到了錯誤,問身邊的一位老媽子。


    「回夫人,在幾天就已經將消息傳出去了。現在京城裏上到官家小姐,下到平民百姓,甚至連乞丐都知道了杜家將要回來的這個小姐是在農村長大,胸無點墨,無才無德。」


    「嗯,好。」


    「對了夫人,今天派去的人怎麽會失手了?」杏姑疑惑的說。她白天出去了,並沒有看到劉達回來。


    「劉達回來說那兩個賤人路上居然和別人一路的,對方的人很強。」鍾梅清說,「欣兒,她的名聲已經被傳出去了,你以後出去的時候表現的好一些,誰才是相府真正的小姐,大家一眼便明了了。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娘。」杜可欣起身,福了福身,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杜曉璃將小半隻烤鴨吃完了,才滿意的放下筷子,不一會兒,之前那些人又來將盒子收走,福萬三對杜曉璃說:「小姐,小的們等著你大駕光臨啊。」


    「嘿嘿,等我有時間了一定會去的。」杜曉璃說。


    福萬三他們離開後,杜曉璃和杜修恆交代了幾句便跟著駱琪一起離開了杜府,在他們離開的檔口,被人灌的爛醉的杜雲寒被人攙扶回了府裏,直接去了鍾梅清的院子。


    「唔,今天是修恆他們、回來的日子,我要、我要去看看他們現在怎麽樣?」杜雲寒喝得暈乎乎的,說完這句話就倒在床上不懂了。


    「夫人,要是老爺明天知道了,會不會責怪夫人?」小翠說。


    「責怪我什麽,那些院子現在都在翻修,誰知道會遇到雨季,延誤工期,這怎麽能賴在我身上。這也是老夫人之前同意了的。」鍾梅清說,「好了,就寢吧」


    「是。」


    幾個丫鬟上前來給鍾梅清寬衣,服侍她就寢。


    第二天,杜曉璃一早就醒了,在來福客棧到處轉了轉。雖然她是第一次來京城,可是對這來福客棧還是很熟悉的,因為這也是她當初參與建設的,不過是她設計,駱琪投資人力物力財力。不像隨緣會所,那是她自己獨立建立的。


    「小姐。」等杜曉璃回去的時候,夏鳶正在等著她。


    「怎麽樣?」杜曉璃進屋後問。


    「相爺的確是快到傍晚的時候被幾個官員叫出去了,也沒什麽事情,隻是到酒樓大吃了一頓,還被灌的爛醉,是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回到相府的。」夏鳶回答說,「那幾個都是鍾侍郎的好朋友。」


    兵部侍郎鍾毅正是鍾梅清的外甥,這點小忙還是會幫的。


    「我知道了。」杜曉璃說。


    「還有,小姐,我早上出去的時候,聽到外麵在傳一些關於小姐的消息。」夏鳶有些遲疑的說。


    「傳我什麽?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杜曉璃猜測道。


    「嗯。」夏鳶說,「現在外麵都在傳你是鄉野村姑,胸無點墨,無才無德,大家都在說你配不上相府嫡女這個身份。」


    「看來他們動作還是很快的嘛。」杜曉璃並不生氣,輕笑了一聲,「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我們又管不了,所以你也別那麽生氣了!」


    「可是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一旁的鶯歌氣憤的說。


    「嗯,這鍾氏確實有點討厭。」杜曉璃雙眼微眯,說:「那我們便還她一點顏色好了。」


    「小姐,你要怎麽做?」鶯歌一看杜曉璃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有辦法了,好奇的問。


    「這個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現在我餓了,我們可不可以去吃早飯了。不出意外的話,早飯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真的?小姐,我們快去吃飯吧。」鶯歌急急的說。


    杜曉璃叫了三碗粥,一籠包子,幾碟小菜,和夏鳶她們一起吃起來。每一個來福客棧的廚師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都有一手絕活,一般到來福客棧來住宿的人,沒有特定的情況,都不會選擇外出吃飯。


    「這包子味道不錯,鶯歌,你早上去打探消息,辛苦了,多吃點。」杜曉璃將一個包子夾到鶯歌麵前的空碗裏。


    「謝謝小姐。」鶯歌說,然後有壓低了聲音問:「小姐,你剛剛說的還她一點顏色,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你也不需要做什麽,在一旁看著就好。夏鳶,你一會兒看我眼色行事。」杜曉璃說。


    「好的小姐。」夏鳶回答說。


    正當鶯歌打算再問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大堂裏正在用早飯的人往外看去,原來是一頂華麗的轎子停在了門口。


    杜雲寒從轎子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裏用早飯的杜曉璃。


    「曉璃,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快跟爹回去。」杜雲寒一進來就奔向杜曉璃身邊,看著她說。


    杜曉璃看了杜雲寒一眼,那眼裏有著赤裸裸的控訴,然後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就下來了,說:「我不回去,那裏連我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回去做什麽?一會兒我就回杜莊去,再也不來京城了。」


    「什麽叫沒有你住的地方?那麽大一個家,怎麽可能沒有你住的?!」杜雲寒說,看到杜曉璃臉上的淚水,態度一下子軟了,說:「你跟爹回去,想住哪裏住哪裏,怎麽樣?」


    「哼,要是有我住的地方,昨晚怎麽會將我和哥哥安排在一個院子裏?」


    外麵看熱鬧的人認出杜雲寒,紛紛說道:「那不是杜丞相嗎?」


    「真的是丞相大人。昨天進京?難道這個就是外麵傳的他那無才無德,胸無點墨的鄉下女兒?」


    「居然將兄妹安排到同一個院子,這丞相夫人難道是糊塗了嗎?」


    「嘿嘿,大戶人家的事情,還不都那樣!」


    「就是說呢,那些大戶人家的事情,哪裏像我們看到的這麽光鮮。就算是口碑一直很好的丞相夫人,還不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嗎?」


    「……」


    門口的人議論紛紛,很快這裏就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杜曉璃聽著那些人的話,擦了擦眼淚,不等杜雲寒開口,繼續說:「雖然我是在農村長大,但是娘說過,長大了就不能和哥哥住在一個院子裏了,不然會被說閑話的。所以我才讓哥哥住家裏,我和夏鳶她們出來住。可是昨晚我們到京城的時候已經那麽晚了,天都黑了,還要出來到處找地方住,我們又沒來過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哪裏找的到,還好有好心人給我們指了路,不然昨晚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杜曉璃看了夏鳶一眼,夏鳶也跟著哭了起來,鶯歌見杜曉璃他們都哭,也跟著一起哭,三個弱女子後來直接哭作一團了,看起來好不傷心。


    三個瘦弱的女子抱在一起哭,那嗚咽聲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心酸,尤其是老爹杜雲寒,那更是一個心疼。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這麽可憐,差點露宿街頭,趕緊上前道歉說:「昨天都是爹的錯,你別傷心了好不好?」


    杜曉璃看了看杜雲寒,看到他眼裏是真的心疼和自責,想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火了?但是想到杜府裏麵的那個女人對自己做的事情,現在也不能半途而廢,隻有繼續,於是又低下頭,嗚嗚的哭著,不停的用手絹擦眼淚,好顯得自己特別委屈,


    好吧,其實她也是真的委屈啊!誰千裏迢迢來了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委屈?


    杜曉璃這一哭,讓周圍不少婦女也開始抹起眼淚來,一時間場麵都有些不受控製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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