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之下,葉成都無法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這與以往的任何一次狀況不同,外在的傷處可以治療,內在的傷處讓他很無力。


    晚風吹散開葉成的劉海,也無法吹開他心頭的憂慮。


    病棟啤酒貼在葉成的臉上,他回眸看向黑醫扯起嘴角。“他睡了?”


    “美人在照顧,你放心好了,她的技術比我優秀。”黑醫坐到葉成身邊,拉開易拉罐大口大口灌酒。“這次我已經盡力,美人說她認識有關方麵的權威,必要的話可以帶潘月過去看看,或許能找到......”


    葉成晃動著啤酒罐,他不認為潘月願意成為醫生的木偶,任人擺布。“我相信他!”


    “葉成,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我隻想把他治療好。”


    葉成聳聳肩說道:“他不是單純性的神經問題,你我都清楚,醫院接受這樣的病人後會怎樣?”


    黑醫歎了口氣,他離開露台的時候看了葉成一眼,從醫生角度來說他不認同葉成這種任性的做法,但是從感性的角度來說,他懂他的拒絕。


    “你們快過來!”


    美人打開門朝著兩人喊起來,她臉上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潘月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在鎮靜劑下他隻睡了半個小時,仔細看他雙眼,褐色眸子裏閃動著靈氣。“我在哪裏?”


    葉成吃驚的望著黑醫,後者的震驚並不亞於他。


    黑醫一下子衝到潘月的跟前,他用力扣住他的雙肩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認識我嗎?”


    “葉成?”


    黑醫愣了下,一度失望下猛然想起大部分時間,葉成都是以他的樣子出現在潘月麵前,那也就是說他記得他,他朝著葉成招招手問道。“你在看看他?”


    順著黑醫的手指方向望去,潘月足足呆滯了數分鍾後,一下子跳起來像樹袋熊似得抱住了葉成。“想死我了老大,你是怎麽從下麵出來的?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180的大個子像個小孩似得黏在葉成身上的情景,讓人難以形容,魏美美從旁輕聲詢問黑醫,潘月的腦袋真的好了嗎?怎麽看都不像是天才殺手,弱智倒是有點沾邊。


    黑醫摸著下巴,他覺得可疑,但看潘月的樣子確實是恢複了,但為什麽?仔仔細細回想,從葉成出現到潘月發瘋中間的每個細節都不曾遺漏下,他發現一個可能,於是上前把潘月從葉成身上拽了下來。


    潘月不客氣的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刺向黑醫,被閃開後,黑醫一擊手刀劈中潘月的後脖頸,將他擊倒在地。“靠,偷襲!幸好這家夥體力不濟,不然老子這回就要給自己開膛破肚了。”


    黑醫腹部被水果刀拉開一道約二十公分的口子,刀尖已經刺破表皮,雖未漏血,但紅印清晰可見。“這孩子太瘋狂了。”


    葉成雙臂撐在大腿上,黑眸閃爍著鎏金的望著黑醫。


    “喂,別這麽看著我,我是有原因的。”


    “你不覺得他與赤磷很像?”


    黑醫挑起眉,他二話不說,抱起潘月走進書房,把自己關在了裏麵。


    天邊亮起白肚,葉成穿上衣服不等黑衣的結果衝衝離開公寓。直覺告訴他,於明熙就在附近,對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果然在附近二十四小時快餐店,葉成找到了於明熙的身影,靠著窗戶,她看起來極為的落寞。


    沒有同情心泛濫,葉成點單後走到於明熙跟前。


    “你招搖過市,不怕警察抓。”


    “你不就是警察嗎?黑醫有事,托我過來找你,說吧,想要我們做什麽?”


    “汪野錚!”


    葉成給了於明熙三個字,定性了汪野錚的去向,這令於明熙很以外。


    於明熙覺得自己在失去向衛民之後,再次可能失去汪野錚,這令她十分的不安,離開快餐店,她快速驅車前往天朝,那裏有她最後的機會,可是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被迎麵駛來的大卡車撞飛出去。


    車子在地上打滑拖行了數米之後,撞在了隔離帶上,車頭被削去一大半,車主生死未卜。


    交警很快趕來,調查事發狀況,於明熙的車子闖紅燈在先,卡車司機出於正常行駛,並非肇事司機。


    葉成並非站在十字路口,卻親眼看到了整件事的過程,自從把金陽神力度化給美子雙眼後,他便擁有了部分美子的神力,陰陽師有預知過去未來,也能穿透人心看到些不知情的東西。


    於明熙在撞車前情緒失控,她在過度的害怕與恐懼中產生幻覺,才會把紅燈看成綠燈,還是藥物的後遺症。


    掏出電話,葉成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幫我查一下最近從國外引進的藥物,越快越好!”


    從米國回來後,葉成對港島地下線路開始關注,一種名為hanz的藥物在米國等歐洲國家開始流行,早前,媚兒也跟他提及過這種最新藥物的症狀,兩者極為相似。


    徘徊在醫院外的記者四處打聽於明熙的近況,因為汪野錚被調查,繼王大治被停職後,於明熙全盤接手他的案子,成為了汪野錚手下的紅人,被調任到深水埗擔任重案組老大,雖說官職下調,但在實權上,卻有了飛一般的進展。


    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一旦被上司器重,加上戰功,於明熙時代即將到來,卻在這個時候,汪野錚意外落網,多餘後者來說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自殺的可能性占據了報刊雜誌的頭條。


    於明熙成為了新官上任的狙擊者,警界升級的煞星,凡是與她有瓜葛的人下場都淒慘無比,所以今後的仕途上,於明熙將會從名單上被剔除,因為沒有人願意找一個煞星當自己的幫手。


    路燈下站著一個人,身材高大且魁梧,他一直盯著於明熙的病房。


    仿佛感受到危機來臨,於明熙下床走到窗前,樓下街邊隻有幾個小攤販在叫賣,當她轉身的時候,房間裏多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


    “他派你來的?”


    魁梧男子直勾勾的盯著於明熙,一隻手伸向衣服內側口袋。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於明熙自嘲的笑笑,向衛民死了,汪野錚被抓了,接下來就是自己。


    魁梧男子上前兩步,抓住於明熙的手臂將她扛起走向窗口。


    一陣竅門聲響起。“於警官,我是你的床位護士,我要進來了。”


    魁梧男子放下於明熙後,從窗口跳了出去。


    從鬼門關前走了圈的滋味,於明熙不想再嚐試,她爬上床蓋上被子才讓醫護進來。


    出現在於明熙麵前的人並非是是床位護士,而是葉成。


    “不感激我救了你?”


    於明熙扯了扯嘴角。“他是衛東的手下。”


    “不!他是汪野錚的手下,為查理陳工作,幕後老板衛東或者不是。”


    “所以,要殺我的人是汪野錚了?”


    葉成聳聳肩,他從置物櫃中取出手提袋丟給於明熙。“想活命就跟我走。”


    “我是警察!”


    “ok!今天算我多管閑事。”葉成舉起雙手,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於明熙雙手抱住腦袋,魁梧男子從窗口外爬了進來,槍口對準失神的於明熙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出殼的刹那,病房門被人撞開,黑影朝著魁梧男子的麵門打去,重擊下手臂微微朝著右側偏去,子彈擦著於明熙的頭皮打穿了加濕器。


    黑影連續給了魁梧男子幾下重擊後,把人提了起來丟在凳子上,一腳踹在他的下腹處。“好久不見,殺手兄弟。”


    “殺了他!”


    葉成轉過身奧妙的瞥了於明熙一眼淡淡的說道:“於警官好像忘了,剛才你可是拒絕了我,我懷疑這個人與曙光醫院爆炸案有關,所以......”


    “殺了他,我可以告訴你一切。”於明熙窮極惡煞的喊起來,情緒一下子失控到葉成都無法理解的地步,她歇斯底裏的撲過來,撕咬著被控製的魁梧大漢。


    該死的!葉成咒罵了句,用力將於明熙從魁梧男子身上拽下來時,發現男子已經沒了呼吸,脖子上被於明熙活生生咬下一大塊肉,看著於明熙滿嘴的血,他叫來了護士。


    自殺!瘋癲!


    第二天,於明熙被帶上了送往有關醫院的醫務車,記者一路追隨拍下了她最後的畫麵。


    望著遠去的車子,葉成朝著身後的王大治說道:“汪野錚不可能再有出來的機會,於明熙同樣也是如此,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


    王大治盯著遠去的車子露出輕蔑的笑容。


    幼齒隻有在經過打磨之後,才能變得圓潤。


    葉成很清楚這點,而王大治更清楚這點,從高處摔下來的滋味就跟踩了狗屎一樣倒黴,往日的風光就像毒藥似得浸透了他對權力渴望的欲望。


    有欲望就有貪念,他滿意的拍拍王大治的肩頭,兩人驅車離開。


    安凝宣在照片上見過王大治,她不明所以的看向葉成,直覺告訴她,於明熙現在的下場必定與葉成有關。


    “我確實需要一個隊汪野錚知根知底的臥底,他已經被停職。”


    葉成靠近安凝宣耳垂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兩天後,由於於明熙患有精神疾病,被留院接受治療,考慮到相關案子的重要性與關聯性,警署高層決定讓王大治官複原職,配合調查組進一步調查相關案件。


    王大治回歸深水埗警署的當天,天空下著蒙蒙細雨。


    從高層會議下來,桌上擺著一個藍色包裹。


    嘀嗒,嘀嗒走時聲從包裹中發出,王大治大叫一聲,抱著藍色包裹衝出了辦公室,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將包裹丟進防彈箱中。


    在長時間等待下,防彈箱中並未發出任何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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