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以特許的身份進入看守所,他身形嚴肅的走在長長通道上,幽深的雙目散發著少有的冷光。


    安凝萱跟在葉成身後,心思無不沉重。


    陳落雪的死是意外,但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就好像一根繩子勒住了他們的脖子,攪了他們無法喘息,那是種壓抑。


    看守所外,桑慧慧坐在車裏吸著長煙,雷子涵抱著小黑守望著窗外,兩人都沒有說話。或許她們與陳落雪的關係並不親近,但也是一場朋友之交,彼此都是葉成的女人,前陣子還一起玩耍過,現在就這麽死了,或多或少還是會有傷心之處,但她們的難受是來自葉成。


    陳落雪的屍體已經被送往警局進行解剖,由法醫來確定死亡原因。在這個過程中,葉成站在牢房的門口,裏麵的情形,他閉著眼睛都能百分百的說出來,根本無需在進入。


    安凝萱試圖寬慰葉成,但話到嘴邊又吞回肚子,隻好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不語。


    牢房三麵圍牆,一麵是門,床低著門對麵的牆,又便於看守隨時看到裏麵的動靜。兩麵牆上痕跡斑斑,就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過,混亂不堪。


    安凝萱以為葉成會對現場再做一番仔細的調查,但他隻是站在一麵牆上,用手指去撫摸這些亂糟糟的痕跡。


    “這有什麽意義嗎?”


    葉成沒有說話,他走道另一麵牆體前,這裏的痕跡似乎更加深了些,應該是後期時造成的。


    “葉成,說句話好嗎?”


    “現在沒有時間說廢話。”


    葉成丟下冷冷的話語後,大步走出看守所,返回警局。


    屍檢報告出來的時機非常巧合,法醫鑒定了陳落雪在身前打量服用了鎮定劑,患有重度抑鬱症,最後導致死亡。


    換句話說,陳落雪的死跟他人無關。


    葉成拿到報告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不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似乎是默認了法醫的這個結論,他的古怪令安凝萱很不安。


    隨著陳落雪的死,美容院的案子似乎有進入到了一個瓶口,葉成當即提審了red的供銷商。


    所有的貨物都是有當地的一個小作坊生產,然後轉運海外,經過再度包裝,進入國內市場,他是中間人,對化妝品的成分並不了解,當時是一個亞籍的男子向他推薦了這款產品,試用效果下來也不錯,所以才大量引進,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葉成讓小姚放一堆照片在男子麵前,讓他辨認那位亞籍男子,其中就有joy。


    男子從中取出一張招牌推到葉成的跟前,這個人出乎了他的預料。


    “你卻定是這個人?”


    男子點點頭說道:“我做這行也不少年了,這個人的印象很深,我們簽署合作合同的時候,他還帶來了一個女人和律師,當天就給我們介紹買賣,不過有一段時間我不在國內,大概是在兩個月前,我們才有合作。”


    小姚看了葉成一眼,照片上的人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死在荷塘裏,他就是洪盟冷一凡。


    葉成審問犯人的時間不長,他拿著口供坐在一邊細細研究。供銷商的話未必都是假話,冷一凡與陳曉梅確實早就認識,從酒店取回來的影像上來看,帶著陳曉梅開酒店的人也是冷一凡,兩人的關係並不陌生,而那個律師就是joy


    葉成獨自一人驅車來到冷一凡的別墅前,老幺靠在機車前抽著煙。自洪盟離開東海之後留下的產業都交由中介公司打理,因為這裏的別墅死過人,所以轉售出去很困難,沒人願意花大價錢買一棟死過人的房子,很邪氣。


    老幺以有人看房的名義向中介拿了鑰匙,兩人進入別墅後,才發現這裏已經空檔一片,冷家兩兄弟離開的時候,幾乎拿走了所有東西,拿不走的不是毀掉就是賣掉,一點也不留給葉成。


    “看起來沒有什麽好東西。”


    “仔細點!”


    兩人分頭而找,樓上樓下包括地下室都找尋了一遍,沒有什麽發現。


    葉成皺著眉頭,忽然一聲極度輕微的響聲從外麵響起,他與老幺同時撲了出去,在別墅的後院發現黑影,包抄而上,將黑影攔截在中間。


    黑影虛晃著身子,騙過麵前的老幺,往左邊奪路而逃。


    葉成冷哼出聲,他右腳猛地向前一踏,身子拔地而起,掄起右腿掃向黑影的腦袋。


    黑影身手不差,他雙臂擋開葉成的右腿,人偏向一邊,抓起一把土丟向葉成,灰土迷蒙了雙眼,他身子一擰轉向右側。


    老幺如同野狼般從旁邊竄了出來,抱住黑影的腰滾落在地上。


    “留活口!”


    黑影推開老幺,翻身而起!從他身子底下閃出一道寒光刺向老幺的腹部,老幺咒罵一聲,徒手扣住匕首,一個猛拳,將黑影撂翻在地上,奪過他手裏的匕首狠狠刺進了他的大腿裏。


    黑影一聲哀嚎,他抱著自己的腿在地上打滾,老幺冷漠的抽出匕首再次刺下,砸在了他的肩頭。


    葉成站在老幺邊上,看著他殘忍的在對方身上避開要害的製造傷口,無動於衷,直到對方開始求饒,才把人拖進別墅。


    “不要殺我!”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


    “我是稻川櫻武的手下,來找回稻川家遺物!”


    葉成挑起眉,他嘿嘿兩聲。“什麽遺物?”


    “不知道,隻是說放在一個盒子裏的。”


    老幺轉身離開房間,再次搜索起整個別墅,依舊沒有發現什麽盒子。


    葉成拽起闖入者沉聲問道:“耍我?東海還殘留稻川會的人,你們來的多少人?”


    “沒有!我是奉命回來取東西的,葉盟主請相信我們。”


    葉成放開了對方,老幺發成疑惑聲,隨後走向廚房,整個別墅都被搬空了,卻放著一台啟動的的冰箱,這不是很詭異的事嗎?


    “老大!”


    葉成看了重傷男子一眼走向廚房。


    冰箱是空的,裏麵什麽都沒有,卻在開啟中,打開冷凍箱,兩人發現了一個密封盒。


    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個文簡袋已經被冷凍的跟塊磚頭一樣結實。


    兩人狐疑之際,一聲慘叫響起。他們急速趕到客廳的時候,男子已經被人隔斷喉嚨,老幺飛身竄出別墅,追著前麵的黑影離開。


    葉成低著男子搖搖頭,撥通了安凝萱的電話。


    經過警方身份調查,確認了這名男子來自島國。


    “葉成,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是這麽做違反紀律。”


    “我們有我們的做事方式,既然這件案子我們接受,你們隻需要全力配合我們就可以。”


    安凝萱為葉成私自用刑感到氣惱,但他的話她無力反駁。“既然你這麽說,我無話可說。你有需要可以找這件案子的負責人王警官。”


    葉成挑眉走出安凝萱的辦公室,把在冷一凡住所找到的文件交給王警官。


    “這是?”


    “冷一凡與稻川合作的項目數,其中就有red的化妝品係列。”


    “你的意思是洪盟才是這起美容案背後的主腦?”


    “美容案屬於你們警方的管轄,這個案子怎麽定性是你們的事,我們隻負責陳落雪的案子。”


    走出警局,葉成看了眼安凝萱的辦公室,他重重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回到黑虎盟,老幺正在為自己肩傷包紮。


    “受傷了?”


    “對方身手與我伯仲之間!”


    “殺手?”


    “一份傳真是給你的,來自香港。”


    葉成看了眼嘿嘿笑出聲。“魂樓請我們去做客,之前的兩個殺手身份已經確認。”


    “魂樓冷夏?”


    “嗯!殺手組織的老大,魂樓玄武的人,看來最近洪盟也不太安靜。”


    “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還不急!”


    “美容案已經到了尾聲,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葉成擺擺手。“雖然表麵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冷一凡,但直覺告訴我這都是假的。”


    “你還是懷疑joy!”


    “在所有證據麵前,冷一凡就是那個背後操作的黑手,無論是我們之前剿滅的藥丸,還是現在的red,這些都是他與稻川櫻武的陰謀,陳曉梅隻是個受害者,如果是這樣,為何稻川會的手下到現在才出現?”


    老幺沉默下來。


    “另外!慧田櫻子在三天前抵達東海,與joy秘密會麵,之後,經銷商被抓獲,稻川會手下出現在冷一凡別墅,證據被找到,你不覺得太過巧合?”


    “老大案子到了這一步,我們無權插手地方上的事!”


    “無權插手,就得看著她們白白死亡嗎?”


    老幺歎了口氣。“沒有實質的證據,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不,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把這個混蛋引出來!”葉成眯起眼。“你替我前往魂樓。”


    “你讓我去香港?”


    “嗯,你就留在香港等我,不可輕舉妄動。”


    “是!”


    第三天,警方對於美容案做了結案,相關人員依法處置,所有的貨品全部銷毀,封案!


    安凝萱看著王警官的結案陳詞,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陳詞寫的很漂亮,不過很多地方有著牽強和模糊,這意味著裏麵還有很多矛盾,但所有的證據都指證了冷一凡就是這所有案子背後的主謀,利用行業販賣禁藥,謀取利益,因事態敗露,最後殺人滅口。


    大方向是這樣,不過陳落雪的姨母為何會死,陳落雪為何會服用鎮定劑,陳落雪為何會墜樓而亡,那個小姐為何要冒充陳落雪,她所知道的大人物秘密又是什麽?


    這些問題在陳詞當中都是牽強模糊的地方,但她沒有證據去指控那個人。


    位於得勝集團法務部辦公室裏,joy聽著秘書的報告,心裏一陣嘲諷,他揮退了秘書之後,轉向窗外。


    美容案可謂是腦袋滿城風雨,聲勢浩大,想不到就這樣結案了,還真的靈驗了虎頭蛇尾之說,草草了結,看來葉成也不過如此。


    手機響了起來,號碼被屏蔽,joy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joy,對於我們的誠意,你還滿意嗎?”


    “原來是會長,您的誠意我已經收到,非常感謝你的相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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