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前在營救安娜的行動中,舒爾茨提供給斑鳩的守衛信息存在誤差,所以這次斑鳩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因為舒爾茨也說了,那些信息終歸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要靈活一些。


    “要靈活一些,敢情你們在那坐著看好戲,不用來擔這份險。”


    黑暗中的斑鳩暗暗在肚子裏叨咕了好幾句,等他抱怨完了,剛好前麵那名守衛溜到了一棵樹下撒尿,趁此空當,斑鳩躡手躡腳地溜了過去,他本想找機會將對方打暈的,結果正如舒爾茨所說,“人是活的”,對方偏巧不巧地去撒尿了。


    軍火倉庫是一棟由水泥鋼筋建成的巨大建築,分為三層,正式的入口僅有一層的一道厚重鐵門,不光需要密碼,那扇門在開啟關合時都會發出巨大的噪音,所以要想不驚動這裏的守衛,斑鳩隻能通過不那麽正式的入口進入其中。


    比如軍火倉庫外麵有好幾條排水溝,其中一條與內部的換氣管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牆壁,順著換氣管道一路向上,斑鳩便可以直接爬到軍火倉庫的頂層,——這就算是完成了潛入。


    斑鳩也不知道舒爾茨為何會如此清楚軍火倉庫的構造,估計他有著特殊的情報搜集辦法吧。


    附近的守衛倒還不算是太難避過,斑鳩已經把幾個關鍵位置給記在了腦子裏,他穿著黑衣在地上緩緩地匍匐前進,選擇的又是最安全的迂回路線,除非迎麵撞到了對方的眼皮子地下,不然那些守衛很難發現他。


    眼看著斑鳩爬到了距離軍火倉庫還有數十米遠的地方,一座哨塔不出預料地吃現在了他的視野當中,明晃晃地探照燈不時掃過軍火倉庫周邊的空地,斑鳩趕緊將自己的身子在灌木叢中藏好。


    又有守衛經過了他的身邊。


    那兩人根本發現不了刻意隱藏自己的斑鳩,他倆有說有笑地走著,一個說待會換崗了就找個地方喝點小酒,一個說那正好,我那邊還有點下酒菜,邊喝邊吃才能盡興。


    ……


    舒爾茨告訴斑鳩,探照燈每隔十五秒鍾鍾會在軍火倉庫周圍掃一圈,整個過程持續近三十秒鍾,從理論上說,當探照燈下次從斑鳩身邊掃過以後,他就擁有四十五秒鍾的時間可以接近軍火倉庫。


    單論時間,這是相當充沛的。


    可潛入的同時,斑鳩還要注意分布在四周的十幾個崗哨,又要躲避隨時可能溜達到附近的巡邏隊,所以總體來說,他仍舊不得不多加小心。


    就是現在。


    兩個討論著喝酒吃菜的巡邏隊員剛剛走遠,探照燈也時機正好地才從這邊掠過,斑鳩默默回想了一遍十幾個崗哨的大致位置,他身子一弓,整個人便如離弦利箭般竄出了藏身之地。


    風聲在耳邊呼嘯,進入了狂怒狀態的斑鳩能夠敏銳捕捉到周遭的任何變化,他瞧見了最近一處崗哨上的守衛在靠著牆壁打著哈欠,對方的動作變得極為緩慢,斑鳩甚至能夠看清楚他兩片嘴唇間唾沫拉成的細細絲線。


    這種感覺很奇妙,——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而緩慢,唯獨自己的意識和身體不受影響。


    毫無疑問地,斑鳩成功抵達了那條特殊的排水溝,他雙手輕輕將金屬蓋子提了起來,放在一旁,撲麵而來的刺鼻氣味熏得他直眉頭,斑鳩拉起了黑色的麵罩,向下看了一眼,隨即跳進了排水溝內,順手還將金屬蓋子給拽回了原處。


    ……


    舉著個小型手電,斑鳩在水溝裏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他仔細數著自己經過的出水口,在數到了第七個時候,斑鳩走上前去,用手指敲了敲橫在麵前的金屬柵欄,心說這又跟舒爾茨告訴自己的不一樣了。


    舒爾茨可沒說過這裏有金屬柵欄,不過好在斑鳩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他一隻手握緊了柵欄一側的鎖扣,再次進入狂怒狀態,猛然間隻聽“錚”的一聲脆響,拇指粗細的鎖扣便被他用蠻力給生生拽斷了。


    這並沒有費斑鳩太大的力氣,因為那道鎖扣浸在臭水裏,已經鏽蝕得不成樣子了。


    強忍著惡心了進去,即便是戴著麵罩,斑鳩都快要被這裏的臭味給熏暈了過去,他有點不敢猜測這是通向哪裏的出水管,但是他還能夠怎麽辦呢,自己來都來了,難不成掉頭回去?


    斑鳩不是輕言放棄的人,u看書.uukansu.om 他自言自語地安慰著自己:


    “沒關係,聞多了就習慣了。”


    可惜事實是這種味道不管聞多久都不會習慣,斑鳩也不知道自己順著管道爬出了多久,他隻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快要模糊了,這才總算看到了一個向上的梯子。


    終於到了。


    斑鳩沒有順著梯子爬到頂,他嘴裏數著“一、二、三、四……”等數到了十七的時候,他從身後的背包裏摸出一柄鑿子,對準身後的牆壁就是一通猛鑿。


    沒有錘子,光用鑿子挖牆確實挺費勁兒的,不過用錘子的話噪音就太大了,搞不好便會引起守衛的警覺,反正在這裏也沒有時間限製,斑鳩想鑿多久都可以,隻要在天亮之前完成就行。


    斑鳩一直鑿出了十幾公分,終於鑿穿了排水管道和換氣管道之間的這堵破牆,他欣喜若狂地擴大著通道,心說自己總算可以離開充滿了惡臭的環境了。


    鑽進換氣管道,這地方比排水管道要狹窄許多,斑鳩在裏麵連站都站不起來,他順著管道向前爬出沒多遠,便來到了管道向上的地方,兩手兩腳撐著管道壁,斑鳩像隻壁虎一樣貼著管道一路向上。


    爬到了頂部,斑鳩估摸著自己已經處在軍火倉庫的第三層了,他將耳朵貼在身下的天花板上,沒聽到任何的聲音從下麵傳來,便動作緩慢地把身前一個鐵絲網柵挪到一旁,向下麵瞅了一眼。


    沒人。


    入眼處,盡是一排排擺滿了各式武器的槍架,種類多得讓斑鳩數都數不過來,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麵罩,樂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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