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人有男有女,七八個人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紅色比較顯眼的緣故吧,楊雪隻覺得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紅色風衣的沈銀冰,嬌美的臉上猛地變色,右手下意識的伸向了腰間。


    那兒,有一把刀。


    刀很快,可謂是削鐵如泥,當初她就是用這把看起來不大的刀,一下就砍下來靈魂者的腦袋,切口平滑,就像用菜刀砍斷一塊肥皂,讓那個惡心的老女人死後三秒鍾,竟然還能張嘴喊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怎麽飛起來了?”


    楊雪希望,沈銀冰最好也會喊出這句話。


    因為她發現,她是這麽討厭這個美麗的女人。


    從十月六號開始,沈銀冰就開始在寶島興風作浪,連續九天暗殺近百人,借著她名頭趁機報複他人的惡劣事件,也是層出不窮--如果非得評選寶島本年度最出名人物,來自大陸的沈銀冰,絕對會是當之無愧的南波灣。


    那些普通人,或許不知道寶島最近怎麽總是有人被殺,可楊雪卻很清楚,這是來自沈銀冰的報複:為了替一個來自非洲的老巫婆,她就跑來寶島大開殺戒了,真是不可理喻,喪心病狂!


    當初在幹掉卡紮紮部落的靈魂者,當作賀禮送給沈銀冰時,那純粹是楊雪的惡作劇,也借此機會告訴華夏那些善忘的人:颶風,登陸了!


    國慶節那天,在楊雪看來,以她的本事要想在大鬧婚禮後,輕鬆自如的全身而退,那是再也簡單不過的事了。


    她在這邊時,就曾經聽說過高飛的名頭,知道那廝是華夏最精銳特工九龍王之一,一般人在他手裏是討不了好去的。


    問題是,楊雪是一般人嗎?


    上帝也會搖頭晃腦,說不是的。


    在楊雪看來,所謂的華夏九龍王,在她們這些人眼中,不能說是螞蟻般的存在,那也是拐來的媳婦買來的馬,任我騎來任我打,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雙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她完全稱得上是世外高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楊雪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經夥同數百戰友,登陸華夏內地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要不是峭壁拚死抵擋,相信那時候的華夏肯定會冤氣傷盡了,退回寶島後,根據雙方的停戰協議,她才不得不隱居世外。


    這一來,就是四十多年,這對性格活潑心兒活躍的楊雪來說,就是坐牢。


    國慶節前夕,峭壁大首領鄭腐的出現,算是徹底給楊雪打開了牢門,讓她重新恢複了自有,就像一匹胭脂馬那樣,撒著四蹄撒歡,跑去華夏欺負一下所謂的九龍王,還不是跟玩兒一樣?


    相信,高飛肯定會被她玩耍的體無完膚,而唯一能阻擋她的峭壁,恰恰又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站出來,那麽楊雪完全可以在華夏大陸上,華麗麗的繞行一圈,再翩然離去。


    但誰能想到,事實卻不是這個樣--到目前為止,高飛的婚禮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可楊雪仍然無法忘記,當時她跟高飛用目光對峙的感受。


    高飛當時身上散發出的壓力,鋪天蓋地般的,讓楊雪壓根無法承受,最終隻能倉皇而走,就連尾隨而至的高六,都不願意招惹了,在猴子道那邊設了個陷阱後,就帶著高雅片刻不停的遠遁。


    時隔數十年,當年在華夏協同數百戰友掀起滔天巨浪,成為那個時代風流人物的楊雪,初次亮相竟然是這樣的下場。


    更讓她憤怒的是,沈銀冰隨後尾隨而至,以一個顏鳳嬌為線索,對颶風的一些基層外勤人員,展開了血腥屠殺。


    要不是還沒有找到沈銀冰的具體藏身之所,楊雪敢發誓,她會拿出至少八十三種死法,讓沈銀冰自己來挑選!


    本來在這些天內,楊雪就琢磨著以後該怎麽對付她的,沒想到她今天竟然主動送貨上門來了。


    而且看樣子,應該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以為,颶風也是你這種人隨便欺負的--楊雪在看到沈銀冰的第一眼,雙眸就微微眯了起來,死死盯住了她那修長白膩的脖子,心想:要是一刀平平的滑過去,那噴血場景肯定很美麗,很刺激吧?


    楊雪死死盯著沈銀冰脖子時,後者卻沒有看她,隻是盯著盤膝坐在大殿門口的紅塵道長。


    白發,白眉卻又麵如桃花的女道士,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最惹人注意的。


    更何況,沈銀冰在來仙霞山之前,就已經找當地人,仔細詢問過關於仙霞觀中紅塵道長的傳說了。


    腳步稍微一停頓,沈銀冰才邁步走進了月亮門,她身邊的高翠倆人正要跟上時,站在門後的小道姑坐閑,卻怯生生的擋住了她們:“兩位女居士,請留步。”


    “為什麽?”


    高翠冷冷的說著,抬手就推在了坐閑的肩膀上,把她推了出去。


    跟在沈銀冰身邊,寸步不離,尤其是在仙霞觀內,這是高翠倆人的職責。


    “小翠,小淩,你們在這兒等。”


    沈銀冰腳步不停,走向了紅塵道長那邊:“紅塵道長乃是世外仙人,仙霞觀是人間仙境,我在這兒會有什麽危險呢?”


    高翠倆人還沒有說話,紅塵道長說話了:“原來是客,坐閑,請客人們進來吧。”


    “是--幾位,請。”


    那個看起來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小道姑,輕輕答應了一聲,彎腰退到了月了門外。


    跟沈銀冰不同,王總先對護送他前來的田處長等人使了個眼色,這才雙手抱拳放在雄前,彎腰向紅塵道長深施一禮。


    田處長等人,也同時彎腰,隻是鞠躬的幅度更大了些。


    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像那幾個負責保護王總安全的警衛員,單獨來到仙霞觀的話,肯定會對紅塵道長行跪拜禮的,就這還不一定能見得到她。


    田處長等人留在了月亮門外,王總自己跟著沈銀冰三人走了進來。


    沈銀冰看似悠然自得的走著,邊走邊四處打量著。


    這地方明明處處破敗,可偏偏透著一股子不俗之氣,讓人情不自禁升出一股子肅然感來。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紅塵道長,就是寶島這邊很多人心目中的仙。


    “我姓沈,叫沈銀冰。”


    沈銀冰走到紅塵道長麵前三四米處,停住了腳步,按照道家的禮節,微微彎腰拱手作揖,很幹脆的自我介紹道:“這次冒昧前來打攪,還請道長多多海涵。”


    不管紅塵道長,是不是颶風這邊的大首領(其實在看到楊雪站在她身邊時,沈銀冰就基本確定了),單單看在王總等人對她的如此恭敬態度上,沈銀冰都不能有所失禮,哪怕她這次來就是興師問罪的。


    有那麽一種人,不管她是你的敵人,還是你的朋友,都能讓你尊敬她。


    無疑,紅塵道長就是這樣一種人。


    “知道給道長見禮,她還算有些自知之明。”


    看到沈銀冰對紅塵道長這樣客氣後,旁邊的王總心中輕哼了一聲時,卻看到紅塵道長飄然而起,就像一朵青色的雲彩那樣,在起立過程中讓人懂得了什麽才叫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哪怕是一個起身,都透著股子說不出的飄逸。


    或者幹脆說,紅塵道長所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像雲卷雲舒,自然、和諧到了極點,讓人看上去很舒服。


    紅塵道長一擺手中的佛塵,衝沈銀冰彎腰還了個同樣的禮節:“沈居士客氣了,你到來讓仙霞觀蓬蓽生輝,貧道深感榮幸之至。”


    沈銀冰給人行禮,別人用同樣的禮節還禮,這在她看來是件很自然的事,就像你拿錢去商店買東西那樣,你給老板錢,人家給你東西。


    可紅塵道長的還禮,看在王總、楊雪還有那兩位西方使者眼裏,臉色卻是驀然大變:紅塵道長那是什麽樣的人啊,不管她是不是傳說中的仙人,可以前所有來拜見她的人,哪怕是寶島這邊的最高領導人,她也不曾站起身還禮過。


    仙人,就該有仙人的風度才對,天生就是接受世人膜拜的,哪有仙人給拜見者還禮的?


    但紅塵道長就這樣做了,所以王總等人才大吃一驚。


    楊雪的那種強烈危機感,也越來越濃。


    王總等人臉上的明顯變化,卻被沈銀冰看在眼中。


    想到剛才王總他們在月亮門外時,就表現出對紅塵道長的尊崇神色,已經足夠證明這個女道士的身份,在這邊有多年的超然。


    現在,始終連王總都沒有正眼看過一眼的紅塵道長,竟然給自己還禮--沈銀冰自然也有些小得意,不過嘴上卻謙虛道:“道長乃世外仙人,凡間小女子可承受不起你的還禮。”


    “你不是凡間小女子,你是六道輪回中的修羅教主,紅塵就算是再狂妄,也不敢失禮的。”


    紅塵道長神色嚴肅的說著,再次一擺拂塵:“過閑,給沈居士、王總看座,奉茶。”


    “什麽修羅教主?”


    沈銀冰一呆。


    早在華夏時,沈銀冰就知道,她已經被寶島某些人民親切的稱為‘修羅教主’了,不過那時候她可沒在意,最多隻是淡然一笑罷了,絕不會因為人家給了個拉風的外號,就真把自己當作一回事了。


    可是現在,紅塵道長竟然也稱呼她是修羅教主,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紅塵道長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麽,再次盤膝坐了下來。


    一個跟坐閑差不多年齡的小道姑,從她背後大殿內走了出來,一手托著兩個蒲團,另外一隻手上,卻是托著個小茶幾,上麵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看起來嬌怯怯的小道姑,單手托著茶幾竟然舉重若輕,上麵茶杯中的清茶,紋絲不動。


    看到小道姑露出這手漂亮的功夫後,高翠倆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眉宇間的輕狂之色瞬間消散。


    她們都是在非洲曆經過二十年血雨腥風的冷酷殺手,回歸華夏後,眼中除了沈狼主兩口子,其他人可都是沒被放在眼中的,哪怕是這個看起來很詭異的紅塵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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