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華貿易公司成立那天開始,就沒有誰敢在這邊撒野過。


    不管來頭有多大,多麽狂妄的人,敢來這兒鬧事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事後乖乖的跑來賠禮道歉,雙手奉上成倍的賠償。


    同樣,大華貿易公司做生意時,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公司那樣,因為某個文件就各部門的跑,人家公司老板隻需一個電話,相關部門就得主動上門服務,那態度要多客氣就有多客氣,好像兒子對老子。


    在這種優越的環境下,大華貿易公司要是不壯大,公司保安要是不狂妄才怪。


    唯一慶幸的是,1973的高層很理智,很清楚什麽叫‘尾大不掉、盛極而衰’,所以別看大華貿易公司擁有無比優越的條件,但總體來說在外麵還是很低調的,更不會上報上電視。


    可是今天,卻來了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把做慣了大爺的保安給揍了。


    這怎麽得了?


    看到同伴被踢的吐血後,其他保安頓時就怒了,紛紛高舉著棍子,凶神惡煞般的撲了過來。


    對此,高飛舉雙手表示歡迎:他已經從高雲華提供的資料中,隱隱看出某些意思,來這兒就是鬧事的,這些保安如此賣力的配合,他豈能辜負人家的好意?


    砰,砰砰!


    隨著一個個保安凶猛的撲上來,他們又一個個的瀟灑飛出,不是胳膊斷了,就是腿子折了。


    從這些人的態度中,高飛能看出他們平時得有多麽的自以為是,還不知道欺負了多少人呢--話說,他已經好久沒有做‘為民除害’的英雄了,這次能夠有機會大展身手,感覺很爽。


    “噓,噓!”


    當最後一個保安跑出大廳,看到七八個同伴都躺在地上痛苦申銀後,終於明白他再衝下去,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趕緊拿出哨子,用力吹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大華貿易公司門前有很多車子,很多出出進進大廳的人,大家忽然看到有人來鬧事後,都感覺很震驚。


    大家不一定知道大華貿易公司的背景,卻知道從沒有哪家部門,哪個人來找麻煩後能有什麽好下場--久而久之,也就沒有誰敢來鬧事了。


    現在卻來了一個,大家能震驚才奇怪呢。


    保安吹起了哨子,高飛慢慢放下了高抬起的右腳,在落地時,還瀟灑的拍了拍褲腳上不存在的泥土。


    周圍,已經有人在錄像、拍照了。


    高飛就像那些在競技場上擊敗了對手的勝利者那樣,擺出個很拉風的poss,配合著大家,引起了很多年輕人的低聲歡呼。


    保安的哨音終於落下,幾個身穿標準工裝的男人,臉色陰沉的快步走出了大廳。


    那個保安馬上湊過去,聲音有些發抖的,指著高飛說:“簡、簡處長,就是他來鬧事!”


    簡處長,就是大華貿易公司的保安處處長,一個麵目冷峻,留著板寸頭,一看就是複員軍人的男人。


    簡處長沒有理睬手下,緩步走下了台階,來到了高飛麵前一米半處才站住,上下打量著他。


    高飛雙手抱著膀子,倆眼朝天,目中無人。


    簡處長笑了:“你是誰?”


    “不是你爹。”


    高飛這才笑嘻嘻的低頭,看著簡處長。


    簡處長的臉色猛地一變,正要說什麽時,高飛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指著他鼻子罵道:“草,你特麽的癡呆啊,看不出老子是來鬧事的,還特麽沙比兮兮的問我是誰!你腦子裏是不是灌了屎啊,還是被驢子踢了?難道你不該啥也不問的,就動手麽?”


    簡處長好像真被驢子踢了一腳那樣,陰沉的臉立即鐵青,雙眼中更是陡然冒出森寒的殺意,不再說什麽,猛地一個旋身,右腳就狠狠鞭向高飛脖子:既然他是來鬧事的,那麽就成全他吧。


    砰的一聲悶響--卻不是簡處長狠狠踢在高飛脖子上發出的聲音,而是被人一腳跺在肚子上,重重砸在同伴身上的聲音。


    簡處長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一聲,就雙眼翻白的昏了過去。


    這人打架也太狠了吧?


    不管是那些看熱鬧的,還是站在大廳門前的那個保安,這時候都驚呆了。


    高飛這才滿意的張嘴打了個哈欠,從口袋裏拿出王城的名片,隨手扔在了簡處長的臉上,衝那個保安說道:“讓王城出來見我,快點,我不喜歡等人。”


    王城並沒有讓高飛久等,不等最後一個保安反應過來,他就腳步匆匆的走了出來,看到躺了一地的人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們有多久,沒有對手下進行思想道德教育了?”


    高飛向前走了幾步,昂首看著站在台階上的王城,很關心的說:“我替你們管教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被感謝?”


    王城嘴角跳啊跳了幾下,接著露出了淡定的笑容:“嗬嗬,那我們可真得多謝謝高先生了。感謝是肯定的,請你喝茶,算不算?”


    “嗯,恰好有些渴了。”


    高飛走上了台階。


    王城馬上抬手:“請。”


    “王副總,這些人不是你們的人吧?他們這樣跋扈,也是你們故意嬌慣出來的吧?”


    高飛走進大廳內後,接連問出了兩個問題。


    王城很誠實的回答:“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存在為我們減少了很多麻煩。”


    “我要是你們的話,就不會這樣狂妄。”


    高飛走進了電梯。


    王城苦笑,關上了電梯後淡淡的說:“最起碼,這樣不會被人遺忘。”


    “有些東西,該退場就得退場。”


    高飛倚在電梯牆上,看著不斷跳躍的數字,說:“就像你穿了幾年的棉衣,它的確在你最需要時幫你禦寒,可現在它破了,而且你又很有錢了,你覺得再穿那件破棉衣,能配得上你的新形象?”


    “但它保暖的作用卻沒有消失。”


    王城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你仔細調查一下就能發現,這幾十年來,自從梁少天死後,就從沒有過那樣的紈絝出現了。”


    “你獲悉已經知道梁少天是怎麽死的,梁家又是怎麽沒落的,以為他們是冤枉的,但我敢保證,你不知道當年梁少天都是做了些什麽事。”


    王城輕輕歎了口氣,說:“你知道二十多年前,梁少天那個新婚妻子,在結婚前就曾經逼的一家村民五口,全部投河自盡嗎?那一家人,是她鄉下老家的鄰居,就因為跟她母親為了一個雞蛋的歸屬起了口角,在爭鬥中吃了虧--嗬嗬,這要是拍成電影的話,就該叫做《一個雞蛋引起的血案》。”


    “至於梁少天做的那些事,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你們隻知道陳青比他還要凶殘,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存在,那些自持家族勢力的紈絝,會欺壓多少人?”


    王城說到這兒時,電梯門叮當一聲的開了。


    他當先走了出去,卻沒有因此而停止話題:“如果一個超級惡霸,能鎮住數不清的小惡霸,讓那些小惡霸做事再也不敢肆無忌憚,那麽你覺得這個超級惡霸的存在,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高飛邁步走出了電梯,沒有跟上王城。


    王城也沒有回頭,就站在不遠處等。


    半分鍾後,高飛才低聲說:“陳青之所以那樣,就是有人刻意培養出來,用來震懾那些紈絝的工具。”


    “那個孩子從一出生,就注定命運會悲慘吧--這些,都牽扯到大智慧的結晶,至於他存在對這個國家是好,還是壞,依著我的智力,我是判斷不出的。”


    王城說著,扭頭笑了下,抬手做出請的姿勢:“高先生,請。”


    “惡人自有惡人磨?”


    高飛好像想通了什麽,也很自然想到了1973的那個創始人,隨即就感到了一股子莫名的寒意。


    那個人,在看到華夏逐步走向盛世,那些豪門大族子弟不可避免的會成為紈絝,利用家族優勢來橫行霸道時,竟然培養成了一個專門硬踩眾紈絝的超級紈絝!


    也正是這個超級紈絝的存在,所以才讓大大小小數百上千的紈絝,不得不收斂。


    可以肯定的是,陳青這個超級紈絝給社會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畢竟他不一定隻踩紈絝群體,受他所害的還有許多平民百姓。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給這個國家造成的傷害,要遠遠低於數百上千大小紈絝一起橫行無肆的惡果--哪怕是在他死了後,也會被眾紈絝們牢牢記住。


    那個人,肯定仔細權衡過陳青存在的功過,才對他加以悉心培養的吧?


    他那樣做,是為了華夏。


    為了華夏,他不惜讓自己的獨生子,變成一個超級紈絝。


    為了華夏,他沒有解散1973,而是讓它繼續存在著,就像一根刺那樣,隨時都有可能紮在那些豪門大族的要害。


    他到底是個什麽人?


    到底是誰?


    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大智慧的結晶,是對,還是錯?


    就像是觸電那樣,高飛在瞬間忽然參透了這些東西,但他卻無法分辨那個人這樣安排,是對還是錯。


    “請進。”


    王城推開了一間辦公室的門。


    “我想找你們老總。”


    高飛打量了一下門上的‘副總辦公室’牌子,沒有進去。


    “大華貿易公司沒有老總,我這個副總就是全部負責人。”


    王城這樣回答。


    “哦,看來你們的老總,是鄭腐。”


    高飛點了點頭,走進了辦公室。


    王城笑了:“這些,都是高雲華告訴你的吧?”


    “你覺得他不該告訴我?”


    高飛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了,不是什麽好事。”


    王城沒有坐在辦公桌後麵,而是坐在了高飛對麵,笑眯眯的說:“就像我們也知道,高雲華與南韓輝煌電子董事長的獨生女,有那種關係一樣。”


    高飛眼角微微跳了下,淡淡的問道:“你們不打算做點什麽?”


    王城搖頭:“高雲華,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這點小錯誤根本算不了什麽,我們非常看好他。要不然的話,我們早就做那些該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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