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偃月就站在沙發旁邊,看著放在案幾上的筆記本電腦。


    她表麵淡然,但心中卻輕輕歎了口氣:唉,現在的北山集團內,還不知道有多少沈銀冰的心腹呢。她要是想讓高飛不肅靜的話,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了。


    郝連偃月能看得出,這個視頻是現場直播的。


    也就是說,高飛一麵在台上演講,會場內某人正在用手機錄製現場,並立即傳到了沈銀冰這邊。


    “郝連,你在想什麽?”


    就在郝連偃月盯著視頻,眉頭微微皺起時,沈銀冰忽然問話了。


    “啊,沈總,我在想,想田中秀雅為什麽要向你提供那些情報。”


    郝連偃月收斂了一下心神,低聲說道:“我在國內時,就知道這個島國女人與焦恩佐狼狽為奸,共同對付高飛了,在島國時,她還夥同焦恩佐,一起暗算過高飛。所以我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要忽然與焦恩佐翻臉。”


    沈銀冰吸了口香煙,淡淡的說:“具體的,我也不怎麽清楚,但我相信她提供的證據,焦恩佐現在的確野心勃勃,已經籌劃要除掉我的計劃了。”


    就像是在自言自語那樣,沈銀冰接著說:“當初我就曾經跟焦恩佐說個,我們會相互幫助,互相壯大,在必要時完全可以吃掉對方,來讓自己更強大。嗬嗬,這是我跟他的契約,也可以說是魔鬼契約。”


    “他沒有讓我失望,在我放手的這一年中,他取得了很大的成績。”


    沈銀冰得意的笑了笑:“可惜的是,無論他做什麽,他都是在為我做嫁衣。隻要他再也沒有榨取的利益了,我隨時都能把他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跟我簽訂魔鬼契約,憑借這一點來吃掉我,他焦恩佐還沒有這樣好的胃口。”


    沈銀冰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繼續說道:“他根本不知道,田中秀雅已經成為了我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密切關注下,隻要讓我覺得他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麽就是完蛋的時刻了。”


    田中秀雅竟然是她的人!


    聽沈銀冰得意的說出這番話後,郝連偃月雙眸微微眯起,隨即恢複了正常,不放心的問道:“沈總,這會不會是田中秀雅的一個圈套--我是懷疑,她是不是被華夏或者某人收買,故意像您提供續假情報,借你的手來鏟除焦恩佐,目的就是取而代之。”


    沈銀冰搖了搖頭,很自信的說:“不會。因為在田中秀雅最為落魄時(從遼省被引渡回島國後),是我給了她希望。我把她救出島國,還承諾幫她找出殺害她哥哥的真凶,並幫她報仇……現在,她已經確定了殺害她哥哥的真凶。”


    “殺害她哥哥的人,是焦恩佐?”


    郝連偃月接口道:“據我所知,她一直把高飛當做是殺害田中秀則的凶手。”


    “是的,在她折戟遼省之前,她始終堅信殺害她哥哥的凶手是高飛。”


    沈銀冰把煙卷掐滅在了煙灰缸內,卻又重新點上了一顆:“可那一次,高飛又大度的放過了她,她終於意識到,田中秀則的死大有蹊蹺了,開始懷疑焦恩佐--她這次給我來情報時,就曾經說過。她曾經正麵問過焦恩佐,是不是他殺了田中秀則。嗬嗬,你猜焦恩佐怎麽回答的?”


    “焦恩佐肯定會坦然承認!”


    郝連偃月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沈銀冰微微歪著下巴,問道:“為什麽?”


    郝連偃月緩緩回答:“因為焦恩佐以為他已經完全掌控了田中秀雅,以為就算她知道真向,可除了將錯就錯的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之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沈銀冰讚許的點了點頭:“嗯,焦恩佐自以為很聰明,卻不知道他小看田中秀雅,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低低歎了口氣,沈銀冰抬頭望著漆黑的窗外,喃喃的說:“說實在的,我還是很佩服焦恩佐的。他心思慎密,心狠手辣,最大的特點是不近女色。不過這既是他的優點,也是致命點。”


    正所謂溫柔鄉裏英雄塚,一個男人要想成大事,不近女色的確是難能可貴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一個不近女色的男人,又憑什麽以為他了解女人?


    沒有肉與靈魂的互動,一個男人要想徹底了解女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焦恩佐卻自以為是,以為他已經徹底掌控了田中秀雅,所以這才很隨意說出了田中秀則之死的真向。


    當時田中秀雅聽了後,表麵上沒有太大的異常反應,但她心裏對焦恩佐的恨意,卻如黃河水那樣滔滔不絕。


    從那一刻起,她就琢磨著該怎麽除掉焦恩佐,為她哥哥報仇雪恨。


    就在焦恩佐以為,隻要他找到解紅顏藉此來掌控少爺,取得破軍與沈銀冰相抗衡時,田中秀雅在他背後刺出了致命一劍!


    田中秀雅把焦恩佐的計劃,全盤告訴了沈銀冰。


    沈銀冰得知後,立即意識到要對焦恩佐采取行動,阻止他計劃成功,這才馬上給華夏發去了她親筆簽名的‘舉報信’,聲稱當局完全可以隨時把焦恩佐繩之以法,她以母親的名譽發誓,決不會因為焦恩佐出事而連累無辜。


    華夏相關部門在得到沈銀冰的承諾後,經過嚴謹的研究,這才下定決心對焦恩佐展開行動!


    “但可惜的是,焦恩佐還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提前逃跑了。”


    郝連偃月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


    沈銀冰卻冷冷的一笑:“天下之大,卻沒有他的逃亡之地。一個沒有保護圈的焦恩佐,能逃得過華夏的追捕?”


    “嗯,說來也是。”


    郝連偃月點了點頭,接著說:“不過,田中秀雅估計會沒命了。依著焦恩佐的聰明,他應該能猜出這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搗鬼。”


    “她早就活夠了。”


    沈銀冰淡淡的說:“當初她在給我提供情報時,我曾經告訴過她,為她安排來這邊的後路,卻被她拒絕了。她告訴我說……”


    沈銀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低聲說:“她告訴我說,在焦恩佐沒死之前,她不會離開他的。她要親眼看著他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會在逃亡過程中,留下足夠的追蹤證據。或者說,幹脆給一個人打電話。”


    郝連偃月愣了下:“打電話?給誰打電話?”


    沈銀冰看著她,反問道:“你說呢?”


    郝連偃月喃喃的說:“不會……是高飛吧?”


    高飛的手機響了起來,在桌子上來回的震動著,大有他不接聽電話,就會一直震到天荒地老的趨勢。


    剛演講完的高飛,帶著劉小龍來到了總裁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是沈銀冰使用的那一間。


    她走後,焦恩佐掌控集團大權,並沒有使用她的辦公室,而是重新裝修了一間,這間辦公室就閑置了下來,接近一年的時間過去後,幾乎沒人進來過。


    桌子上有了一層塵土。


    不過高飛跟劉小龍都是那種對細節不在乎的人,隻是用用舊報紙隨便撲打了下,就坐了下來。


    高飛選擇來這間辦公室,並把它當做自己以後的總裁辦公室,完全是一種本能。


    因為這間辦公室是沈銀冰呆過的?


    還是這兒給他留下過些許美好的回憶?


    還是,在他內心深處,他始終沒有忘記那個女子?


    不得而知,他隻是很自然選擇了把這兒當做了自己辦公室,並在坐在沈銀冰坐過的那張大班椅上時,竟然感覺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溫馨感覺。


    具體為什麽乎這樣?


    高飛在坐下的瞬間,也曾經呆愣過,搞的跟他說話的劉小龍,不得不再重複一遍:“沃曹,你在想什麽呢--捏捏的,先接電話,誰啊,不知道我們在會談?”


    “銀海市的固話?我那邊沒什麽朋友啊,難道是天涯產品的代理商?”


    高飛這才回過神來,拿起了手機接通了:“喂,我是高飛,你是哪位?”


    銀海市,距離冀南不遠,向東也就是一百五十公裏,就在鳳山開發區的正東方向,走高速公路的話,最多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就能跑過去。


    “高飛,我是田中秀雅!”


    高飛的話音未落,手機內就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聲音有些發顫,帶著些許的恐懼,但更多的卻是興奮,跟激動。


    高飛的精神,猛地一振:“田中秀雅?”


    “是,我正在這邊的市區的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外麵。”


    田中秀雅在那邊深吸了一口氣,顫聲說:“焦恩佐跟我在一起,他已經去買火車票了,他有備用的身份證,跟護照,打算去天雲市,從那兒坐船去南韓。你要想讓他繩之以法的話,最好是快點,因為貨車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了……啊!”


    那邊的田中秀雅剛說到這兒,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接著那邊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田中秀雅,你怎麽了?”


    本能的,高飛騰地站起身,衝手機吼了一嗓子。


    劉小龍卻飛快的拿出手機,低聲喝道:“快點告訴我,田中秀雅現在什麽位置?”


    “她在銀海市火車站!”


    高飛說到最後一個‘站’時,已經單手一撐桌子,飛身躍了過去,衝向了門口:“快通知李承明,讓他通知銀海警方,立即封鎖火車站附近的所有路口,並避免焦恩佐狗急跳牆會傷到無辜者!”


    從電話傳來忙音前時田中秀雅的那聲驚呼,高飛就確定她遭遇了意外。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偷著給高飛打電話時,被焦恩佐發現並製止了。


    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田中秀雅給高飛打電話,就是個圈套,想把他引到銀海市去--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焦恩佐在失去沈銀冰的庇護後,最大的希望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離華夏,又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侯招惹高飛呢?


    “田中秀雅,你最好能堅持到警方趕到!”


    高飛心裏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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