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從來都是把自己定位為壞人,或者說是壞蛋。


    不管是壞人還是壞蛋,最大的優點就是做了壞事後,心裏不會愧疚,誰要是想來討回公道--拳頭伺候。


    隻是現在他卻像好人轉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做了壞事,或者對不起人家的事後,就想接受該接受的懲罰。


    就像現在,他在睡了人家男哲的女朋友後,心中那股子好人因素就促使著他好像個傻比似的,故意激怒人家,讓男哲狠狠搞他一頓,那樣他心裏才會舒服些。


    “原來,所謂的好人其實就是個賤人。要不然,哥們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被人收拾,還得麵帶笑容。”


    被男哲拿膝蓋狠狠撞了下後,高先生的身體疼痛著,但精神卻是幸福的,一個勁的說:“嗨,我說兄弟,你特麽的能不能多用點力氣?沒吃晚飯啊,還是身子太虛的,揍在身上比撓癢癢強不了多少--沃曹,這下子還有點雄性的作風。”


    男哲不僅有著一副英俊的麵孔,他的跆拳道功夫也是相當牛叉的。


    他那位在他國家內有著極大影響力的父親,曾經守著很多部下稱讚過他,說男哲要是放大俠滿江湖的古代,就憑四歲起開始苦練的跆拳道,就能在江湖上打拚出一番自己的天地,說不定還能弄個武林盟主啥的玩玩。


    男哲父親的那些手下,都深以為然。


    男哲自己也很開心,因為他清楚父親很少稱讚別人。


    所以,一副英俊瀟灑的皮囊,一身超絕的跆拳道功夫,一個美麗時尚如趙嫻靜那樣的女朋友,就被男哲視為了絕對的驕傲。


    可是現在,當男哲用父親都讚不絕口的跆拳道功夫,狠狠招呼這個叫高飛的混蛋時,卻沒有起到該起到的效果。


    那家夥,盡管被揍得鼻青臉腫,肯定連他自己爹媽都認不出來了,可竟然仍然再笑,笑著讓他住手。


    “行了,哥們,你現在總共揍了我七十三拳、踹了我三十七腳,外加十一個手肘,和四個膝蓋,算起來也該讓你出口氣了,你該住手休息會,聽我跟你解釋了。”


    男哲愣住,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剛才隻是他用他超絕的跆拳道功夫,死命的招呼高飛,但人家卻沒有還手,就像個拳袋那樣,任由他瘋子般的捶打--除了鼻子嘴的破了淌血外,別的好像屁事都沒有。


    在我猛烈的跆拳道攻擊下,這人竟然什麽事也沒有,他還是個人嗎?


    男哲呆望著高飛,心底深處緩緩騰起一股子無言的恐懼,隨即大吼一聲,揮舞著雙拳再次撲了上去。


    高飛這下不樂意了,身子一轉躲開了男哲的雙拳,低聲喝道:“嗨,我說哥們,我都說夠了,你怎麽還打,有完沒完?你再這樣,我可要還手了。”


    “七吧啊噶裏噠恰!”


    男哲一拳砸空後,憤怒的猛轉身,再次撲向高飛。


    “原來是個棒子貨。”


    聽出男哲用韓語喊出的是‘你去死吧’的話後,高飛皺眉微微擰身,不再客氣,右拳猛地搗出,正中男哲的下巴。


    男哲張嘴,哎喲一聲大叫,身子向後飛了出去,重重砸在沙發上。


    “早知道他是個棒子貨的話,老子絕不會傻比兮兮的任由他收拾這麽久,嚓!”


    覺得自己有些虧的高飛,在男哲彈身從沙發上蹦起來時,右腳猛地一撩:一個落在地上的蘋果,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彈那樣,嗖的一聲砸在了男哲左眼上,直接把他放倒在了沙發上。


    既然男哲是個國際友人,高先生對他的愧疚之情大減,正要撲上去給他幾十耳光,讓他也變成豬頭來著,卻聽趙嫻靜的聲音從二樓傳來:“高飛,你給我住手!”


    高先生是好人,被迫睡了趙嫻靜後,對她和男哲自然都有所愧疚了。


    方才被男哲狠狠收拾一頓,也算是還賬了,那麽遵從趙嫻靜的命令放過他,也算是還她一點情份吧。


    高先生收回了撲出去的架勢,抬頭向二樓看去。


    趙嫻靜站在樓梯上,眼神裏好像帶著殘酷的笑意望著高飛(高飛看的不是很清楚),淡淡的說:“你現在可以走了。”


    “趙嫻靜!”


    被高飛狠狠搞了一拳後,男哲暫時沒有勇氣和他拚命了,卻不妨礙他嗬斥女友。


    他悲憤的喝出趙嫻靜的全名時,高飛並沒有注意到,隻是點了點頭:“好,那我先走了。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力的為你做事。”


    “不需要。”


    趙嫻靜說著,拿出了一疊鈔票,鬆開。


    紅彤彤的鈔票,好像天女散花那樣,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七八張的樣子。


    高飛看了眼落在腳下的鈔票,又看向趙嫻靜,一臉的不解。


    趙嫻靜下巴微微昂起,就像驕傲的女神那樣,淡淡說道:“這是八百塊錢,其中一百塊是給你的服務費。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辛勤伺候我一個多小時,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剩下的那七百,是給你的醫藥費。現在,帶著這些錢,立即從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你一眼,不想再聽到你說一個字!”


    “辛勤伺候一個多小時,才給一百塊錢的服務費,這也好像太少了吧,哥們那會兒可是盡了全力的。”


    高飛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這些話,隻是默默的彎腰,把那八百塊錢一張一張的撿起來,裝進褲子口袋中,吹著口哨走出了客廳。


    外麵,月朗星稀,空氣清新,夜風習習很愜意的時辰。


    趙嫻靜非得支付給高先生一百塊錢的意思,高先生當然清楚:貌美的都市女郎,是用這種方式來羞辱他,同時也是在掩飾她的自尊。


    不過高飛才不在乎,要是放在一年前,他巴不得天天遇到這樣的好事。


    當然了,服務費得加倍,絕不能再打折了:一百塊,特麽的,話說連個海參都買不到啊。


    高飛走出秋水12號別墅門前,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這是男哲乘坐的車子。


    左右看了看靜悄悄的路麵,高飛來到車前,彎腰伸手敲了敲車窗。


    車窗玻璃落下,司機眼裏帶著警惕神色,問道:“有事?”


    高飛把那八百塊錢遞進車窗內,吸了下鼻子說:“你是送男哲來的吧?”


    司機看著那些鈔票,不解的點了點頭:“是,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男哲讓你送我回市區,這些錢是我給你的小費。”


    高飛把錢扔在他身上,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關上車門後聲音疲憊的說:“別愣著了,相信你該從我臉上看出,我和男哲為了爭女人打了一架,結果我失敗了。他作為一個勝者,很驕傲,也很大度的讓你送我回市區。不信的話,你可以進去問問,或者給他打電話。”


    “算了吧,我送你回去。”


    司機猶豫了下,看了眼緊閉著的別墅客廳房門,啟動了車子:“去什麽地方?”


    “最近的酒店就行了。”


    高飛問:“有沒有煙?來一顆。”


    司機拿過一盒高飛平時最愛抽的大中華,點上一顆美滋滋的吸了口,隨意的問道:“男哲是南韓人?”


    “不是--你問這些做什麽?”


    司機剛要解釋什麽,隨即警覺的扭頭看了眼高飛。


    “沒什麽,就是隨便問問,不願意回答就算了。”


    高飛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落下車窗開始欣賞外麵的夜景。


    半個多少小時後,一言不發的司機把高飛放在了一家酒店門口,隨即迅速調頭向來時的方向駛去。


    這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了。


    冀南夏季的夜晚很美。


    當然了,如果腦袋沒有被人揍成豬頭的話,那就更美了。


    從‘金滿堂’的酒店名字,和淩晨時還有人出入酒店,以及酒店高樓的高度等細節可以看出,這家酒店肯定是五星級酒店。


    搓了搓有些生疼的腮幫子,高飛扔掉了煙頭,昂首闊步的走上了台階。


    今晚這頓揍,就像睡了一個叫嫻靜的女人那樣,絕對的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高飛還搞不懂這一切是為什麽,隻知道自己有些累,最好是趕緊開個房間好好大睡一場。


    走進酒店大廳來到前麵客服台前,值夜班的服務生趕緊從後麵站起來,一臉‘賓至如歸’的溫柔笑意:“先生,歡迎光臨金滿堂大酒店,請問您需要什麽服務?”


    “開個房間就好了。”


    低著腦袋的高飛,不好意思的抬起了頭。


    服務生登時愣住,片刻後才吃吃的說道:“先、先生,我個人強烈建議您,最好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而不是來酒店。”


    高飛苦笑,胳膊肘放在客服桌上,眨巴了下眼,拿捏出一副自認為很有魅力的姿勢,隨即想到這樣的姿勢,賠上他當前的容顏,貌似很嚇人,或者說很惡心人,實在沒必要,倒不如實話實說:“咳,那個啥,你別大驚小怪的,我隻是因為做錯了事兒,被、被老婆狠狠收拾了一頓,轟出家門罷了。”


    “是嗎?”


    “需要我給你打個電話證明一下嗎?”


    高飛拿出手機,甩了甩說:“哦,掃瑞,手機進水了,也不知道這山寨機的防水功能怎麽樣,希望它能在幹爽後,繼續為我效勞吧。”


    服務生說:“先生,您的手機不是山寨機,那是蘋果。”


    “蘋果?能不能吃?”


    高飛嘿嘿一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的咧了下嘴巴。


    看這家夥一副快樂的落水狗樣子,服務生也不想再和他糾纏什麽了,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查看了下空房間:“先生,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身份證和手機,高飛在抱著趙嫻靜走出浴室時都帶著,所以也沒為難,遞上了身份證。


    “高飛。”


    看了眼身份證上的名字,服務生自言自語了一句,繼續說:“高先生,您想要哪種檔次的房間?”


    “普通的就可以了啦。”


    高先生開始撇腔裝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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