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親眼看到沈若萱的屍體不像一般人的那樣後,顏紅就從中覺察到了什麽。


    不過,她始終沒有把看到的那些告訴沈銀冰,因為她也搞不懂為什麽,擔心沈銀冰在知道那些後,會一心要去尋找母親的屍體。


    如果真那樣,顏紅該怎麽辦?


    沒有組織上的人協助,她怎麽可能找到那個地方,看到沈若萱的屍體。


    所以呢,這件事她始終沒有說出來。


    但在聽方小艇說,之所以拆散沈銀冰和高飛,不是因為沈銀冰的身份,而是因為她是個修羅時,顏紅猛地想通了什麽:也許方小艇說的是真的,要不然,沈若萱在死後,屍體怎麽會變成那樣?


    這樣一來,就隻能證明沈銀冰的確是個修羅,男人不敢靠近。


    這次陪同沈銀冰留下的,除了顏紅外,還有一個焦恩佐。


    焦恩佐或許第一次聽說修羅這玩意真存在,也不信方小艇所說的那樣,沈銀冰是修羅後人,不過他也清楚,方小艇這種身份的人,是不會撒謊的。


    尤其是在沈銀冰愣怔半晌後,臉色攸地大變後,焦恩佐就知道,在她的左肋下,可能真有那個紅色美女臉的胎記了。


    下意識的,焦恩佐站起來走到了別的椅子上。


    焦恩佐都相信方小艇所說的這些,看出沈銀冰臉色不對勁了,更何況秦紫陽和鐵屠倆人?


    而且因為正對著沈銀冰的緣故,他們也看到了顏紅的臉色變幻。


    說實話,秦紫陽倒不怎麽相信沈銀冰是個修羅(她才不信世間有修羅),更不信她能在無聲無息間,就能吸取人類的陽氣,隻是對顏紅眼裏閃過的驚駭而好奇,忍不住的說道:“顏副總,你怎麽了?看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知道一些事關修羅的事?”


    “我也不敢確定……”


    心亂如麻的顏紅,脫口說出這句話後,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抬手捂住了嘴巴。


    方小艇目光一閃,看樣子要問顏紅什麽,最終卻輕輕歎了口氣,對呆若木雞的沈銀冰說:“沈銀冰,我是一個母親,而你也是個女人,也許以後會成為一個母親,所以我想請你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假如你知道你兒子的女朋友,可能是個、是個異類,對他健康有害的話,你會同意他們交往嗎?”


    就像丟了魂那樣,沈銀冰白癡般的搖了搖頭:“不會。”


    “唉,這就是了,我也不會,盡管我知道拆散你們,會愧對你母親,愧對我的恩人,所以我還是要這樣做,就因為我兒子。”


    方小艇再次歎了口氣,說:“本來,我是不想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的,畢竟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個不幸,但你……我沒辦法了,為了洗清我自己,我隻能這樣做。”


    “我明白了。”


    沈銀冰猛地搖了下頭,重新恢複了她精明強幹的樣子,拿起桌子上的包站起身,很有禮貌的說:“今晚打攪了,對不起。”


    “沒事,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出這些了,隻是一直沒機會,總覺得好像一座大山壓在心頭,很堵得慌。我不說,就是怕這一切是真的,會褻瀆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恩人。”


    方小艇吐出一口氣時,重新恢複了她的雍容,微笑道:“現在好了,我終於搬開這座大山了,說起來我得多謝謝你才對。”


    “你該早點告訴我的,也許我就不會做出那些蠢事了。”


    沈銀冰好像也恢複了正常,甚至還莞爾的笑了下,接著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顏紅跟在她身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經過一張椅子前時碰到了左跨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看樣子應該碰的很疼才對,她卻像沒有感覺到,隻是前行。


    拉開門板後,沈銀冰忽然回頭:“方書記,我能知道你今晚宴請大家,為什麽要選擇這家酒店嗎?據我所知,這座酒店當初曾經給你留下了很大的不愉快,你該厭惡這兒才對。”


    方小艇眼角掃了眼臉色一變的秦紫陽,淡然回答:“因為高飛。”


    “因為高飛?”


    “是的,就是因為高飛,他喜歡來這家酒店,所以我就來了。”


    方小艇說完這句話後,看著沈銀冰的眼神有了些複雜。


    她因為高飛喜歡這家酒店,所以才不在意曾經在這兒遇到過不愉快,選擇了這兒,那麽沈銀冰今晚來這兒,又何嚐不是因為高飛?


    別忘了,當初方小艇在被秦紫陽挾持時,沈銀冰當時的出境,比她還要危險。


    方小艇由此可以斷定,這個叫沈銀冰的‘修羅’,別看已經和高飛徹底沒有希望了,但她心裏依然記掛著他。


    如果沈銀冰是個普通女孩子,方小艇就算有些遺憾,也會欣慰,畢竟這證明她兒子很優秀。


    但沈銀冰卻是……所以,方小艇在察覺出她對高飛仍然不死心後,眼神才會這樣複雜。


    方小艇很想認真的告訴沈銀冰,請她不要再記掛高飛了,隻是後者卻在笑了笑後,快步走出了房門。


    聽著高跟鞋鞋跟踏著地板的清脆聲音逐漸遠去後,方小艇才幽幽的歎了口氣,抬手捂住了秦紫陽放在圓桌上的手,柔聲說:“不管怎麽樣,現在大家都好好的,不是嗎?”


    秦紫陽強笑了下,低聲問道:“方阿姨,你剛才說秦紫陽是個修羅,是聽誰說的?”


    “第一次,是老實和尚警告我的。”


    方小艇想了想,回答說:“第二次,是白雲觀的杜道長。”


    “老實和尚,就是、是安歸教的那個老實和尚嗎?”


    “應該是他吧。”


    “他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


    秦紫陽有些納悶:“站在他的立場上,他該希望高飛遭遇不幸才對。”


    方小艇愣了下,盯著桌麵出神了很久,才說:“也許,那時候高飛對他還沒有形成什麽威脅,他不忍心……”


    鐵屠打斷了方小艇的話:“也許不是不忍心。他可能早就注意到沈銀冰了,想利用她特殊的體質,去禍害有份量的人。假如她真是修羅體質,世間真有這樣的人。”


    “誰知道呢,也許這一切隻能去問老實和尚了。”


    方小艇幽幽的歎了口氣:“唉,可惜再也看不到他了。”


    --


    沈銀冰今晚來稻花香大酒店,是因為在焦恩佐的牽線下,要和田中秀雅的大合集團,達成商業上的戰略夥伴。


    大合集團在島國雖然隻是一家中小型企業,不過島國的大環境影響,在某些產品的核心技術上,有著一定的優勢。


    而北山集團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資金了。


    換句話說就是,沈銀冰有錢,田中秀雅有技術,兩家合作,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不過出了這件事後,沈銀冰再也沒有了工作的心思,直接乘坐電梯來到大廳,出了酒店後才轉身說道:“焦副總,麻煩你和田中小姐……”


    沈銀冰現在最迫切的就是要和顏紅好好聊一聊,所以就想委托焦恩佐去和田中秀雅交涉,回頭說話後才發現焦副總距離她足有七八米。


    馬上,沈銀冰就知道這是為什麽了:焦恩佐怕她是個修羅,會吸收他的陽氣。


    焦恩佐也隨即停住腳步,看著沈銀冰的眼神閃爍著:“沈總,你有什麽吩咐?”


    “田中小姐就交給你了,到時候把合作協議給我就行。好了,我有些事先走了,替我向田中小姐說句抱歉。”


    沈銀冰微微一笑,轉身走下了台階。


    顏紅默默的跟上,倆人先後上了車,很快就駛出了停車場。


    蘇青開車,沈銀冰坐在後麵,顏紅坐在前排副駕駛座位上,在車子來到小區內之前的一路上,倆人都沒有說話。


    推門下車時,沈銀冰忽然問道:“紅姐,你覺得我是個修羅嗎?”


    “我--”


    顏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張嘴猶豫了下時,沈銀冰已經推門下車了。


    蘇青眼神一閃,隨即裝做沒事人那樣。


    顏紅低低的歎了口氣,下了車,腳步有些沉重的走上了台階。


    等顏紅有些蹣跚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蘇青拿出了手機。


    腦子有些混亂的顏紅,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客廳時,沈銀冰已經換上了一套睡袍,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紅酒,翹起二郎腿神色淡然,微微搖晃著酒杯。


    顏紅默默坐在了她麵前的沙發上時,沈銀冰說話了:“茶幾下有煙。”


    顏紅彎腰拿出煙盒,熟練的給自己點上一顆煙,用力吸了下鼻子後抬起頭:“小冰,我有話要對你說。”


    沈銀冰淡淡的嗯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麽。


    狠狠吸了口眼後,顏紅說道:“先從你爸開始說起吧。”


    當年顏紅在奉命接近蘇北山成為他的續弦時,她還是不願意的,因為她不喜歡這個眼神有些陰騭的男人,覺得他特別像一條眼鏡蛇,而且還是那種微笑著的。


    不過很明顯的,顏紅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按照組織上的安排,嫁給了蘇北山。


    結婚的當晚,顏紅也總算是想開了,覺得反正這條命都是組織上的,為了任務給一個富豪做老婆也沒啥不能接受的。


    就像冷戰時期時,俄羅斯那些女特工‘燕子’,不也是為了完成任務,甘心對目標獻出身體嗎?


    想開了後,顏紅就等待成為蘇北山的女人那一刻。


    隻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蘇北山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碰她一下。


    當時顏紅還懷疑蘇北山蘇北山看破了她的來曆,所以就主動索愛--結果,蘇北山一臉厭惡的推開了她,並告訴她說:他這一輩子隻愛沈若萱一個女人,她死後,為了守護倆人之間那份摯愛,所以就讓自己變成了太監。


    “說實話,當時我聽你爸說出這些後,還是很感動的,覺得他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顏紅又深深吸了一口煙,苦笑著說:“今晚我才知道,他不再是男人,原來是因為受到了你母親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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