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宸的視線,掃過榻上的蕭慕雲,還有昏死在地上平安,隨後抬手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然後抽了容安手裏的劍,在自己的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


    “皇上!”


    “皇上!”


    容安和容情,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的,脫口喊了他一聲。


    “不過是條血痕,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蕭玄宸隨手,將手裏的劍,重新丟回給容安,邊取出蕭慕雲的那張人皮麵具,朝著容情招了招手。


    容情會意,連忙上前,接過他手裏的人皮麵具,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貼在了他的臉上。


    少頃,易容結束的蕭玄宸,變成了蕭慕雲的模樣,並且微微勾唇,朝著對人溫潤一笑!


    那模樣,跟蕭慕雲沒有十分像,也有八~九分相似了!


    見他如此模樣,眾人的神情,皆都微微怔愣了下。


    蕭玄宸笑看了他們一眼,而後舉重若的問道:“本王轉醒,總要有個契機不是?”


    眾人:“……”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蕭玄宸含笑看著眾人,隨後視線一轉,落在了蕭慕雲和平安身上,終是回答了秋葉姑姑早前的問題:“秋葉姑姑帶來的太皇太後親衛之中,有親皇一派,在見到本王時,此人出其不意,意圖刺殺於本王,幸得有平安舍身護主,那人隨後也被秋葉姑姑和墨影、赤影合力擊殺!”


    語落,他將不久前揭下來的那張人皮麵具,遞給了秋葉姑姑,輕聲命令道:“將這張麵具貼到蕭慕雲和平安臉上,然後立即蒙上白布,當成屍體跟平安一起,由我們的人,抬出叛軍大營,外麵有人接應!”


    語落,蕭玄宸想了想,轉頭看向容安!


    眼下,顧筠之不在叛軍大營,此事若是易容成墨影的容安出麵,可保萬無一失!


    思緒微轉了轉,他沉聲吩咐道:“挖坑埋人的事兒,暫時交給別人,送秦王出去的事情,你需跟著!你現在是墨影,由你出麵,應該不會有人敢多嘴,倘若當真有不長眼的問起,理由……你隻說是平安中心護主,你要親自送他最後一程!然後將刺殺本王的人,丟去亂葬崗喂狗!”


    容安意會蕭玄宸的意思,連忙領命:“卑職領旨!”


    見他如此,蕭玄宸緊皺著眉宇,眸色不悅道:“本王尚未登基,你領的是誰的旨意?”


    “呃……”


    容安麵色一變,連忙改口:“卑職領命!”


    蕭玄宸看了容安一眼,對他擺了擺手:“機靈著點兒!”


    “……”


    這話,今兒已經是他第二回聽到了。


    他覺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可是又敢怒不敢言!


    最後,他隻得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蕭慕雲需要易容,容安暫時沒事兒,隻得繼續著挖坑的動作。


    不久,秋葉姑姑便將蕭慕雲臉上的人皮麵具給戴好了。


    蕭玄宸見狀,轉頭看向容安。


    已經將墨影的屍體,丟盡坑裏的容安點了點頭,將埋坑的活兒,交給容情,然後出了營帳,喚了五名暗衛進來。


    這五名暗衛之中,有一人按照容安的吩咐,上前幫著容情埋著坑,另外四個人則分別抬了蕭慕雲和平安!


    期間,秋葉姑姑生怕蕭慕雲被磕著碰著了,不時出聲提醒著那兩名暗衛:“你們當心一點兒!”


    蕭玄宸聞言,不禁微微抬眸。


    看著那四個暗衛,板板正正,抬著蕭慕雲和平安的樣子,他輕皺了皺眉宇,沉聲說道:“這兩人裏,平安忠心護主而死,抬的板正些無可厚非,但是他……”


    他伸手指了指已經易容成陌生人的蕭慕雲,輕輕嗤笑了一聲:“他可是要刺殺本王的親皇派,你們覺得,你們這麽鄭重的抬著他,合適嗎?”


    聽蕭玄宸這麽一說,那四名暗衛中的兩位,也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但是,垂眸看著昏迷不醒的蕭慕雲,在看著邊上一臉緊張的秋葉姑姑,他們心下頓時一陣為難!


    出門折騰了一整天的蕭玄宸有些累。


    這會兒直接坐在蕭慕雲躺了好一陣子的那張床上,懶懶的躺了下來,然後眉眼低垂著出了聲:“他現在是個死人!”


    “呃……”


    兩名暗衛聞言,全都看了眼秋葉姑姑。


    然後……


    然後抬著蕭慕雲的姿勢,變得隨意起來。


    就好像,真的抬著一個死人似的。


    見狀,秋葉姑姑心裏那個心疼哦!


    可是,蕭玄宸說的都在理,她又不能說些什麽。


    無奈之下,她隻能趕忙催促道:“王爺已經累了,需要好生歇息片刻,你們就別愣著了,趕緊把人抬出去!”


    容安聞言,看了眼蕭玄宸,然後對四名暗衛吩咐道:“跟在我身後!”


    語落,他先行一步,出了大帳。


    那四名暗衛,也很快便抬著蕭慕雲和元寶跟了出去。


    秋葉姑姑看著蕭慕雲被那麽抬出去,實在是擔心的緊。


    回過頭來,看了眼榻上的蕭玄宸,她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


    蕭玄宸見秋葉姑姑如此,有些疲憊的輕歎了一聲,說道:“姑姑若是擔心,便跟著一起去吧!”


    “這怎麽能行?”


    秋葉姑姑搖了搖頭,一臉為難道:“等到顧筠之回來,皇上還要肅清顧氏呢!奴婢應該陪在您的身邊的!”


    蕭玄宸現在不再是大周的皇帝,而是秦王蕭慕雲!


    是以,他在跟秋葉姑姑說話的時候,自然也以本王自稱:“隻要本王的身份不穿幫,在這叛軍大營裏,本王的話,就是聖旨,他顧筠之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語落,他緩緩閉上雙眼,朝著秋葉姑姑擺了擺手:“這裏有容安,容情,還有一眾親衛,本王不會有事的,姑姑就放心去吧!”


    秋葉姑姑聞言,心下躊躇了下。


    不過最後,她還是選擇跟著墨影一起送蕭慕雲出去!


    “奴婢將秦王殿下安置妥當了,會盡快趕回來!”


    如是,對蕭玄宸說了一句,她朝著蕭玄宸福了福身,轉身便要離去。


    不過,在她即將離開大帳之前,卻又陡地停下了腳步,然後回轉過身,緊蹙著眉頭,對蕭玄宸說道:“顧筠之其人,心智過人,陰險狡詐,您千萬要小心啊!”


    聞言,閉著眼睛的蕭玄宸,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再次朝著秋葉姑姑擺了擺手!


    在秋葉姑姑走後,蕭玄宸原本閉著的眼睛,複又緩緩睜開。


    轉睛之間,見帳子一側,容情已經跟那名暗衛,將埋著墨影的坑填好,踩實,他輕攏著俊眉,對那名容情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看宋遠航的那個青梅竹馬,是不是在叛軍大營裏?如果在的話,把人帶過來!”


    “是!”


    容情應聲,領命離開了大帳。


    在容情離開之後不久,蕭玄宸便開始躺在榻上小憩。


    不久,將蕭慕雲和平安送出叛軍大營的容安回來了。


    見榻上的蕭玄宸,睡著了,容安並沒有作聲,而是直接命人穿了膳!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轉眼即過。


    蕭玄宸醒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候在榻前的容安。


    俊眉,輕輕挑動了下,他伸手揉了揉鬢角,半晌兒之後,才啞著嗓子問道:“本王……睡了多久?”


    容安看著他,朝他揖了揖手,如實回道:“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了?”


    蕭玄宸皺了下眉,一臉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容……墨影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叛軍大營裏麵,有王爺的勢力,也有顧筠之的勢力,人數眾多,想要找一個被藏起來的女人,還是有些困難的!”


    容安搖了搖頭,隨後看著蕭玄宸,輕聲提議道:“王爺一定餓了吧?先用膳吧!”:


    蕭玄宸知道,容安說的是對的。


    是以,在輕皺了皺眉宇之後,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如今,他的身體還不算太好,這一日三膳,該用還是要用的。


    在蕭玄宸用過晚膳之後,出去探聽陳阿嬌下落的容情,終於回來了。


    不過,她的氣息,有些喘,臉色也不算太好!


    正在漱口的蕭玄宸見她臉色不對,不禁緊皺了下眉宇,將嘴裏的漱口水吐了出來,挑眉看著她:“怎麽了?是顧筠之沒有把人藏在這裏?還是他把人藏在這裏,你沒找到人?”


    容情抬眸看著他,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回道:“顧筠之確實把那個女人藏在了叛軍大營裏,不過在昨日午時許,那個女人便已經隨著一路叛軍,離開了叛軍大營!”


    聞言,蕭玄宸麵色一沉!


    “有一路叛軍,昨日午時的時候,便帶著陳阿嬌離開了叛軍大營?”重複著容情的話,他抬手之間,將手裏的漱口用的碗,擱在桌上,隨後緊皺著眉宇,追問道:“可打探出他們去了哪裏?”


    容情搖了搖頭:“卑職暗中打探了幾個參將,他們都說顧筠之的事情,他們全不敢過問,自然也不知情!”


    聞言,蕭玄宸眸色又是一沉!


    如此,便隻能從顧筠之的親信下手了!


    就在蕭玄宸,心中打定了主意,準備讓墨影去傳顧筠之留在大營的親信,過來問話的之後。


    忽然,營帳外,響起一陣喧嘩之聲!


    墨影皺眉,出去察看了一番,再見來時,陰沉著臉色說道:“王爺,各路將軍,聽說王爺遇刺,眼下都聚在帳外,吵著要親自探望王爺!”


    聞言,蕭玄宸沉冷一笑:“告訴他們,經過方才的折騰,本王因禍得福,已然轉醒,讓他們不必擔心,務必各盡其職!”


    容安聽蕭玄宸這麽說,不禁緊皺著眉頭,有些為難的抬首看向蕭玄宸!


    見容安如此神情,蕭玄宸不禁眸華微眯:“還有別的事?”


    “回王爺!”


    容安低垂著頭,眼睛卻是抬起的,在朝著蕭玄宸揖了揖手後,他沉聲解釋道:“因為過去,一直都是墨影在對外下命令,外麵那些將軍,根本就不知道,王爺王爺昏迷一事!他們對顧筠之把持叛軍大營大權,早已心存不滿,且昨日顧筠之還私自調動了兩萬人馬……他們眼下都吵著,一定要親眼見王爺一麵,向王爺討個說法!”


    聞言,蕭玄宸心頭一驚,猛地抬眸,看向容安:“兩萬?!”


    “是兩萬沒錯!”


    容安點了點頭,十分肯定道。


    當下,蕭玄宸不解下頷微揚,眸色起伏不定。


    方才,容情說午時許,宋遠航的青梅竹馬陳阿嬌,跟著一路叛軍離開了叛軍大營時,並沒有確切說明,哪路叛軍到底有多少人。


    蕭玄宸也隻以為,是一個小隊,卻不想竟然有兩萬之眾!


    兩萬人馬啊!


    這兩萬人馬,跟幾十萬叛軍相比,雖然算不得什麽,但是人數,卻並不算少!


    他們走到哪裏,都會引起世人的注意!


    按理說,他們昨日離開叛軍大營時,他到今日一早,怎麽也該得到探子密報了!


    但是,並沒有!


    今日,他離開遂西城的時候,並沒有關於那兩萬人馬的稟報!


    這隻能說明,這兩萬人馬,在離開叛軍大營之後,劫殺了朝廷的密探,而後蟄伏在了某個地方!


    思及此,他的心中,暗暗有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快速的拿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來回摩挲著,他於須臾之後,定了定眸色,抬眸對容安吩咐道:“他們不是要說法嗎?那本王就給他們一個說法!立即撩起帳簾!”


    容安聞言,連忙恭身領命,然後轉身將大帳的門簾,給掀了起來!


    大帳外,夜風徐徐。


    光線明暗不定!


    各路將軍忽然見容安撩起了帳簾,紛紛都一臉不解的皺起了眉頭,然後嗡的一聲,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們便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見,自叛軍舉兵之後,一直不曾露麵的秦王殿下,竟然從帳內緩步而出,最後雙手背負,於帳門處停下了腳步!


    久未露麵的秦王殿下,如此猝不及防的,出現在眾人麵前,讓眾人全都神色一怔!


    墨影見狀,沉聲喝道:“王爺在此,還不速速行禮!”


    聞聲,各路將領如夢初醒,紛紛朝著蕭玄宸恭身行禮!


    蕭玄宸看著眼前,由太皇太後交到蕭慕雲手中的這些精兵強將,不禁眸色微黯,平靜無波道:“過去這陣子,本王抱恙在身,一直不曾出麵示人,讓眾位心裏犯了嘀咕,如此……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聽他這麽說,眾將軍練道不敢!


    這其中,有位年長的老將軍,上前一步,朝著蕭玄宸揖手說道:“自王爺起兵以來,墨影大人更是讓我等聽命於顧筠之,我等又從來不曾見過王爺,心裏實在打鼓,這才有了今夜冒犯王爺之舉!,不過,還請王爺體諒,我等都是粗人,又對王爺忠心耿耿,因此才會犯上!”


    聽了老將軍的話,蕭玄宸微微頷了頷首:“你們對本王忠心耿耿,本王自是知道的!你們心裏在擔心什麽,本王自也是知道的!關於昨日被顧筠之授命調離的那兩萬人馬,本王並不知情,眼下本王便當著你們的麵,來問個清楚!”


    語落,他身形微側,對容安吩咐道:“去將顧筠之的親信給本王帶過來!”


    “是!”


    容安應聲,大步一轉,帶著幾名暗衛,便朝著顧筠之的營帳走去。


    顧筠之的營帳,雖然不及蕭慕雲的營帳,距離中軍大帳的距離近,卻也並沒有多遠!


    時候不長,眾人便見容安和幾名暗衛,押著一個身著錦衣的中年男人行至近前。


    這人,在場的各位,基本上全都認識。


    正是顧筠之以前忠義伯府的管家,如今的顧筠之的親隨——顧大!


    顧大早在蕭慕雲遇刺的消息傳出之後,便開始關注這邊的情況,在得知各路將軍,都聚到了蕭慕雲帳外之時,他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好了。


    原本,他正準備連夜溜出叛軍大營,去找他的主子會合!


    卻不想,還沒等他開溜,容安便帶著暗衛過去了。


    在被容安一路押過來的時候,他以為容安真的是墨影,不停的跟容安說著,他家主子顧筠之跟墨影同在一條船上,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讓墨影看在他主子顧筠之的麵子上,饒他一命!


    但是容安並非墨影,對他的求饒,自然置若罔聞,直接便讓帶去的暗衛,擰了顧大的肩膀,將顧大給押了過來!


    關於蕭慕雲一直昏迷的事情,別人不知道,顧大卻是一清二楚的。


    不隻如此,他還知道,他家主子,為了不讓蕭慕雲轉醒,還趁著唐安不察的時候,偷偷在蕭慕雲的流食裏,下了可以令蕭慕雲繼續昏睡的秘藥。


    也正因如此,當他被容安帶到蕭慕雲帳前,看到站在大帳門口的蕭慕雲時,麵色驟然一變,脫口便喃喃了一句:“這怎麽可能?”


    他喃喃的聲音,雖然極輕,但是跟在他身邊的容安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容安察覺他言語有異,眉宇微動了下,然後抬起一腳,便踢在了他的膝窩!


    顧大吃痛,隨即膝蓋一軟,便跪在了地上,然後一臉驚顫的,朝著蕭玄宸磕著頭:“秦王殿下饒命!秦王殿下饒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史上最強帝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寧憶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寧憶心並收藏史上最強帝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