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姑姑見太皇太後如此模樣,知她定是有在想蕭慕雲,連忙回頭也跟著看了眼窗外,然後含笑感歎著轉移了話題:“今兒外麵的天氣,真的極好!”


    “確實不錯!”


    太皇太後輕笑了下,暗暗斂了思緒,到底還是皺著眉頭,再次提起了蕭慕雲:“雲兒如今,應該已經在護國寺了吧?”


    “是!”


    秋葉姑姑再次點頭:“秦王殿下那邊,已經一切準備就緒!”


    聞言,太皇太後不禁苦笑了下,將視線從窗外收回,想起蕭玄宸,她的目光有擔憂,有自責,始終不定,最後終是滿眼疲憊的閉上了雙眼:“皇帝平日,最信哀家,也最敬重哀家,今次過後,他隻怕也會跟哀家隔了心,再不會給哀家任何騙他的機會!”


    秋葉姑姑蹙了蹙眉頭,心思微轉之間,輕聲說道:“今日之事,倘若事成,咱們大可將事情,都推到皇後身上!是皇後難忘舊情,所以跟著秦王殿下私奔了,太皇太後心中悲痛,更是一病不起,皇上到時候一定不忍責怪太皇太後!”


    “事後的事情,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聽到秋葉姑姑的話,太皇太後臉上的苦笑,絲毫未減:“皇帝……是個精明的。不管怎麽說,這一次我們是攻其不備,想要劫走皇後,也隻有這一次機會!”


    言語至此,她眼底冷芒一閃,目光定定的對秋葉姑姑命令道:“你對暗影吩咐了下去,今日之事,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哀家讓他們提頭來見!”


    “奴婢遵命!”


    秋葉姑姑心弦一緊,連忙應了聲,隨即出寢殿,將太皇太後的旨意傳了下去。


    不久,她重回寢殿,卻是輕擰了眉梢,重新來到榻前,看著太皇太後說道:“太皇太後,奴婢剛剛得到消息,慈寧宮那邊,今兒召左相家的嫡女進了宮……”


    “顧家那個丫頭,雖然年紀小小,卻也是個極其厲害的!”


    腦海中,搜索著關於顧家嫡女的點點滴滴,太皇太後不禁鳳眸微眯:“太後跟顧濤?他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沒有聯係嗎?”


    “以前確實沒有!”


    秋葉姑姑點了點頭,麵容微冷:“也正因為如此,奴婢今日直到左相家的嫡女進了宮,才得到消息。”


    “看樣子,太後這次是狗急了,要跳牆啊!”


    太皇太後對隻要能夠自保,就誰都可以不保的沈太後,一直沒有什麽好感,她認為一個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放棄的人,必定自私透頂!


    是以,在提起沈太後的時候,話說的也格外的不客氣:“她處心積慮多年,一直都想做大沈家,將皇權握在手中,奈何有哀家在,朝堂上的事情,她始終插不上手,不過好在過去皇帝還念著她的生育之恩,對她尚算不錯!但是現在卻不同了……”


    清冷一笑之間,太皇太後眉頭皺的緊緊的,眼底盡是鄙夷之色:“自從皇後入宮之後,她先後折了沈氏,又沒了半夏,如今又跟皇帝交惡,更是被囚禁在慈寧宮中!以她的性格,若是一直被囚禁,也就罷了,但是做了幾年無憂無慮,高高在上的太後後再被囚禁,便自然極不甘心,既然不甘心,便要想辦法重見天日!”


    “太後娘娘!”


    秋葉姑姑因著太皇太後的話,臉色變了變:“您看,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哀家已經沒力氣,也不想管了!”


    太皇太後輕輕一歎,神色頹然的躺在榻上:“今日,皇後出逃,宮中必定大亂,皇帝也會亂了方寸,未必會有心過問這件事情,不若回頭,一切風平浪靜之時,再將消息透露給皇帝。”


    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孩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太皇太後早就已經領教過了。


    那孩子,不隻有手段,還是個敢愛敢恨敢出手的主兒!


    如今,這江山已經是他的了。


    沈太後和顧濤那兩個老貨,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他自己應該心知肚明!


    ——


    長壽宮中,佛堂外。


    濃濃的檀香味中,沈太後做完了早課,也已然見到了顧家嫡女——顧氏明珠!


    以往,沈太後對左相家的這個女兒,還是有些耳聞的。


    知她小小年紀,在繼母手中討生活,還能活的那麽好,也該是個有手段的。


    但是今日一見,她卻不禁眼前一亮!


    當初,她唇間,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稱的蘇琳琳時,便已經覺得格外驚豔了,但是眼下,見到顧明珠,她卻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在仔細的打量過顧明珠之後,沈太後不禁喟然一歎:“你生的很美,難怪你父親,費盡心機,要將你送進宮來。”


    眼前的女子,生的很美!


    何為傾國姝顏?!


    她,當如是!


    “太後娘娘謬讚!”


    顧明珠抬眸,對沈太後微微一笑,“日後能常伴太後娘娘身側禮佛,是臣女的福氣!”


    “你的福氣大著呢,就看你有沒有那樣的運氣!”


    沈太後看著顧明珠,不由想起了如今宮中盛寵的蘇伶婉,唇畔的笑意,略微轉冷了幾分:“皇後,可是不好對付的!”


    “盡人事,聽天命!”


    顧明珠垂眸,嘴角揚起的弧度,再次微微上揚,整個人也越發美豔起來:“臣女從來都不相信運氣兩字!臣妾相信的,隻有自身的努力和實力!”


    “哦?”


    見顧明珠如此,再想到她的成長經曆,沈太後不禁饒有興味的長長哦了一聲,高高的尾音,拉的極長,她眸光微亮的問道:“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有自信?”


    “太皇太後,您既然今日見了臣女,便應該對臣女有十足的信心!”


    顧明珠知道,自己的父親,為自己爭取到今日的機會,並不容易。


    是以,在此刻,麵對著沈太後,她並沒有藏拙,而是眸華抬起,眼底精光緩緩綻放,胸有成竹道:“隻要臣女可以見到皇上,便有把握讓皇上對臣女另眼相待!”


    看著眼前鋒芒畢露的顧明珠,沈太後頓時心頭微震!


    她空守太後之位,卻苦於沈家的女兒,太不成材。


    在經曆了沈如雪和半夏的失敗之後,再見眼前有著如此美貌和自信的顧明珠時,她竟然有種就是她的感覺!


    “既是如此……”


    暗暗的,而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她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微垂了眼瞼,對顧明珠笑了笑,慈愛的宛若菩薩一般:“那哀家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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