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每一塊青磚都掃的幹幹淨淨,比起平時多出了一個巨大而奇特的鐵架,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兵器,除了普通的刀劍鞭叉,還有些難得一見的連環錘,九節棍之類,總之但凡是江湖人會使用到的,就可以在這兒找到。


    所有絕穀弟子全部到齊,連平時不出麵的幾個師伯也坐在特別準備的紅木椅上,坐在首位的正是公孫仲。大弟子柳臨風站在他的身邊,不過臉上卻是一副神色難安的樣子。


    “師父,小師妹還沒有到,要不要我去看看?”


    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到現在還沒有見到雲無言的身影,柳臨風有些擔憂地道。


    “哈哈,她該不是後悔自己說大話,嚇得不敢來了吧?”


    綠堯站在演武台上,很是誇張地笑道。她今日特地換了最喜歡的綠色紗衣,手中多了一條天蠶所製的飛綾,清風吹拂之下,頗有幾分飄逸出塵之感。隻是,她這一開口,便什麽氣質都沒了。


    “綠堯,就算這是事實,你怎麽能當著師父和諸位師伯的麵兒說出來呢?”


    連休仍是一身白衣,玉扇隨著他說話不斷輕搖,不像是要打架,反倒像是來參加什麽文人詩會。隻是,這嘴巴卻比綠堯毒辣的多,腦袋也比她好使的多。


    “我來了。”


    雲無言冷冷地瞧了二人一眼,施施然走上台,麵上始終沒有什麽表情,好像根本沒有把兩人嘲諷的話聽在耳裏。


    “不要說我們欺負你,選一件兵器吧!”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綠堯故作大方地道,反正這場比試她和二師兄是贏定了。更何況……也許醜八怪連劍都不會使,入門武功隻是為了打好根基,根本就用不到武器。


    “不用。”


    雲無言看了看兵器架,就連最輕巧的長劍也快要和她一般高,拖著徒讓人看笑話。緊緊握著手中匕首,有這個就足夠了。


    “既然如此,比試現在開始,就由綠堯先來。”


    公孫仲悠悠喝了一口茶,環視眾人一眼,最後目光停駐在雲無言身上。從她謀劃殺死那些乞丐,就知道這孩子如果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是不可能貿然行事的。為什麽,她會提出這麽冒險的賭約?


    雲無言靜靜地站著,漆黑眼珠盯著那一抹綠影,沒有半點動作的意思。讓人吃驚的是,那小小的身體中,逐漸散發出一種淩厲氣勢。像是一把出鞘的劍,殺氣彌漫。


    許多絕穀弟子都想要揉眼睛看的更真切一些,為什麽他們覺得這個醜八怪小師妹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那種壓迫感,連他們都感受的到。而台上的綠堯,離雲無言最近,也是受影響最深的一個。強自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她決定先發製人……


    飛綾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夾帶著淩厲的風聲,迅速地纏向雲無言脖頸,陽光下可以看到飛綾上綴著細碎如雪花的藍芒,可見上麵淬了劇毒。隻要這飛綾纏上脖頸,然後再這麽一拉一扯,雲無言立刻就會身首異處。這才一開始,綠堯便用上了殺著,不留半點餘地。


    “小心……”


    柳臨風的驚呼才喊出一半,便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那小小的身影,用他想象不到的詭異身法,瞬間閃了開去。而且隻是一眨眼間,便欺到了綠堯麵前。


    “這怎麽可能?”


    綠堯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動作卻不敢有絲毫懈怠,施展輕功向左飄出三尺,這才避開那如鬼魅的身影。雲無言沒有使用兵器,左手卻是直探向她雙眼,遲一步眼珠子就會生生被她挖出去。


    這一下,綠堯更是被驚出一身冷汗,不光是為雲無言意想不到的武功,還因為她出手時那股狠勁兒。絕穀武功即便是殺人也講究唯美,而綠堯平時最擅長的又是使毒,哪裏見過這種凶殘的手段?其實她武功和雲無言不相上下,隻是心中一旦膽怯,就失了獲勝的先機。


    遭遇近身攻擊,飛綾派不上用場,綠堯隻得改用雙掌對敵,轉眼間便和雲無言拆了三十餘招。當初被雲無言使的七零八落的掌法……同樣是同一個人,如今卻有如行雲流水綿綿不絕。


    “大師兄,這是你教她的麽?”


    看她後來所使招式,已非入門武功,而是高深的《初陽三十六式》,連休轉頭看向柳臨風,除了大師兄,他實在想不出有第二個人會這麽做。


    “不是我。”


    柳臨風搖頭,也是一臉莫名,他隻教了小師妹初陽心法,這武功招式她究竟是從何處學來?


    “啊……”


    一聲慘呼響起,兩人同時看向台上,卻見綠堯一臉狼狽坐在地上,左臂紗衣已經被撕破,三道可見骨的血痕看起來更是觸目驚心。再看向雲無言左手,指間還留著殘存的血肉,滴滴答答向下淌血。


    “我,我認輸……”


    麵前逐漸逼近的醜陋麵孔帶著森寒殺意,眼中閃耀著嗜血的光,綠堯害怕地蜷起身子,失控地大叫。


    “夠了……”


    連休擋在綠堯麵前,把還在發抖的她交給柳臨風。就算之前他對雲無言尚存一絲憐憫之心,卻在看到綠堯手臂上的傷勢後消失無蹤。


    “二師兄,她已經是我的奴隸,就算我要她死也沒人有置喙的餘地。除非,你贏了我。”


    雲無言看著一身白衣的男子,嘴角勾起淺淺笑痕,連休終於卸去了瀟灑風流的偽裝,不過她不介意更加激怒他。


    “你……”


    一柄玉扇展開,帶起一波柔和綠光,直切雲無言喉頭,已然是下了殺招。他一定要勝,否則就要自己和綠堯就要做小魔女的奴隸,其悲慘情形可想而知。


    “當……”


    玉扇和匕首相撞,雲無言隻覺得虎口一震發麻,精鐵所製的匕首斷成了兩截,隻留一半在手中。看來,連休的內力大大在她之上,想要贏他可不容易。


    接下來的過招,雲無言應對更加吃力,好幾次險些被玉扇刺到,鋒利的扇緣屢屢劃過肌膚,帶出一道道極細的血痕。血珠滑過臉上猙獰的蜈蚣紋,一滴接著一滴砸在地上。


    “噗……”


    肩頭黑衣裂開一道口子,鑽心的疼痛幾乎讓雲無言站不穩,鮮血瞬間染紅了裏衣。身子懸空,耳邊聽到柳臨風的喊聲“小師妹,認輸吧!”


    目光掃向台下,果然見柳臨風一臉焦急的神情,雲無言嘴角嘲諷笑容更甚,如果他放下懷裏的綠堯,還比較有說服力。還是說,他要她做那兩個家夥的奴隸?


    “為什麽?”


    連休心中生出疑惑,這一下雲無言本可以避開的,然而她隻是微笑著,任由玉扇刺入肩頭。兩人離的如此近,他甚至可以看到,那漆黑眼瞳中流露著發自內心的愉悅。


    等他明白的時候,已經太遲……


    玉扇刺入她肩頭的那一刻,他倏然睜大了眼睛,心口的地方,沒入了半截匕首,這一下又狠又準,連柄端也陷在血肉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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