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塵想到這裏,眼底微微有些黯然,不過,隨即就釋懷了,她點頭:“嗯,我媽媽好像並非是什麽豪門吧,當初和我爸爸在一起,我奶奶就很反對。但是那會兒,已經有了我了,所以,也就勉強結了婚。”


    她繼續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到家庭祝福的婚姻很難長久,他們在我斷奶後,就分居了,沒多久就離了。我爸爸不願意談原因,我媽媽也從來沒有看過我。小時候,我還覺得很難過,覺得別人有媽媽,我沒有。但是大了,漸漸明白了。”


    “明白了什麽?”慕承景覺得心疼,將她摟得更緊。


    “其實,有爸爸疼我就好了。”季星塵眼底帶著光:“從小,他就很寵很寵我,我覺得雖然隻有一份愛,但是比起別人的兩份加起來還要多!我覺得,這樣就夠了!”


    她說著,抬眼看身旁的他:“小時候有爸爸寵我,現在有你寵我,我覺得很幸福。”


    他低頭吻她:“我也是。”雖然親生父母早已魂歸故裏,但是有她,就很幸福。


    兩人回家的路上,慕承景接到了慕承燁打來的電話。


    這是慕承燁婚後第一次回自己的別墅,還是因為母親說是除夕,讓他回來團圓。


    他父親這邊,本來就隻有一個兄弟,就是慕承爵的父親。可是,慕承爵一家從政,而且兄弟分家早,為了避免諸多事情,所以一般也就一家三口聚聚,很少參與其他活動。


    而說來也是好笑,過去李毓嵐幾乎都是邀請娘家人一起過來的。可是今年,因為李青盈的事情,娘家人那邊最後反而怪了她,說是她的兒子將李青盈送去的監獄,如今李青盈人快瘋了不說,還是終身監禁,所以,娘家那邊有了隔閡,反而都不怎麽往來了。


    此刻,偌大的別墅,雖然被傭人布置得頗有年味兒,但是,卻因為人實在少,顯得格外冷清。


    樓上,慕承燁在自己書房忙碌,李毓嵐敲了敲門,然後進去道:“承燁,晚上我們就在家裏吃吧?”


    畢竟,原本是大家族的,這一下子沒了人,出去吃都顯得丟臉。


    甚至一對比,季家那邊,人都比他們多了不少。


    慕承燁點頭:“好,我給哥打電話。”


    李毓嵐一聽,臉色都變了:“承燁,你現在都知道他不是你親哥了,你還給他打電話做什麽?”


    而且,她一直都有怨氣,因為李青盈的事,連自己老母親都怨了自己,現在她就成了那種被娘家都拋棄的人。


    “不論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是我哥。”慕承燁說著,直接撥了電話。


    李毓嵐臉色變了又變,可是,那邊電話已經通了。


    慕承燁道:“哥,今天回家吃晚飯吧,把嫂子帶上。”


    慕承景問道:“好,是去……”


    “我別墅這邊。”慕承燁道。


    “好,我們下午過去。”慕承景應了。


    掛掉電話,慕承燁見母親還在,不由抬眼,詢問地看著她。


    “承燁,你實在是和承景親,和承爵疏遠,我也沒有辦法。”李毓嵐歎氣:“但是,你結婚這麽久了,我聽星若說,你們都沒有同房過……”


    她畢竟是個自恃優雅的女人,說這樣的事情不免尷尬,輕咳一聲:“不論你喜不喜歡她,好歹還是應該和她生個兒子,將來,我們慕家的產業,不能沒有繼承人!而如果你喜歡外麵的女人,生了孩子也是私生子,你自己掂量掂量!”


    慕承燁淡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點頭:“嗯。”


    “嗯是什麽意思?”李毓嵐隻覺得自己操碎了心:“多少豪門婚姻都是利益紐帶的,你可以有別的女人,這個我不反對,但是,繼承人還是必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


    “好。”慕承燁又淡淡地應了一聲,沒下文了。


    李毓嵐見他這個態度,更是焦急,可是,又怕說多了慕承燁嫌煩,隻能欲言又止,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世界倏然安靜下來,慕承燁抬起視線,忽而有些不習慣了。


    記得最後一次在這間書房的時候,路心璿還在。


    那天,他忙得忘了時間,她端著好吃的進來,直接拿走了他麵前的文件,將筷子塞到了他的手裏,道:“承燁,你再不吃,我就喂你了!”


    他那天也不知道怎麽了,還真就故意不吃了。


    然後,真是她喂他的。


    想到最後她還拿紙巾給他擦嘴,叫他‘燁寶寶’的樣子,他的唇角不由微微揚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視線,開始不自覺地飄向了桌麵上的那個手機。


    慕承燁感覺到血液裏,有萬千個念頭在呼嘯。


    無形的力量,呼喚著他拿起手機,熟稔地按出了一長串數字。


    手指停留在撥號鍵上,遲疑了好半天,又挪開,又移過去……


    就這麽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的時候,卻在不小心的情況下,將電話剝了出去。


    看到已經接通等待對方接聽的時候,他微涼的眸底掠過一抹慌亂,心跳不由加速,大腦在不斷地思索著該說什麽,可是,卻發現竟然完全理不出半分頭緒。


    而就在他想著要不然就掛了的時候,那邊,接聽了。


    慕承燁喉嚨頓時發幹,將手機拿到了耳邊,唇.瓣還未掀開,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道男聲:“您好,您是找?”


    慕承燁的手不由驀然一僵,呼吸在那一刻凝滯,他聽到自己用發緊的聲音問:“請問,是路心璿的手機嗎?”


    “是的,她在洗澡。”那邊的男聲聽起來很年輕:“先生,您找她有事嗎?她估計快出來了,我一會兒告訴她,給您回過來。”


    在洗澡?一會兒回?


    一個女人在洗澡,她的家裏有別的男人,而且男人還能很自然地幫她接電話,所有的一切,都再自然不過地揭示了——


    她,已經不是他的路心璿了。


    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樣的感覺,他開口,聲音很是平靜:“沒事,隻是不小心撥錯了,通了就順道看看這個號她還在用沒有。”


    他說完,也沒等那邊男人回應,就直接掛了電話。


    掛了後,他將手機扔在了一邊,便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季星若過來敲門,讓他出去吃午飯,慕承燁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他覺得,他的內心是一片空明的,可是,為什麽在這一刻,卻有種想要去找她、將她拉回來的衝動?


    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做,起身拉開書房的門,也不看季星若一眼,便直接下了樓。


    被忽視了徹底,季星若氣得渾身哆嗦,可是,麵前的男人她惹不起,還有些怕,隻能默默地跟在了慕承燁身後,一起下了樓。


    三人坐在一起,幾乎都是李毓嵐和季星若之間客套的聊天,而慕承燁,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過。


    下午時分,他依舊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裏,拿著文件,卻一行也沒有看進去。


    而此刻,千裏之遙,路心璿看到那個慕承燁撥過去的號碼,也是呆了很久。


    轉眼,距離上次見他,又快兩個月過去了。


    如今,她的肚子都已經比較明顯了,偶爾,她還能感覺到肚子裏好像有小魚吐泡泡的感覺。


    她的手輕輕覆在凸起的肚子上,輕聲道:“寶寶,你爸爸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頓了頓,她又道:“但是他說是打錯了的。”


    他說到這裏,不由笑笑,是啊,她的號碼一直都沒有變過,這麽久了,她從期盼開始等,等到自己的心一點點涼下來。到了此刻,聽到他說‘打錯了’的時候,就徹底涼透了。


    今天這個電話,黃新池知道對方是找她的之後,就馬上按了錄音鍵。


    所以,慕承燁說話的內容,她全都聽到了。


    他的聲音,依舊和記憶裏一樣好聽,可是,也依舊一樣冰冷,特別是那聲‘打錯了’,顯得那麽淡漠無情,仿佛,他真的隻有打錯了的時候,會來問候她一次。


    而那天夜裏,他囈語的那句‘心璿,我愛你’,或許就是他送她的最後禮物吧!


    終究是夢裏的話,做不得數的,她該醒了,真的該醒了……


    就在路心璿做了一個決定的時候,慕承景和季星塵提著年貨,來到了慕承燁的別墅。


    “二少爺,大少爺來了!”傭人敲了敲門。


    慕承燁仿佛從入定中醒來,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承燁。”慕承景放下禮物,這才將目光落在沙發上李毓嵐的臉上:“媽,新年快樂。”


    季星塵也衝著李毓嵐叫了聲‘媽’,然後和慕承燁打了招呼:“承燁。”


    李毓嵐輕輕哼了一聲,也不理二人,兀自繼續看電視。


    “哥、嫂子,坐。”慕承燁招呼著二人,而季星若慢吞吞地出來,似乎不敢看慕承景一般,低頭,叫了一聲:“大哥。”


    “怎麽不叫嫂子?”慕承燁開了口。


    這還是婚後,慕承燁第一次衝她說話。季星若愣了兩秒,忽而有些委屈,不過,還是隻好衝季星塵道:“嫂子。”


    慕承燁又道:“給你嫂子倒杯茶。”


    *作者的話:


    燁少爺心情不好了,拿季星若開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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