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鄒子琛的手機就響個沒完沒了,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進來,見他那麽忙,我在一旁傻站著很是無聊,便跑到樓下轉了一圈。


    在醫生後麵的小公園轉悠了一圈,剛想回病房,兜裏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短信,我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我微愣了一下,點開信息,看了內容我才知道是郭豔燕。


    可能是我昨天吐的太厲害嚇到她了,她有點不放心,想過來又怕我不見她,所以發了這條短信。


    我給她回了三個字:我很好。


    對於郭豔燕,我曾恨她恨的要死,想著一輩子都不可能願諒她。可不知道為什麽,見到她之後,那股原本死也不會原諒的恨意,卻莫明的沒有了,反而變成一股酸楚。


    因為五十萬,她坐了十年的牢,明明才二十七歲,卻看似三十七歲,瘦的不成人形,這十年她在牢裏所受的苦,我無法想像,這樣的懲罰對她是不是太重了,畢竟那時的她也才十七歲。


    我望著天空,長長的出了一口,心裏少了那沉重的恨,好像全身都輕鬆了。


    我活動著手臂,朝住院樓走去。


    卻在大樓門口碰到了艾倫跟林曉月,一看到林曉月我就想起了陸正南,那天雨下那麽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淋出病來,莫明的心裏有點不安。


    “林小姐,”艾倫見到我先打了招呼。


    林曉月站在艾倫身後,滿月不屑的望著我。


    鄒子琛不是說要辭了她嗎,她怎麽還跟艾倫在一起呢?


    “艾倫你怎麽來了。”我走過去問道。


    “有幾份文件需要鄒總簽字。”艾倫回道。


    “哦,那你先上去吧,我要出去買點東西。”我話落,便往院大門走去。


    還沒走幾步,林曉月在我身後喊道:“林童,我有話跟你說。”


    我冷笑一聲,當沒聽到,繼續朝院門走,就聽後麵高跟鞋刺耳的聲音,由遠而近。


    林曉月追了上來,擋到了我麵前,瞪著我,“爸住院了,難到你也不管嗎?”


    我淡漠的望著她,“你不是說過嗎,你現在是他唯一的好女兒,我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冷血。”她指著我,好像我有多麽的大逆不道。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繞過她。


    “林童,你這種人就活該沒人愛。”她在背後詛咒我。


    我抬手揮了揮,腳步沒停。


    出了醫院大門,我拿出手機想給陸正南打個電話,卻忘了手機裏沒有他的電話號瑪,隻好先給蘇晴打了個電話,要了陸正南電話,又讓她先給陸正南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事。


    我在院門口晃了好幾分鍾,很快蘇晴就回了電話,說是陸正南的手機打不通,一聽這話,我有點著急,忙走到路邊攔了輛車,直接去陸正南住的小區。


    醫院到陸正南的住處不遠,不到二十分鍾我就到了小區,給完錢,我匆匆下了出租車,跟保安說明情況,保安很快便放行。我三步並做兩步直奔陸正南住的樓層,連電梯都忘了坐就朝樓梯跑。


    等站在陸正南房門前,我氣嚅籲籲,來不及順氣,便猛按門鈴。可按了半天,裏麵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又拿出手機打陸正南的電話。然後把耳朵貼在大門上,裏麵好像也沒有聲音。


    這時,手機突然通了,有人接了電話,卻不是陸正南的聲音。


    “您好,”一個年老的男子聲音。


    我皺眉問道:“您好,請問這是陸正南的手機嗎?”


    “是,這是正南的手機,他出去買東西,沒拿手機。”老者回道。


    “哦,謝謝,那我回頭再給他打。”我道。


    收了線,我吊著的心算是放下了,聽剛才的聲音,應該是陸爺爺。原來陸正南回老家了。


    我鬆了口氣,在回醫院的路上,鄒子琛打來了電話,問我怎麽下樓溜達,溜的沒人影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想騙他,就跟他實話實說。


    鄒子琛一聽我跑去找陸正南,有點不愉,說我怎麽那麽笨呢,不會先給他這個老板打個電話,瞎擔心。


    呃……是呀,我怎麽忘了陸正南現在還在恒遠上班呢,這幾天他有沒有事,鄒子琛這個老板怎麽會不知道呢。


    我忙往醫院趕,出租車還沒到醫院大門,我便見鄒子琛站在大門旁的一棵樹下抽煙。


    我下了車,忙跑了上去。


    “子琛,”這兩個字,我很是自然的呼出口。


    鄒子琛一身病號服單手環胸站在樹下,狹長的眸子因為太陽光的照射,微眯著,眉梢輕挑,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望著我跑近。


    我上前挽住他的手。


    他彈掉手裏的煙,斜眸含笑的看著我,“你剛才叫我什麽?”他眼底的笑比太陽還讓人心暖。


    我挨近他耳邊又輕輕的喚了他一聲,“子琛。”


    鄒子琛眼底的笑意更濃,甚是滿意的捏了一下我的臉頰。


    “怎麽跑的滿頭大汗。”他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我的額頭,蹙眉。


    我挽著他進了醫院,一邊說道:“剛才太著急了。”


    “哦,就那麽著急他呀。”某男口氣有點酸,但沒發脾氣。


    我忙轉移了話題,問他晚上想吃什麽,然後拉著他在醫院後麵的小公園又走了兩圈才上樓。


    鄒子琛在醫院觀查了一天,第二天如願出了院。回到公寓,他泡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匆匆去了公司,說是這幾天住院,壓了一堆的事。


    鄒子琛的勤奮不是一天兩天,攔也攔不住,也隻能由他。


    所以說,有錢人不是誰都能當的。


    鄒子琛去上班了,我也沒閑著,關上臥室的門,上網。


    我思量再三,覺的葉家車禍的事還是自己親手查比較好。


    現在這個社會沒有錢辦不了的事。


    於是我上了百度,搜:私家偵探。


    認真的查閱幾家私探資料,然後抄了幾個電話,逐一打電話谘詢了一遍,一聊下來,感覺沒幾個靠譜。又上網抄了幾個電話,再接再厲,最後選了兩家,約了麵談時間。


    忙完事,我坐在床上發會呆,想起昨天林曉月說父親住院的事,我又拿起手機,給吳越打了個電話。


    吳越接到我的電話很驚訝,我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問他父親的情況。吳越在那頭憂鬱了一下,還是告訴了我實情,說父親查出是肝癌晚期。


    這個消息如當頭一捧,我怎麽也沒想到父親會得這麽嚴重的病,淚眼毫無征兆湧了出來。那頭吳越說什麽我一個字也沒再聽進去。握著手機的手,不由的顫抖著。


    原來所為的狠話隻是自己用來偽裝的懦弱。


    他是我的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整整一下午我都躺在床上沒動,麻木的望著天花板。連晚飯的事也拋到了九霄雲外,直到鄒子琛回來,我才發覺外麵天都黑了,可是我什麽也沒做。


    “怎麽了?”鄒子琛見我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蹙眉。


    我撲進鄒子琛的懷裏,抽泣了起來,梗咽道:“下午,我給吳越打電話,他告訴我……我爸得了肝癌……我該怎麽辦。”


    鄒子琛微怔了一下,好一會才問道:“確診了嗎?”


    “嗯,”我從他懷裏退出來,抹著淚,可憐兮兮望著他,“你說我該怎麽辦。”


    鄒子琛長歎了一口氣,揉了揉我的發頂,勸道:“乖,別哭了,去洗把臉。”話落,他牽著我的手進了浴室,給我投了毛巾,輕輕的擦著我的臉。


    “我前段時間還跟他說了那麽狠的話……我是不是很不孝。”我心裏陣陣頓痛,後悔不該那樣從家裏出來。


    “你呀就是嘴硬,你不是說不認他了嗎,”他輕歎了口氣,柔聲道:“病情你都還不了解你就哭成這樣,是不是哭的有點早了。”


    “你是說……這病還能治?”我拿過他手裏的毛巾,自己抹了一把,更一臉急迫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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