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酒杯,垂下眼瞼,剛才我好像許了一個很貪心的願望:希望他永遠對我這麽好。


    “嗯,”他用手臂碰了我一下。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小聲回道,隨著把酒一口喝完。


    “你臉怎麽那麽紅。”鄒子琛的臉突然湊近。


    我不由的往身後縮了一下,顫聲道:“有嗎。”


    他的臉湊的更近,氣息相纏,我隻覺心跳如雷,身上更是燥熱。他拿過我手裏的酒杯,放到池邊,低沉暗啞的問道:“舒服嗎。”


    語氣十分曖昧,讓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一抬臉,鼻尖便碰上他的鼻尖,不由自覺的咽了一口吐沫。他眸子幽深而迷離,吻落了下來,淺淺的吻著,隻是唇與唇的碰觸,卻有一種讓我陶醉的感覺。


    酒不醉人,人自醉。


    ……


    之後一切都那麽自然,又是那樣的美好。


    這個晚上是我十年來過的最快樂的一個晚上,也是我終身難忘的一個晚上。


    第二天我難得醒的比鄒子琛早,我臉貼在他脖頸處,身子靠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的獨有的氣味,隻覺這樣的早晨實在是太美妙了。


    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餘輝灑在床尾,如夢似幻。


    我感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這兩天鄒子琛對我好的有點不真實。


    床頭的手機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溫馨而安寧的早晨就這樣被打破。


    鄒子琛被驚醒,眼還沒睜開,就側過身去摸手機,然後接了起來,轉過身來習慣性的摟住了我,下頜抵在我頭上。


    “喂,”他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懶懶的卻有說不出的好聽。


    “我坐早班機,上午就能到榕城。”


    因為他手機就在我頭頂,所以我能聽到話筒裏的聲音,清碎柔軟的女聲。


    鄒子琛聽到這句話,像是一下清醒了過來,環在我腰上的手收了回去,從床上坐了起來,聲線也變的清冷,“不是不來了嗎?”


    他一坐起來我便聽不到了。


    “你不嫌累嗎?”他口氣有點不耐煩。


    “隨你。”


    “我讓人去接你。”


    “嗯。”他的聲調又柔了下來。


    是歐陽雪嗎?還是其他什麽女人?


    嗬,我甚至連問的勇氣都沒有。


    前一秒鍾我還在夢裏做著甜美的夢,下一秒便回到了現實。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我隻是他的情人,而且還是最下作的那種交易情人,沒有任何資格置疑他的私生活。


    鄒子琛收了線,靠坐著,手輕輕的無著我的秀發,繞著手指間,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我手環著他的腰,懶懶的問道:“幾點了。”


    “剛六點半……是被我電話吵醒了?”他手在我臉輕輕的捏了一下。


    我也坐了起來,“不是,我早醒了。”說著我起身下了床,進了浴室。


    等我從浴室出來,鄒子琛已穿戴整齊。


    用過早餐,我們回到山莊別墅區,剛進門鄒子琛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我自行上樓回了臥室換了身衣服,便坐在沙發上發呆。


    沒一會,鄒子琛也進了臥室,見我坐在沙發上發愣,眉頭微蹙,“公司有點急事,我們可能得先走。你收拾一下,小劉一會就過來接我們。”


    “哦,”我有點失落,輕應了一聲起身進了浴室。把帶來的東西收拾了起來,再從浴室出來,他又在打電話。


    “你們照計劃玩,我先回去。”


    “嗯,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你負責照應好就行,明天公司見。”


    說完他收了線。


    我已把衣服都收拾進行李包裏。


    “我收拾完了。”我朝他攤手,算是完成任務。


    鄒子琛直直的望著我,眼眸微眯,“怎麽無精打采的?”


    “可能起的有點早。”我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


    他走到我麵前,抬手捋了捋我額前的碎,柔聲道:“真的沒事?”


    我垂下頭投進他懷裏,緊緊的抱著他。回到榕城他就不在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怎麽,不想回去……以後有的是機會,下次我帶你去內蒙,你不喜歡爬山,我們去大草原,騎馬射箭。”他輕撫著我的背,柔柔的哄著。


    “嗯,”我從他懷裏退出,盈盈的望著他,“你自己說的,可別忘了。”


    他低頭在我額上親了一口,低喃,“不會忘的。”


    上車後,鄒子琛一直望著窗外若有所思,眼眸淡漠。


    僅幾分鍾的時間,他似乎又變回那個深沉而無法抓摸的鄒子琛,冷峻的麵容帶著淡淡的疏離,不苟一笑,讓人莫明的心生怯意。


    好像前兩天那個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附在他身內的精靈。


    我靠在車後座,緩緩閉上眼。


    中午十二點多我們回到榕城,直接在外麵吃了午飯,鄒子琛便把我送回公寓,他去了公司。


    我回到公寓把行李收拾了一下,換了一件黑裙,拿了包跟車鑰匙又出了公寓,驅車往郊區墓園行駛,開了四十分鍾後到了墓園山腳下,停車場很空蕩,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停好車,戴上墨鏡下了車,在停車場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百合,迎著驕陽往山上而去。


    母親去逝十二年了,我隻來過這裏一次,還是她下葬時那次。這麽多年我一直對她有怨氣,她不顧一切的拋下我,用那樣可怕的方式,不顧我的感受……離開了我,我對她生了恨意,頭兩年一到那一天,我都會出去瘋玩來麻痹自己。


    要不是昨天鄒子琛突然給我過生日,我早不記的昨天就是她的忌日也是自己的生日,同時讓我想起了母親臨走時望著我的眼神是那樣的愧疚與不舍,或許那時的她過的很痛苦,所以她才以那樣的方式來解脫自己。


    為什麽我明白的這麽晚呢。


    這麽多年這個問題我一直不敢深想,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我便無法冷靜,所以我裝瘋裝傻放任自己,逃避那個日子。


    走到母親的墓碑前,見墓前被人掃的很幹淨,上麵放著兩束白菊,看花開的還盛,應該是昨天有人來過。


    是父親嗎?


    除了他還會有誰。


    我把花放在墓碑上,不顧地上的熱度直接坐了下來,靠在墓碑邊,抬手輕輕的撫摸母親的照片,輕輕的喊了一聲,“媽,”眼眶不由一熱,“我來了,這麽多年都沒來看你,你一定很生我的氣吧。”


    “我錯了,媽,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這麽多年隻怨你狠心離開我,卻從來沒有想過你當時過的有多痛苦。”


    “我不知道你跟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我知道你是愛爸爸的,爸爸他曾經……一定是愛你的,你走後,他大病了一場,一下蒼老了十來歲,所以我想他是愛你的。”


    ……


    我靠在墓碑邊,就像小時候靠在媽媽懷裏,久久舍不得離開。


    從墓園下來,太陽已西落。


    我頭又開始有點發沉,在墓前曬了兩小時的太陽,讓我有點眼冒金星。


    上車後,喝了半瓶水,才覺的好點了。


    回到公寓,天也黑了。


    晚飯我隨便做了點湯麵打發了自己,便躺在沙發上看美劇。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鄒子琛打來了電話,說他晚上回不來,會住在酒店。


    睡覺時,身邊突然少了一個懷抱,我竟失眠了,半夜又爬起來看小說,到後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剛洗漱完就接到蘇晴的電話,約我中午一塊吃飯,說她見到郭豔燕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心頭發澀。


    換好衣服,出臥室時,陳姐正要給我準備午飯,我讓她不用做了,因為我要出門付約,同時讓她以後可以不用來做飯了,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周來三次收拾屋子就可以。因為她也有孩子有照顧,天天往公寓跑都沒法照顧上學的孩子。


    榕城的太陽依然毒辣,可今天我頭有點沉不想開車,那隻能被它曬一曬了。


    好在一出小區就攔到車。


    到了跟蘇晴約好的餐廳,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幾分鍾,找了空座落坐,要了杯冷飲去熱,同時也去去心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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