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孩子平安之後我便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一個男聲,我的腦海裏忽然閃現出曾子謙的那張臉,而後便從夢境裏醒來,疼痛感席卷全身,霞姐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剖腹產。


    我張了張口,話還沒說吃口,霞姐就安慰我,說:“小潔,你可真會生啊,人家足月生出來的孩子才六斤多,你這小寶貝可是六斤二兩,男孩子。”


    我鼻頭一酸,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霞姐急忙遞給了我一張紙巾,而後開口說:“小潔,你昏迷的時候我拿了你的手機。”


    “恩?”


    “畢竟是早產,沒個親人在身旁怎麽行呢,不過你放心,你手機裏就那麽幾個人,我打給了梁醫生。”霞姐看了我一眼,說:“一共就五個號碼,還有一個是空號,不過我沒打給你爸爸,好在你現在也沒事。”


    “梁醫生呢?”我知道霞姐是一片好意,她畢竟一把年紀了,知道我這種情況身邊還是一個人,想必也是猜出來我跟家人鬧翻了。


    “孩子出生要上戶口,梁醫生聽說戶口問題還沒解決,說是去找找關係。”霞姐說這話,拉著我的手,說:“小潔,辛苦你了。”


    我們正說著話,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就走了進來,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紮著一個馬尾,手裏還端著保溫盒,笑的那叫一個燦爛,而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朝我的病床走了過來。


    “小潔姐,我是林思雨,這是我師兄囑咐我熬得雞湯,你嚐嚐。”


    師兄?


    “哦,我師兄是梁文浩,”林思雨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而後打開保溫盒,邊倒雞湯邊說:“小潔姐,你別擔心小寶貝,他情況挺不錯的,我剛去看過他,你現在不能下床,我拍了小家夥的照片,給你看看?”


    這姑娘不但長得好看,居然還很會安慰人。


    “你師兄人呢?”我看著林思雨,說:“你們什麽時候到的?”


    林思雨吹了吹雞湯,遞給我,說:“昨天晚上到的,師兄和我正在食堂吃飯,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他一個大男人肯定不知道怎麽照顧孕婦,所以我也跟著趕來了,對了小潔姐,我還帶來了一些孕婦穿的內衣,等你好些了,還要給小家夥喂奶。”


    林思雨的聲音特別好聽,甜美中帶著一絲俏皮,聽得我和霞姐都心情愉悅。


    小家夥剛出生的時候並不好看,皺皺的,臉上還有些黃疸,林思雨跟我解釋這都是正常現象,說的那叫一個專業,我後來才知道,這姑娘也是學醫的,而且還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跟護士商量之後,小家夥被報到了我的麵前,眯著一雙眼,一點也不小。


    林思雨說,孩子的眉眼像極了我,就是額頭比較寬闊,可能跟孩子的爸爸像。我的腦海裏立即浮現出曾子謙的那張臉,的確如此。


    孩子一切都好,我便拿著手機開始搜索恒宇相關信息,看到那句“轉移到重症病房”時,心情瞬間陷入惶恐之中。


    看著顫抖的雙手,我輕輕地呼了口氣,告誡自己不能慌張,他在前線打仗,我必須安穩後方,如果我連曾小寶都照顧不好,怎麽讓他安心對付對手?


    想到這兒,我才微微平靜了些。


    傍晚十分,我對著病房的窗口發呆,聽見病房門打開了,瞥了一眼,便看到了梁文浩從門口走進來,大半年沒有見到他,感覺和之前一樣,還是那麽帥。


    “梁醫生,謝謝你啊。”我笑,帶著調侃的意味。


    梁文浩手裏卻拿著一堆文件,瞥了我一眼,語氣有些生硬,說:“當初急匆匆的離開,我還以為你是去療傷,大半年一條短信都不回,我還以為你是不肯原諒我,結果可好,要不是你們老板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連小家夥都給生下來了。”


    “抱歉……”


    “這種事情你至少應該跟我說一聲,”梁文浩並未準備就此放過我,說:“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生孩子要承受多少,你不告訴叔叔阿姨,至少得跟我說一聲吧,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


    我聽著梁文浩責備的語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你就是這麽做了。”梁文浩接了話,看了我一眼,說:“和明顯,他也不知道小家夥的存在?”


    我低著頭沒說話,一瞬間,室內的氣氛就陷入了尷尬。


    這時候病房門有開了,林思雨伸進一個腦袋進來,笑著說:“我沒打擾你們吧。”


    我呼了口氣,說:“小雨,來來來。”


    林思雨笑著走了進來,瞥了一眼梁文浩,說:“師兄,你怎麽能這麽凶呢?你不知道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嗎?還有啊,小潔姐姐剛動過手術,是病人,你這樣說話,病人是有權利投訴的。”


    我瞥了一眼林思雨的小馬尾,忍不住偷笑。


    梁文浩這會兒臉色才好了些,看著林思雨,說:“你現在是實習階段,不能隨便請假,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行,”林思雨回答的果斷,而後臉色又緩了緩,說:“小潔姐姐沒人照顧,我得留下來照顧她。”


    我瞥了一眼兩人的磁場,看著林思雨微紅的臉頰,這才恍然大悟。


    “梁醫生,小雨的廚藝挺不錯。”


    “對吧對吧。”林思雨急忙應和。


    梁文浩這才緩了緩臉色,說:“那行,不過不能……”


    “師兄,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呀?”林思雨古靈精怪的瞥向梁文浩手中的文件袋,說:“我小寶寶的出生證明之類的嗎?”


    梁文浩這才看向我,說:“孩子要上戶口,名字取了嗎?”


    名字?


    想著孩子取名這件事,一般都是長輩賜予,而我家小寶……還不能跟著爸爸姓。


    “小潔姐姐?”


    林思雨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想了想,說:“安樂?”


    “小名就是樂樂?”


    “袁安樂。”梁文浩念了念這幾個字,說:“挺好,安樂安樂,無憂快樂。”


    “哦,我想起來了,小潔姐姐,霞姨給了我你家的鑰匙,我回去收拾收拾。”林思雨說這話,又看向梁文浩,說:“師兄,不要太凶,我走了!”


    病房裏隻剩下了我和梁文浩兩人,他將資料鋪展開了,輕輕地填寫著,我無奈的看著他,說:“孩子和我都挺好,過兩天你們就回去吧。”


    “這些不用你操心。”


    “梁文浩,我知道瞞著你不對……可是……”


    “可是你把我當朋友,”梁文浩抬起頭,看著我,說:“既然是朋友,也不必想著虧欠與否,現在你負責養身體,安樂需要一個健康的媽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不會知道孩子的事。”


    我聽著梁文浩聲音果斷,頓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他不知道你在等他,同樣,如果他解決不了那些麻煩,也沒有資格知道安樂的存在。”梁文浩說著話,將文件塞到了檔案袋裏,說:“我出去忙了,你安心養著。”


    我點頭,看著病房門緩緩關上,輕輕地吐了口氣。


    換做前幾年,這種情形,恐怕免不了一陣矯情,而如今,樂樂的存在,讓我心緒平靜。


    至於他會不會回來,我不知道。但幸運的是,我已有了樂樂。


    半年後,樂樂已經二十多斤了,跟曾子謙一樣,小家夥的身高那叫一個出彩,75厘米,一張兩米大的床根本不夠他爬,有一次我和霞姐在一旁聊天,他一不小心從床上翻了下來,原本以為他會跟其他小朋友一樣哭哭鬧鬧,結果可好,小家夥嘴巴一咧,衝著我我跟霞姐笑。


    霞姐說,這孩子性格好,知道媽媽辛苦,特別聽話。


    帶孩子對女人而言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之前樂樂沒出身時,我還在想,等小家夥睡著了,我從網上接一點私活做做,畢竟以後孩子花錢的地方多,帶了孩子之後才知道,每一晚睡覺,都是腰酸背痛。


    母親,從來不是說來那麽簡單。


    梁文浩每個星期都會過來,林思雨也會一起過來,有一次聊天之後,我才知道梁文浩來之前都會在c市定上兩個房間,掩人耳目。家裏除了我自己給樂樂買的玩具之外,還有他們兩個帶來的一些開發智力的小玩具,也是在這個時候,兩個醫生才發現,樂樂的智商也比一般小孩子高一些。


    積木遊戲,他七個月的時候就堆了,而且堆的有模有樣的。


    林思雨說:“姐,這孩子太聰明,像你。”


    我笑笑沒說話,想著曾子謙那聰明的腦袋,實際上,樂樂是像他爸爸。


    恒宇在三個月前大刀闊斧的進行了改革,大批的臃腫人員被直接裁掉,裁員之前發放了一係列的補貼政策,倒是也獲得了懂事會的支持;經濟資訊中,說道上個月曾子謙曾露過一麵,跟花旗銀行的股東吃飯。


    花旗銀行作為世界十大銀行之一,曾子謙若是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是不是就意味著資金能夠得到解決?


    我心底惦記著這一出,然而,又等了半年,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說不失望,那都是假的,好在小樂樂給了我不少樂趣,一歲前一個月,他忽然喊了聲媽媽,乍一聽,我還不敢相信,見我笑了笑,他又喊了一聲媽媽。是的,樂樂會說話了,而且,他也會喊爸爸。


    期間老袁曾打過三次電話給我,問我今年過節是否回去,我聽出了他的想法,可轉念一想,還是沒有同意。


    樂樂周歲時,霞姐提前一周跟我打了招呼,說是買了南京兒童樂園的門票,她帶著女兒,我帶著樂樂,想一起過去,誰知梁文浩和林思雨居然也來了,說是要給樂樂抓周,我們一起商量之後,決定全體出動的去南京。


    小孩子嘛,當然是見誰的麵多就跟誰親,所以一路上抱孩子的事情我也沒費心,林思雨比我還疼小樂樂,恨不得一直抱著他,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到了地點之後,我們直接打車去了當家的快捷酒店,四間房,梁文浩早已經安排妥當。


    正值元旦假期,節日的氣氛特別濃厚,一大早我們就去兒童樂園,樂樂太小,有些節目不能參與,可是看到各種卡通人物也十分興奮,林思雨帶了自拍杆,一個勁的跟我們合影。


    的確,一個女人想要活的漂亮,物質上是一定要有保障的,但是更多的時候,你的心態還得好,懷著樂樂的時候我就在想,曾子謙是一定會回來的,然而樂樂一周歲後,我並沒有等到他的到來,我承認,失望是有,但是孩子給予我的快樂,卻不比這個男人少,我並不後悔這個決定,哪怕未來的許多年裏,我們再也不會遇見,至少,我從未愧對過這份感情,至少,我有了樂樂。


    在南京遊玩的第二天,梁文浩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醫院召他回去,說是有個病人急需他的出現,他說會盡快趕回來,便和林思雨一起去了火車站。


    霞姐的孩子已經九歲,正是汲取知識的時刻,看到什麽都喜歡,會走會跳,隻要拉著媽媽的手即可,我不一樣,一路抱著樂樂,半天就累的不行,下午霞姐說要去中山陵,我隻能投降,帶著樂樂午睡之後,便抱著他出去走走。


    出門時發現尿不濕沒帶,轉身去拿,一抬頭,遠遠地看到兩個穿著商務正裝的男子迎麵走來,雖然他們都帶著墨鏡,可是我依然能夠確定,其中一人,正是曾子謙。


    他的手上拿著公文包,幾秒之間,從我身旁走過,並未認出我來。


    我手中的袋子忽然之間掉在了地上,“嘩”的一聲,樂樂的奶瓶碎了,也是在這一秒,前方兩人忽然定在旋轉門前,下一秒,便看向我這裏。


    墨鏡中,我看不到那個男人的神色。


    幾秒鍾後,他忽然定在原地,而後邁著大步朝我走來,我聽見他身後的男人一直在跟他說著什麽,然後,我已經聽不清了。


    是曾子謙,即便隔著墨鏡,我也確定,就是他。


    “曾總,劉局那邊……”


    曾子謙抬起手打斷了身後男人的話,說:“你先過去,就說我這邊出了點意外。”


    “好。”


    我還是感覺好像處在夢境一般,然而樂樂卻被麵前這個“陌生人”給嚇著了,他的小手撫摸著我的臉頰,說:“媽媽,媽媽……”


    我察覺到曾子謙臉上的異樣,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這會兒酒店的服務生過來清掃,曾子謙的手扶著我的胳膊往電梯口走去,電梯打開,我們一起走了進去,而後他問我:“幾樓?”


    我慌張的報上了樓層,我們兩人站在電梯裏都沒有說話,可是我的鼻子已經酸了,是的,有了樂樂之後,我基本上沒在哭過,然而這一刻,眼淚卻不受控製。


    “啊……啊……”樂樂伸出小胳膊往曾子謙的胳膊上伸去,一雙大眼睛盯著他肩頭的紐扣,蹭了蹭,說:“玩……”


    我急忙抹去眼淚,淚眼朦朧中,看到曾子謙的眼神正盯著我,說:“你的孩子?”


    我點頭,聲音早已經卡在喉嚨裏,然而樂樂這個小家夥根本不明所以,他扯了扯曾子謙的衣領,說:“爸……”


    我的身體猛地一驚,而後才聽清楚,樂樂說:“抱……抱……”


    “他……”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曾子謙就把孩子報了過去,眼神落在他的臉上,說:“長得像你。”


    到了房間,我借口去了洗手間,抹掉了眼淚之後,用冷水洗了洗臉,思緒終於清醒了,我不知道曾子謙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這麽一副掩人耳目的打扮,難道說,他是怕被人發現?


    隻是思考了一分鍾左右,我便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抬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曾子謙,他毫無經驗的抱著樂樂,任由樂樂在他的肩頭上玩耍。


    “這……”樂樂捏著曾子謙袖口的一個寶石袖扣,笑眯眯的說:“好……看。”


    曾子謙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察覺到我站在門口,一個眼神掃了過來,那雙眸子裏,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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