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對付我,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她還有更好地選擇,那就是誣陷,當時隻有我跟她兩個人,她掉進水裏,改口說是我推的,是最佳的解釋方式,她反應能力非常迅速而且心狠手辣。


    她接著補充道;“我們在夾板上起了衝突,她突然朝我下手,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雙手緊緊攥著,胸口不斷起伏,怒道:“要不是因為我,你可能早就死掉了,你現在卻恩將仇報,反咬我一口?如果你對我有任何不滿,可以直接表達,別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我!”


    她怎麽吵我都無所謂,但她不能這樣汙蔑我。


    這些年我也看透了人心,因為五爺的關係,有很多女人嫉妒我、針對我、對付我,這是人心最灰暗的一麵,也側麵烘托了一個詞匯叫人紅是非多。


    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的,但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為什麽還喚不醒她的良知?


    難道非要等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才知道厲害嗎?


    她手放在腿上,右大拇指微微顫動,披在肩頭的長發不停的滴水,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憐,她用一種近乎絕望的口吻對我說:“我除了王總,其他人都不認識,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麽都會成為你們口中的狡辯,但我差點就死掉了,我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她抬眸看著杜峰,語重心長的說道:“杜總,我是信得過公司才來這邊參加比賽的,你們也說過會確保每一位選手的安全,我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可不能使私心啊!”


    杜峰眉頭緩緩皺起來,語氣波瀾不驚道:“我做事講究根據,單靠一麵之詞是無法相信你們任何一方是對的,對於你今天的遭遇,我確實有些責任……”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急急地打斷:“為了參加比賽我準備了很久,付出了很多,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杜總我……我真是有苦說不出啊,今天王總還把我甄別了,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這裏讓我感覺好冰冷。”


    她手爬上雙臂,垂在床邊的雙腿也盤起來,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我心裏憋著一股氣,看她演戲博取同情的做作樣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緩緩抬頭看著我,頭發從黏在臉頰上,看了我很久之後,扭頭對杜峰說道:“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這件事情我可以息事寧人,但……我想留下來,杜總,我隻是一個想追夢的女孩子,你們不能剝奪我的權利……我不想離開,既然你們都這麽在乎倩倩的話,就應該為她設身處地的著想,我如果報警說她謀殺,那她別說是參加比賽了,未來幾年可能都要在監獄裏度過,我不想成為那樣的劊子手,我要的真的非常簡單,我隻想留下來。”


    她一臉真誠的將話說的麵麵俱到,似乎她犧牲了自己作為對等條件,交換了機會。


    杜峰跟五爺對視一眼,有很多東西都在其中閃現,他們是聰明人,如果說之前看不破事實的真相,那她這句話一出口,很多東西都不言而喻了。


    這時門被推開,王總一臉慌張的走進來,視線在屋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她身上,王總朝杜峰跟五爺微微頷首之後,快步走到她身邊,有些心疼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她,蹙眉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你知不知道那樣有多危險?你又不會遊泳,萬一沒人看見的話,你連死了都沒人知道!”


    她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嘴唇委屈的抖了抖,小模樣看著王總心都化了,本來他還在為了之前的事情生氣,見她這麽楚楚可憐,心腸立即就軟了。


    她帶著哭腔說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還說要把我開出去,我能依靠的人隻有你,連你都不管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我死了一了百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故意把自己說的很慘,王總心裏本來就愧疚,她這麽陰陽怪氣的抱怨,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可以辯駁的理由,他安慰了幾句後抬頭對杜峰說道:“事出突然,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不過好在事情還沒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既然她一心想留在公司,我們能不能……”


    王總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了。


    她這麽可憐,滿足她一些要求那是理所應當的。


    他這話看似是在問杜峰的意見,實際上實在像五爺求情,她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上司,王總縱使表麵上權利再大,也不過是被操作的傀儡,沒有做決定的權利。


    五爺嘴角牽起一抹冷笑,聲音平靜的說道:“想用這件事作為要挾我們的底氣,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你這份交易跟心思,確實算計的恰到好處,不過。”他頓了頓又問:“你認識倩倩多久了?”


    女孩被問的一愣:……“算算日子大概有一個禮拜了。”


    五爺嗯了一聲:“撇開你們沒有比賽的時間,大概也隻有三十多個小時,靠這點時間確實沒辦法判斷一個人的性格,不過倩倩從來不會為了恩怨而做出推人下海事情,你想借助這個扳回一層無可厚非,但使用的心機太過狠毒,這點讓我深惡痛絕。”


    她被說的臉色越來越白,在五爺的質問中,額頭開始滲出冷汗。


    狡辯道:“你應該知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不是接觸的事情越長,就越能判斷一個人的性質,很多從事警察行業十幾年的人,到最後還是會觸及法律的邊緣,我說這些不為別的,就是想告訴你,她如果想害我,可能是一念之間,與本性無關,衝動會蒙蔽所有的理智。”


    五爺冷笑起來,是那種沒有一絲溫度的笑容:“比起你的手段,這張嘴確實要略勝一籌,我跟杜先生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看人如水中窺石,從不會走眼,打從一開始你就錯了,現在不知悔改,而且錯的更加讓人惱火,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眼眸晃了晃,麵對這樣的五爺,內心全是恐懼,可是棋已經走到這步來,再退一步就是楚河漢界,她沒有懊悔的時間跟機會,硬著頭皮說道:“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我沒辦法,可你們要拿出證據,而不是一味的指責與懷疑我,我一直想要的是公平,但你們卻讓我看不到希望。”


    證據……


    她這麽一說,我腦子裏回蕩著當時的場景,因為日頭比較旺,大家都在船裏避暑,外麵除了我跟她沒有任何人。


    人證,沒有。


    物證,地上全是水,而且有很多圍觀的人已經破壞了腳印,物證也沒有。


    現在有的一切,都是對我不利的。


    我跟她吵架,我跟她結怨,我跟她……


    難怪她反咬我一口,原來是揪住了這點,才敢在杜峰與五爺這樣的大人們麵前信口雌黃。


    我不悅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居然說證據跟公平?”


    她有恃無恐的看著我:“我做什麽了?你說說我做什麽了?”


    她現在完全是在胡攪蠻纏,毫無道理可言。


    我冷冷的看著她,然後抬頭問杜峰:“這個遊輪看樣子造價不菲,所有的措施應該也一應俱全,外麵是不是配備了攝像頭,隻要一看視頻,就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了。”


    她似乎早有準備,提醒我:“我聽王總說了,因為是臨時租用的,所有並沒有安裝安全係統,你不用再狡辯了,大大方方承認也沒什麽,我又不要你賠償,你隻要跟我道歉就可以了。”


    沒有攝像頭?


    我一愣。


    杜峰眼中閃過一絲懊悔:“活動隻有七八個小時,加上有很多媒體那邊比較多,所以沒有裝攝像頭了,在這方麵我有些疏忽了。”


    杜峰的話讓我心裏瞬間涼了一大截。


    現代科技已經成為了追求真相唯一的辦法,如果沒有證據,空口無憑,誰都沒有指控對方的根據,這件事情也會因此而陷入困境。


    她聞言一笑,眉宇間滿是得意,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就在我以為自己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時候,五爺身子往後一靠,麵無表情的說道:“船內外有一百五十個攝像頭,除了試衣間跟廁所,臥室這種隱私的地方外,全船無死角,我讓船長把視頻資料送過來,到時候看了,就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五爺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集中了她,她臉色血絲全退,我卻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氣息變得紊亂,喃喃道:“這怎麽可能?不可能的!你怎麽會……”


    五爺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按下通訊錄中別名老楊的電話,五爺說了幾句之後,便將手機放在旁邊的桌上,麵無表情的說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這片海域是我名下運營的旅遊產業,杜峰說要在這邊舉行活動,我查了他定下的遊輪,因為有些不放心倩倩,所以讓人在船上安裝了攝像頭以防萬一,這件事杜先生跟王總都不知情,你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五爺心思縝密,為了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五爺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著,折射出清冷的光澤,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你不是要證據嗎?我馬上就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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