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芝笑的明媚又溫婉,撇開兩家人之間的恩怨,張芝是真心喜歡五爺的,隻不過造化弄人……


    薑母一直堅持,張芝但笑不語,皓目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她微微張嘴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視線撇到我,然後勾起一抹淺笑,跟薑母說了句什麽,薑母不悅的扭頭看我。


    兩人落座,我端著菜上座。


    一邊將菜從木盤子裏挪到桌上,一邊聽薑母說:“我這身子很多人看了都說治不好,這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多虧了小芝一直奔前跑後的替我忙活操心,又是安排住院部,又是讓好友醫生從國外趕回來替我看病,我最近幾天,感覺整個人好多了,這腿腳估計再鍛煉鍛煉,以後不說恢複如常,放開拐杖走路還是可以的。”


    我端菜的手一頓,薑母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說我沒有張芝體貼?


    還是像我顯擺張芝對她的好?


    張芝表麵上是貼心小棉襖,實際上操作了很多上不了台麵的陰謀,薑母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晦暗的手段,一直把張芝當成最佳兒媳,真不知道有一天,張芝的計謀敗露,她會不會痛心疾首的懺悔曾經看走眼。


    我有些邪惡的開始腦補薑母知道真相時的模樣了……


    張芝微微一笑:“我打小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時候有個頭疼腦熱,也是伯母你一直在照顧我,我沒有母親,但在你身上,我也體會到了母愛,現在你身子不好,我做這些都是應該,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太生分了。”


    張芝也順著台階往下走,將兩人之間親密的關係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似乎可以想象到,兩人往日的畫麵是多麽的溫馨。


    其實仔細想想,薑母對張芝的偏執也情有可原,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二十多年的歲月,這不是我一個外人可以比擬的。


    我將菜全部擺好之後,薑母伸出手敲了敲桌麵,突然問我:“你知道我什麽今天把小芝叫來嗎?”


    我搖頭,薑母心思,我從未看透過。


    薑母不悅的蹙眉,聲音驟降十度:“小芝幫了我這麽大的一個忙,我是想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去招待她,你倒好,在廚房裏磨磨蹭蹭了這麽久,就弄三碗素菜出來,你是不是誠心要搗亂的?”


    感情今晚是要款待張芝啊,我心裏有些不舒服。


    “你應該提前跟我說的。”我說完在心裏補了一句,那我就今天就不準備下廚了。


    讓我煮東西款待張芝……我腦子又沒壞。


    一想想今晚的菜肴還是五爺親自煮的,我還覺得便宜了她呢。


    張芝不動聲色的看好戲,等到薑母唱的差不多的時候,張芝適時說道:“其實粗茶淡飯也挺好的,都是一家人,用不著特意準備什麽,我最近一直在減肥,不吃葷食的,伯母,你就別說倩倩了。她平時很少下廚,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準備出這麽多菜,已經很厲害了。”


    “很厲害?”薑母冷哼一聲,冰冷的眼眸在我臉上掃視:“她除了會勾/引男人,還有什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什麽事情這麽熱鬧啊?”五爺姍姍來遲,他走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已經很久沒下廚了,是不是我燒的不合你們的口味?”


    五爺一開口,薑母似乎自己抽了抽自己一個嘴巴,臉色變得很難看。


    薑母冷冷的撇了我一眼,問五爺:“怎麽好好地想起自己弄了?她不是說她準備嗎?”


    薑母不高興被自己兒子拆台,而張芝卻因為五爺的這句話,看菜肴的眼神變得敬畏起來,她應該還沒吃過五爺煮的菜,準確的說,應該是不知道五爺還會下廚。


    五爺淡淡道:“她懷了孩子,油煙味要少聞點,我剛剛試了油煙機,有點舊了,明天重新換一個,免得她哪天又一時興起去廚房,聞著那些味道。”


    五爺的細心讓薑母臉色更難看,她額頭有青筋暴起:“文浩……你坐下。”


    五爺將我旁邊的凳子一拖,十分紳士的替我準備位置,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優雅的氣息,我落座後,五爺坐在我旁邊,女傭將筷子全部拿上來。


    張芝坐在我正對麵,她伸手去拿筷子,但眼睛一直盯著五爺,這個人有些恍神,她一般情況下都會保持高貴的大小姐形象,每個細節都不放過,但一遇到五爺,那些刻意保持的東西,就像是冰遇到水,緩緩化掉了。


    張芝越是反常,薑母就越高興,她巴不得張芝深陷情網,這樣撮合起來,心裏更有底氣,薑母穩了穩心神後說道:“小芝這孩子苦得緊,打小就沒了母親,跟著父親一塊長大的……文浩,你們兩從小一起長大,總會有點感情,她因為你的緣故,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麵,女兒家的總歸是不好的,我看啊,讓小芝搬過來跟我們住,生活上還能有個照應,你也能多安慰她一下,畢竟他父親……”


    讓張芝搬過來住?


    薑母的心可真是夠大的,我之前看梁小柔的行李全部都在,我問了女傭,女傭說梁小柔去看望他父親去了,她父親身體不好,隔三差五的總會出點毛病,梁小柔這才離開幾天,薑母已經在安排張芝來接班了。


    這算什麽……


    接力賽嗎?


    堅持不懈的往五爺身邊安插美女,幸虧五爺是個定力很強的男人,這要是換做是顧城,那薑家豈不是要亂成一團糟,薑母不是這麽莽撞的人,但她就是容不得我,不管是張還是梁,反正薑家的兒媳婦,就是不能姓盧。


    五爺夾起麵前的青菜,放在我碗裏,似乎對薑母的提議興趣不大,但談起張父的事情,五爺還是有點不高興的,他眼底凝結成一塊冰,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寒氣,聲音波瀾不驚的說道:“我雖然心裏過意不去,但她父親的事情,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這跟我毫無關係,媽,你明明什麽都知道的,何必把當年的事情又翻出來說?”


    薑母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喚醒五爺對張芝的歉意,但她畢竟不是五爺,她不會明白當年的事情,給五爺的內心留下了多麽沉重的傷害。


    見五爺臉色不好,薑母自知理虧,抿了抿嘴角說道:“我這還不是心疼小芝嗎?”


    張芝適當的插入,將一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後生演繹的淋漓盡致:“事情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心裏確實怨恨過文浩,但仔細想想,我父親卻是不應該做哪些事,上一代人的恩怨就讓它們隨著時光流逝吧,我隻是……不希望的文浩因為我父親的事情,而冷落我。”


    張芝意思很明顯。


    她願意原諒文浩,就不知道文浩能不能看的開了。


    薑母非常高興:“我還以為你們倆要因為那件事而鬧上心結呢,給了某人趁虛而入的機會,你明白就好。”


    某人……


    我本來聚精會神的聽她們說話,這兩個字一出,我筷子夾著的青菜也落下了。


    張芝微微一笑,眉宇間滿是得意,似乎是在跟我顯擺有薑母撐腰。


    五爺身子往後一靠,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來。他解開的袖口的紐扣,將袖子卷起來,露出白皙的手臂,他今天沒有帶手表,手腕部位有一道更白的圈。


    五爺看著兩人:“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等會還要上樓開視頻會議。”


    五爺聽出了弦外之音。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薑母知道了張芝的立場,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後對五爺說道:“小芝論出身論教養,論相貌論才華,哪一點不必那個女人強,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女孩,文浩,你既然都跟小芝走到訂婚的程度了,證明你對小芝還是有些感情的,不如趁著機會,你們好好聊聊?媽是希望你能選擇一位在生活上事業上對你有幫助的好女人,小芝是個不錯的選擇。”


    五爺淡淡的抬眸:“談了之後呢?”


    見五爺搭腔,薑母誤以為有苗頭,循循善誘道:“你看看能不能抽個時間,把上次的訂婚宴再辦起來,媽都是為了你好,我不管做什麽都是……”


    我將手裏的筷子啪的一聲放在桌上。


    嚇得張芝跟薑母一顫,同時抬眸看著我,有震驚有疑惑。


    我覺得現在這個場麵既滑稽又可笑,我才是五爺名正言順的妻子,但我的婆婆卻在為五爺物色別的人生伴侶,而這個人選恰巧是五爺仇人的女兒。


    我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三個女人一台戲。


    我冷冷的看著薑母,語氣沒有一絲溫度:“我跟五爺已經結婚了,請你不要再費盡心機,試圖將我跟五爺分開了。”


    薑母一愣,眼眸充火:“你這是什麽態度?結婚?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你根本做不了我薑家的兒媳婦,不要仗著有文浩的庇佑,就可以這麽跟我說話。”


    沒有她的允許?


    這話還真是既霸道又蠻不講理。


    “我想你可能理解錯了,現在是法製社會,任何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建立在法律基礎上的,我跟五爺已經在民政局注冊結婚了,算不算夫妻,這個由不得你下定論了。”


    我這番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擊中了薑母,她震驚的將視線挪到五爺臉上,話像是一字一句從喉嚨裏擠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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