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成為你利用我的借口,你已經很出色了,公司裏還有很多人,一個月就拿著幾千塊的死工資,你至少還是部門經理,有著不錯的薪水跟職位,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我深深的看著她,試圖通過外表窺視到她內心。


    往事在腦海紛飛,我們在公司小打小鬧,但至少還能維持恰到好處的尺度,這次美國之旅,讓我們徹底分道揚鑣。


    “夠?”高媛媛冷笑起來,嘴角邊染上鮮血,就像是陰暗的吸血鬼,高跟鞋落在地上,傳來清脆的聲響,一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她邊走邊說:“我想要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多到你無法想象,我無法承受的地步,但我的能力,跟不上我的需求,我隻能使用一些邪魔歪道去獲得覬覦的一切,如果你沒有遇上五爺,沒有設計上的天賦,你也會跟我一樣誤入歧途,人生本來就是一念之間,談不上什麽對與錯,偶爾的衝動就足夠毀掉一個人。”


    我毫不畏懼的對上她冷冽的眼睛:“就算我沒有遇到五爺,我也不可能踩著別人上位,這是你跟我之間最大的區別,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去奢求,因為我明白,強扭瓜不甜。”


    隨著我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在鼻尖飄散。


    這天本來就很悶熱,再加上腥味,胃裏開始有些翻雲倒海。


    我下意識斂眉,高媛媛卻以為我在嫌棄她,猛地一下抓住我胸口的衣襟,她很高,大約一米七三四左右,此刻踩著高跟鞋,少說也有一米八,從下往上看,顯得格外盛氣淩人,就像一座山擋住了所有光線,將我籠罩在陰影中。


    “你總是喜歡把話說得這麽好聽?哄男人們開心?哦。”她似乎想起什麽,譏諷道:“夜總會那些男人應該教會你很多道理吧,所以你才能把握住男人的心理跟生理需求?在這方麵你閱人無數,比我更懂怎麽討男人歡心這也很正常,倩倩,你說說,我要是也去那種地方賣幾年,現在是不是也能躺在五爺床上了,不說衣食無憂吧,最少不用看人臉色……”


    啪!


    我蜷縮在大腿外側的手,揚起給她一巴掌,喘著粗氣看她,氣的腦子嗡嗡響,我原以為高媛媛就是嫉妒心強了一點,現在看來她的思想從本質上都是扭曲的。


    我冷冷的說道:“這些話也是你該說的嗎?”


    我雖然在夜總會待過一段時間,但我並沒有賣身,而高媛媛在公司的時候,為了能爬上高位,跟上司與客戶鬼混在一起人盡皆知,我再暗,明哲保身,她在明,汙穢不堪。


    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拿這些話來諷刺我。


    高媛媛被我打的腦袋歪到一邊,錯愕了會,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其實你沒必要跟我裝純潔,我早就把你看透了。你知道嗎,當你說為了五爺可以犧牲一切的時候,我心裏什麽是什麽感覺嗎?特別的惡心,五爺一倒台,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與其說幫五爺,不如說是保住自己的飯碗,何必說的那麽清高。”


    我從來不知道,我在她眼中居然是這樣的人,不折手段,使用狐媚子招式跟上司鬼混在一起,還接機打壓她,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並不是你什麽都不做,就會什麽都不發生,也許你無意間的一個舉動就足以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表麵上跟你姐姐妹妹的,背地裏捅你一刀也不會留情。


    這種人情冷暖,不管經曆多少次,我都覺得悲涼又無奈。


    “你真的特別可笑。”我一開口,高媛媛就愣住了,眼眸射過來,我緩緩說道:“為了更好地生存,將自己的一切全都付出,到頭來,劉天嘯棄你而去,史密斯也沒帶你走,顧城根本就是孩子性子跟你不過玩玩而已,兜兜轉轉這麽多年,你除了學會那些陷害別人的手段,你還剩下什麽?以為投奔張芝,就能改變這些嗎?她沒你想的那麽的好,必要的時候,犧牲你絕對不會手軟。”


    高媛媛腦袋微微側過來,眼神有些捉摸不透,她說:“我之前以為,你除了依靠男人之外一無是處,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你,比起別人的鋒芒畢露,你隱藏的更深,這份忽視,讓我名聲狼藉,身敗名裂,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怕我轉頭投靠張芝對吧?五爺那邊我肯定待不下去了,設計界也不會有我的容身之所,到最後我肯定會跟張芝統一戰線,聯手對付你,今天發生的一切,我會銘記於心,將來加倍奉還!”


    她惡狠狠的跟我發誓,我表現上風輕雲淡,內心裏其實有些擔憂。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未來的路會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崎嶇波折。


    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沒有一絲情感:“人最無用的,就是在窘境中拿狠話去威脅對手,這樣隻會讓敵人看不起,不管以後你們到底有什麽計劃,我都會照單全收,絕對不會再退後半步。”


    高媛媛抬手蹭了蹭嘴角,眼神發狠:“三個月!”


    我一驚,疑惑的看著她。


    “你什麽意思?”


    “五爺倒台隻需要三個月,到時候咱麽走著瞧吧。”


    三個月?如此準確篤定的時間,讓我微微發愣,似乎被一個不見天日的大網籠罩著,連呼吸都困難,以張芝目前的實力,想要達到跟五爺持平,尚且需要一年左右,但這是通過正當途徑的速度計算的,如果是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可能頃刻間就足以帶來麻煩。


    高媛媛說完這句耐人尋味的話,有掌聲響起,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凝重的氣氛,大家紛紛扭頭朝發聲源看過去,張芝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裙子,前麵的頭發編成辮子,用小夾別再耳後,清新又雅致,她手有一下沒有一下的拍著,淡漠的視線從周圍人臉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我臉上,緩緩順著石子路朝我走過來,語氣波瀾不驚:“我原以為,詹姆斯的花園裏這些鮮花最璀璨奪目,沒想到被你們這次精彩的戲豔壓群芳。怎麽了?是不是被揭穿了?”


    張芝?


    她也在邀請的名單中嗎?


    高媛媛呆愣的片刻,氣焰一下子就落下,點了點頭:“是我太大意了……”


    張芝漫不經心的勾起嘴角:“情理之中,巴黎周會要是能被你瞞天過海,那也說不過去的,沒事,曝光了就曝光了吧,一個名聲而已,以後再贏回來就是了。”她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高媛媛,話鋒一轉對著我,語氣不鹹不淡道:“比起我剛剛認識的時候,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厲害了,還懂得利用設計師來駁回一層,看來跟在五爺身邊這段日子,沒白待啊。”


    高媛媛跟張芝同時出現在一個畫麵裏,一主一仆。


    她們應該早就勾搭上了,而我卻還無法接受她們這麽高調的出場方式。


    我調整心緒,語氣平靜從容:“這也多虧了你的悉心栽培,不然我也不會有長進,這次結束了巴黎周會這邊,回國咱們免不了要在法院相見,到時候……”


    張芝輕飄飄的打斷我:“你有律師嗎?我可是聽說,你拜托顧城到處找律師,別到時候開庭了,沒有人幫你。”


    隻要價錢合適,找到律師那是早晚的事情。


    我鎮定道:“已經安排好了。”


    張芝陰陽怪氣得嗯了一聲,又挑眉問:“五爺的弟弟魏延?你最近把精力都放在巴黎周會上,可能還不知道吧,魏延心髒病發,聽說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你這個做嫂嫂的不知道嗎?”


    魏延心髒病發?


    昏迷不醒?


    這兩句話在我耳朵炸開,心像是被人緊緊攥在手裏。


    魏延上次發病,是被我跟五爺緊急送到醫院去的,他身邊連一個親人跟朋友都沒有,我幾乎不敢想下去,他要怎麽度過在醫院裏的每個細節。


    我蹙眉打量著她:“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你回去一問便知,薑文浩現在應該已經收拾行李準備回國了。”


    五爺要回去了?那就是真的,魏延,那個傻小子,怎麽好好的又突然發作,我本來想的將巴黎周會的爛攤子收一收,但魏延的病情刻不容緩……


    我站起來對身邊的男人說道:“替我謝謝詹姆斯先生的款待,茶很好喝,我非常期待他來中國。”


    男人嗯一聲,微微頷首。


    見我要走,男人立即說道:“這裏交給我處理,詹姆斯先生吩咐過,等一切塵埃落定,讓你去後院見他,他有話要跟你說。”


    我疑惑的看著他,男人冰冷的強調:“先生請你務必去。”


    有設計師非常羨慕道:“詹姆斯先生性格古怪,向來不會主動邀請別人,倩倩,你可真是好運,趕快去吧,說不定還能名正言順的拿回巴黎周會冠軍的名號。”


    “是啊,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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