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嗆了幾大口酒,腦子頓時暈乎乎的,原本為了五爺的生意打算忍氣吞聲的我,瞬間就爆發了,猛地將嚴總推開,他倒在桌上,手上的酒瓶撞在玻璃桌上,啪的一聲巨響,讓整個房間的人全都看過來,我也被嚇了一跳,劇烈的喘著,風從口腔進入喉嚨,緩解了胸腔的灼燙感。


    “你他媽,是不是不想活了?”嚴總震驚過後,將手裏的玻璃瓶砸在地上,就像一隻猛獸似乎的撲過來,揪著我的衣服,圓目怒視著我:“老子叫了這麽多年的小姐,還是頭一回見到像你這麽不識抬舉的!跟老子玩是吧?看老子今晚怎麽收拾你。”


    我心裏憋著一股氣,對上他狠厲的眼眸:“我是看在五爺的麵子,才一直謙讓,你最好注意……”


    我的話還沒說完,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穿著豔麗的美女走進來,額頭帶著幾絲細汗,尷尬的環顧著詭異的氣氛,十分焦急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路上有點堵車。”


    “你是?我一共就叫了七個女人,現在怎麽來了八個?”嚴總數完之後,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緩緩轉過身子看我,拽我衣襟的手鬆了鬆,硬著頭皮問道:“這麽說……你真的是五爺的秘書?不是跟她們一起的?”


    我咬著唇喘著,一把揮開他的手:“我早就解釋過了,我不是了!”


    抄起沙發上的包包,我從看愣住的女孩手裏奪回手機,憤怒的撇了他一眼後,衝門而出,走廊裏的風吹過來,被酒沾濕的衣服還帶著幾絲涼意,現實跟電影不一樣,它不會有那麽多的理想因素,麵對困境跟難處,也不會像童話公主的動畫片,跟勵誌的網絡劇,它就是那麽的現實跟庸俗,你隻能適當的低頭而不至於被傷害,大都市的生存法則,用永遠不是魯莽跟衝動可以完美立足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微有些濕潤,清脆的高跟鞋落地聲在耳邊回蕩。


    心裏隱隱有些簇動。


    “倩倩小姐,你等一下。”


    嚴總撇下員工,急忙追上來解釋,我飛快的將眼淚擦掉,不願意讓人看到我短暫的脆弱,他一直跟我道歉:“倩倩小姐,都是我一時糊塗,我也是喝醉了酒,才會把你當成來陪場子的,你說我真是該死,你別就生氣了,我這樣吧,你回哪?我樓下有車,我送你。”


    “不用,我不需要。”我冷冷的拒絕,拿下電梯按鈕。


    嚴總尾隨我進電梯,不管電梯裏其他乘客異樣的眼光,低聲下氣的跟我賠罪,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知錯,隻是畏懼五爺的身份背景,我是他的秘書,自然理敬三分,現實再一次驗證的不是尊老愛幼的心靈雞湯,而是適者生存的殘酷法則。


    我站在馬路邊上,攔停了一輛車,拉開車門,像個炮彈一樣坐進去,立馬給了司機公司的地址,慶功宴我已經替五爺參加了,雖然過程不是非常愉快,但好歹是完成了任務。


    嚴總一個勁的敲司機的玻璃,玻璃降下來,嚴總立馬從口裏掏出錢:“這位小姐的車費我付了,麻煩你送她回去,謝謝了啊!”


    “不用你給,我有錢,師傅,麻煩你快點,我趕時間。”我不滿的催促。


    嚴總見我生氣,趕在司機拒絕之前,就將一百塊扔了進來,剛剛還那麽盛氣淩人,此刻卻這麽狗腿,不過我是不會給他們彌補的機會的,我從包裏掏出一百塊,打開車門扔出去後,對司機說道:“麻煩您能快點嗎?”


    司機應了聲好的,將油門一踩就走了,嚴總還撿起鈔票在後麵追,吃了不少車尾氣,估計心裏肯定忐忑極了。


    大約是喝了不少酒,二十來分鍾的車程,我居然有點暈車想吐,按下車窗,我讓冷風撲在臉上,驅逐內心的煩躁跟身體上的不適,冰冷的建築物在眼前一晃而過,馬上要到公司的時候,我坐直身子對著車上的後視鏡打量,臉色有些蒼白,我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


    出來的那一刹那,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要搖晃,雙腿暖棉棉的,有些費力的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推開公司的大門,周圍似乎彌漫著死寂的氣息,員工都忙著手裏的工作,撇了我一眼後,又飛快的躲開,我隻出去了幾個小時,氣氛怎麽變得這麽詭異。


    五爺的大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可以看著五爺雙手撐著桌子,麵無表情的看著站在麵前的兩個員工,底下散落著文件,正在敘說著剛剛經曆的殘暴,戰火的硝煙味在空氣中彌漫著,我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五爺看我,緩緩收回撐著桌子上的手,眼鏡妹跟另外一個馬尾女孩也順勢看了過來。


    “五爺,這是怎麽了?什麽事情發這麽大的火?”我小心翼翼的詢著。


    這個男人不管麵對什麽困境與問題,都不會展露一絲慌張與急躁,就像是控製程序的莫後者,不動聲色的洞悉全部,這次能對屬下發火摔東西,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我蹲在地上將文件撿起來,有幾張很眼熟,好像是之前五爺讓我發給人事部的資料,難道是出問題了?


    我正在思索是,腳步聲由遠到近,踩在我準備撚起的紙上。


    “一個慶功宴,需要開三個多小時嗎?”五爺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清冷的壓迫感隨之蔓下,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我的胸口的,臉色隨即沉下來:“看來你跟嚴總玩的很開心啊。”


    我心一擰,忐忑的開口問道:“出什麽事了?”


    他緩緩挪開嶄新的黑皮鞋,馬尾辮妹子帶著哭腔投訴道:“五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接到小張遞給我的文件直接就放在那了,絕對沒有泄露消息,真的不是我。”


    眼鏡妹一下子就慌了,連連擺手:“我來的時候,是倩倩在處理這些文件的。我隻是轉交給了人事部,這不關我的事情。”


    人事部的資料出問題了?


    我將文件一張張的撿起來,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人名跟開頭幾個顯眼的大字,眉頭蹙起,這是公司對部門員工的審核綜合報表,其中包含了人工職位上調整的細節,跟裁員名單,有五百多名員工將麵臨下崗危機。


    五爺坐在轉椅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視線從我臉上挪到她們身上:“這不是一件大事,但我不喜歡我手底下的員工,吃著我的工資,卻在替別家辦事,如果你們對我對公司有任何不滿,都可以直接跟我說,完全用不著使用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來泄露公司機密。”


    聽到這裏,結合剛剛員工們的表現,我基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五爺對人事部的調整方案被泄密,導致整個公司員工人心惶惶,而接觸到這份文件的,隻有我們三人,肯定是其中有人泄密。


    兩人連忙答道是。


    我將地上的文件全部撿起來,放在五爺桌上,才發現五爺調整震動的手機在桌上緩緩移動,屏幕上顯示股東正在打電話,十二個未接來電,作為公司的老總,雖然很多事情都可以決定,但股東那些老頑固,總是會隔三差五的發表意見,像這次裁員,職位最高的便是一個姓龍的股東,五爺他連股東都要炒魷魚,那些人當然急的坐不住了。


    馬尾女咬著嘴唇撇了我一眼,在僵持中,小心翼翼的提議:“既然文件是有人拍照發到網上去的,我們大家都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手裏相冊裏都有些什麽。”


    五爺淡漠的看了我們一眼,沒有說話。


    看她們拿出手機解鎖,我也將手機掏出來,抱著洗清嫌疑的心態點開相冊,其實我覺得這個辦法不可行,誰要是真的打算害公司的話,這種照片應該一用完就會刪除,誰會沒事保存在手機上擔驚受怕的。


    我隨手一唰,卻被手機裏的幾張圖驚的手一顫,小圖片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字,我緩緩放大,赫然是泄露出去的那幾張裁員名單,寒氣似乎從腳板心穿上頭頂。


    “看到什麽了?”五爺試探性的語氣在耳邊響起,打量的眼神掃視著我,壓迫感撲麵而來,我緊緊的握著手機,以驅逐內心的恐懼,這幾種莫名其妙出現在手裏的圖片,將我逼到一個尷尬又危險的局麵,五爺伸長手臂,將手機從我手上拿起,望著屏幕上的照片,眉頭緊急的鎖著。


    “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要倩倩談。”他心情不是很好,但極力壓製著沒有發火。


    兩人茫然的抬頭嗯了一聲,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後,將門悄悄的帶上,她們一走,周圍變得十分安靜,靜到我可以聽到我的喘聲,跟五爺手腕上的機械表轉動的滴答聲。


    “五爺,你聽我說,我也不知道這個圖片是怎麽到我相冊裏去的,但泄露公司機密這種事情,我是不可能做的。”我著急想他保證,證明我的清白,他不喜歡別人一心二用,更不喜歡別人欺騙他,有人就是看中了這點,所以才千方百計的利用五爺來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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