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臣心下一緊,立即起身,站在耿落麵前,擋住韓天的視線。趕在他發怒之前,快速道:“說!我說,她們已經轉院了。”


    “哦?”韓天詫異的望他一眼,慢悠悠的坐回沙發上。掃一眼對麵沙發上的空位,又看一眼牆上的鍾,“坐著說,你還有兩分鍾。”


    “我可以說,但有條件。”


    韓天:“還有條件?你說,想要什麽?”


    沈一臣不以為意的掃他一眼,長腿一跨,在沙發上坐下,“放了她,什麽事情我們男人之間解決。”


    “嗬嗬。”韓天毫不驚訝的笑了笑,望向耿落。目光突然變得柔和,像是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可以,男人嘛,哪有讓自己女人受傷的,這一點我支持你。”他說著,快速收回視線,臉上的笑意也在瞬間收起。


    “不過……同理。”韓天垂頭,目光望著手中黑色的槍柄,白皙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上麵刻著的一行小小的英文字母,“你們逼得我的女人進監獄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他說著,緩緩抬頭,一雙漆黑陰沉的眸子對上沈一臣的目光。


    “說說看,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他就這麽望著沈一臣,聲音低沉喑啞的,仿若是從喉間硬生生擠出來一般。


    耿落望了一眼,在韓天將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快速的低頭,膽戰心驚的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不是她慫,是等級不夠,怕自己看完之後,做不到不顧一切。


    相反之下,沈一臣坦蕩蕩的迎上他的目光。沒有任何停頓,沒有任何思索,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甚至不需要一秒的考慮。


    “很簡單,我會去自首。”沈一臣淡淡的說著,在韓天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時,接著又說:“畢竟這不怪任何人,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害了她。”


    韓天刻意停頓了下, 將最後一句話加重語氣。


    幾秒鍾過去,韓天怔住了。臉上的表情由最開始的憤恨不甘、到惱怒羞愧、到最後的呆滯自責。


    隻見他目光頓頓的望著桌麵,垂著頭頹廢的樣子,就像是驟然從夢中驚醒一般,“我?我自己害得她?”


    他癡癡的問出聲,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詢問答案。


    耿落詫異的抬眸,望一眼旁邊的沈一臣,對眼前韓天突然的變化,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裝的……還是傻了?”她扯著沈一臣的袖子,用口語快速說著。


    沈一臣沒有出聲,而是凝重著臉色搖了搖頭。


    “我?真的是我?我害得她?是我嗎?”韓天仿若突然魔症了,雙目無神的望著桌麵,邊呢喃著邊抱住了自己的頭。


    正算籌著如何多拖延時間的沈一臣,半闔著眼睛,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他抱頭時捏在手中的,那支近在咫尺的黑色短槍。


    沈一臣頓了頓,側身,在耿落耳邊輕輕的說著:“我喊到三,你就立刻往外跑,不要回頭,聽見沒?”


    耿落扭頭,看他一眼,重重的點下頭,頗有些豁出去的感覺。


    沈一臣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確定她真正的明白了之後,才安心的收回視線。望向隔著一米寬外的韓天。


    他已經改變了姿勢。不再抱著頭,而是低頭,不停的用拇指指腹摩挲著槍柄。嘴裏也不再念念有詞,而是輕輕的、緩緩的、十分溫柔的對著槍柄呼氣。


    那樣專注,那樣執著。就好像他手中抱著的,不再是冷冰冰的槍,而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藝術品。


    沈一臣打量著韓天,放在膝蓋上的左手,輕輕握住耿落的手。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希望能給到她,哪怕隻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一、二……快跑!”


    三還沒出口,沈一臣已經鬆開了耿落的手。與此同時,高大的身軀撲向對麵,剛握過耿落的那隻手,一秒之後,已經扣在韓天的手背上。


    韓天低呼一聲,臉色驟變,開始大力掙紮。在沈一臣拿他的手背猛敲著桌麵時,也仍舊緊扣著槍不放,甚至好幾次槍口都險險的擦過他的臉頰而過。


    耿落愣了一秒,被眼前的畫麵震驚。見身邊的男人如此不顧一切的為她拖延時間,不說心裏感不感動。在那一刻,她身體還沒有動作,大腦已經快速的做出了反應。


    情急之下,淚腺運轉飛速,她的眼角竟瞬間被打濕。


    “我走了你怎麽辦?!”耿落抬腳,閃身躲到韓天的身後,左右觀察著房內有什麽可以做攻擊用的武器,在原地急的團團轉,卻都沒有想過走。


    “笨蛋!你在這裏拖累我嗎!快點走,報警!”沈一臣扣著韓天的手顫抖著,因為用力過大,白皙的臉頰被憋得泛紅,在和暴走的韓天對抗的同時,還艱難的分心看她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的空隙,韓天手中的槍口,突然一轉,直直的對向他的腹部。


    “小心!”


    耿落嚇得大叫出聲,立即飛撲上前,試圖用手捂住槍口。隻是她的腳步還沒有靠近,“嘭——”,耳邊突然傳來的一聲響聲。


    聲音不是很大,槍上竟然裝了消音器。


    隻是畢竟是子彈穿膛而過,一個房間裏的人,還是清晰的聽到了那聲沉悶的槍響。就好像是下雨天,雨水滴在沙土上的聲音。隻是區別在於,一滴水滴在沙土上,產生不了影響。


    但是一枚子彈。


    幾乎是片刻便染紅了沈一臣潔白的襯衫。


    “啊——沒事吧!你沒事吧?!”耿落的腳步僅僅滯了半秒,立即反應過來,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


    “走!快走!”沈一臣卻一把推開她,翻身將韓天壓在沙發上,鬆開一隻手,捏成拳頭,趁著他將注意力轉移到耿落身上時,快速的對著他的眼睛揮去一拳。


    韓天剛收回視線,躲閃不開,迎麵就受了一拳。他扯著嘴角笑了笑,隨即將手中的槍口往他身上轉。


    沈一臣腹部中槍,鮮血滴滴答答的沿著襯衫衣擺往外露,不消片刻,唇色就開始泛白。沒中槍之前,他的力氣就與韓天相當。現在受了傷,失血太快,他的體力跟不上,更沒可能搶過他手中的槍。


    隻是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放棄抵抗。


    那個黝黑的槍口就這麽在沈一臣咬牙硬撐的努力下,侃侃擦著臉頰而過。


    韓天腕上用力,看準時機,冷冷的嗤笑一聲。指尖輕輕扣動扳機,一時之間,“嘭嘭嘭——”三聲悶響,連續在耳邊響起。


    聽著這槍響,耿落整個人都嚇傻了。她膽戰心驚的看向沈一臣,不知道那三槍傷到了他哪裏?


    沈一臣的唇色依舊泛白,甚至連臉上的血色都開始漸漸消失,身上的白襯衫也早已經被鮮血染得觸目驚心。除此之外,他白皙的過頭的右臉頰上,多出了一條刺眼的血痕。


    耿落不由得心裏一驚,看著他臉上被子彈擦過的一條血痕。心中頓時燃起一股準備“老娘跟你拚了”的怒火。


    撩起袖子,踢掉高跟鞋,單手操起旁邊的椅子。大步走到韓天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站在韓天麵前。


    她一靠近,兩個男人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沈一臣直言讓她開走!韓天卻挑釁的抬眸,對上她的眼睛。


    這一次,耿落鳥都沒有鳥他一眼,直接舉起手,狠狠的將椅子對準他的頭砸下。


    嘭的一聲響,比消音的槍聲還要響。


    韓天被砸得愣了一下,接著詫異的瞪大眼睛,眸中射出陰狠的視線,“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麽了?不行嗎?我還就偏打了!”耿落說著,快速的舉起椅子,嘭嘭嘭的不停歇的往韓天的腦袋上砸。


    邊砸邊發泄著:“艸你妹的!讓你劃花我男人的臉,這麽好看的臉你也下得去手!說實話,你是不是就嫉妒!是不是是不是!嫉妒他長得比你帥是吧!這次老娘就把你的頭砸個洞出來,看你還敢不敢威脅我們!我艸你妹的……這頭怎麽這麽硬?”


    韓天被沈一臣控製著,手上沒有抵擋,硬生生受了耿落的數下暴擊。原本臉上被沈一臣打了個熊貓眼出來,這下就連額頭都烏青一片。


    紫黑紫黑色,泛著血絲,看著就非常的恐怖。


    “我艸!這都沒有出血嗎?”耿落驚奇的一聲疑問,不待韓天反應。下一秒,已經舉起椅子,從地板上“輕盈”的躍起。


    “啪——”


    重重的一聲,打在韓天的頭上。還沒有看韓天有沒有出血,耿落手中的那條空心的鐵皮腳凳子,吧唧一聲裂了……裂了……


    如果韓天是個大boss的話,耿落這“從天而降”的一擊,估計直接扣掉一半的血條。


    “暈了?”


    耿落丟掉腳凳子,看著已經閉上眼,手垂在一邊、慘不忍睹的韓天。拍拍手,僥幸的望向沈一臣,“嘿!你別說,我還沒用全力呢?這人怎麽這——”


    話還沒說完,前一秒對著她還在微笑的沈一臣,轟然一聲倒下沙發。


    “喂!你沒事吧!別嚇我?!”耿落立即上前,將沈一臣攬進懷裏,雙手大力的拍打著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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