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午後,同一個傍晚。


    陸臻臻人處黑暗的地下,一顆心卻浮浮沉沉,輾轉反複。


    臨璽看懂了她的信,也尋到了這裏,但卻沒有找到她的人,是否便會舍棄這個角落,再找不到她?


    “哐當”一聲。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開門的聲音,那熟悉的宛如魔咒般的腳步,再次響起了。


    陸臻臻立刻在沙發上坐下,雙手下意識緊握,等他走過來。


    “噢?在等我?”韓天走到沙發旁,丟下夾克外套,清亮的眼眸裏含著笑意,“難道你還真的抱著希望,以為能夠活著回到他身邊?”


    陸臻臻的心就這麽針紮般疼了一下,但目光卻是平靜的,沉默不語。


    “不過……”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斜眸看著她,“或許你已經等不及想要見他了?”


    陸臻臻的心,緩緩揪了起來。她立刻低頭,腦袋裏思緒翻飛。見他,就意味著,他在韓天的手中,而落到韓天手裏後的結果,她寧願自己現在就死去。


    “來吧,我們該到最後的狂歡了。”


    韓天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她的麵前,解開她脖子上的鎖鏈,將她關進了鐵籠。


    ……


    所有的擺設都不在了,牢籠、沙發、床、茶幾……全都撤的一幹二淨。


    周圍漆黑空曠,仿佛無邊無際。隻餘陸臻臻,被重重的鎖鏈吊在中央一盞炙亮的燈光下,腳尖微微點地。


    除此之外,在她的身上,還毫無章法的纏繞著紅藍白三根銅線,銅線之下,紅光點閃爍,便是一個清晰麵貌的計時炸彈。


    陸臻臻低垂著頭,宛如舞台上的提線木偶,纖細、蒼白、僵硬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命運。


    厚厚的膠帶封住了她的嘴,令她發不出半點聲響。即使身上的炸彈還在滴滴作響,她怕的手腳冰涼,卻也隻能睜著一雙漆黑分明的眼睛,緊張的盯著韓天的一舉一動。


    韓天今天穿著一件西裝馬甲長褲和長褲,筆挺斯文,笑意怏然。但這越發令陸臻臻覺得他變態又惡心。


    他拿著手機,就站在離她幾步遠外的光亮下,轉頭看她一眼:“激動嗎?”


    陸臻臻沉寂不動,胸膛中的心跳,卻真的如他所說,急促而晃蕩。


    因為電話那頭,即將與他們對話的人,是江臨璽。


    身為現在韓氏的繼承人,拿到江臨璽的電話號碼時間很輕鬆的事情。


    韓天拿著手機,心情明顯很好的樣子,烏黑的眉眼間波光湛湛。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然後摁下了免提鍵。


    “嘟——嘟——”打通了!


    陸臻臻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韓天的微笑,似乎也片刻的停滯,第你這個號屏幕等待著。


    “噠”一聲輕響,電話被接起了起來。


    “你好。”低沉淡漠的男聲,隱隱帶著疲憊。


    陸臻臻的眼睛瞬間瞪大。


    是他!臨璽。


    韓天臉上的笑意加深,輕聲答著:“嗨。”


    江臨璽頓了頓,聲音瞬間變得冷清,“韓天。”


    “哈哈,是我沒錯。”韓天笑著,轉頭看了眼陸臻臻,“你的女人在我手裏……”


    “你在哪裏?”江臨璽直言打斷。


    韓天微怔,臉上略有些詫異,“就喜歡和聰明的人說話,我把地址發給你,兩個小時後見。”


    “嗯,等我。”


    江臨璽的聲音堅定有力的響起,陸臻臻的眼眶瞬間泛紅,她知道,這句話是對她說的,他在安撫她……


    韓天撇開嘴角笑笑,完全不在意他回答的什麽,慢悠悠的道:“記住時間,過時不候,兩個小時……看你的運氣。”


    最後一句話的語調微揚,帶著意味不明的戲謔。


    江臨璽利索掛斷電話,頎長的身影站在窗前,視線透過高大的樟樹葉子間的縫隙,停在某個窗口上。


    ——


    電話就這麽掛斷了。兩人有關於她微為中心的交談,卻令陸臻臻心驚膽戰。


    韓天開始行動了……這一趟臨璽過來,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在她走神的時間,韓天已經把手機關機、收起,轉頭望著她。一伸手,撕掉了她嘴上的膠帶。


    高挑的身軀佇立在她跟前,清秀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惋惜神色。


    “現在,真的要和你永別了。”


    巨大的恐懼湧上心頭,陸臻臻終於忍不住主動出聲:“你……要殺我?”


    就在現在,就在江臨璽即將趕來的路上?


    就此生死永別隻讓他看到她的屍體?不!她不能接受!


    “no.”出乎意料的是,韓天竟然笑著搖頭,否定了這個殘忍的假設。然而,後麵的話,卻根本不會讓她又半點好受,因為他立刻帶來了更可怕的結論。


    “我不會殺你,殺你的人……當然應該由江臨璽來執行。”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眸色更深,“嗯……讓我捋一捋,如果是江臨璽親手殺了你,這對深愛你的他來說,肯定是最痛苦的事情,之後就算他有幸活下來了,他也一定會活在自己的悔恨中,不得安穩。”


    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似是在頗有興味的遐想,又似在打量。而後忽然又低頭看著她,低歎出聲:“嘖嘖,隻是不知道這房子的地基結不結實,用的量會不會把他一起震死。”


    空寂的倉庫裏,隻餘韓天柔和而興奮的嗓音在回響。陸臻臻麵色死寂的望著他,被鐵鏈鎖住的手腕腳踝,因為身體太過緊繃,而被勒得陣陣發疼。


    地基?用量?震死?他到底想幹什麽?


    如果臨璽來這裏,肯定會遇險。


    不!她要提前通知他,不能讓他中計!


    然而,韓天卻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倏的又笑了。他將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拿起來,穿到身上。理了理襯衣,抬眸望著她:“哦,差點忘了說。”


    他抬手指著她身上的炸彈,道:“不止你身上的炸彈,在你的腳下——還埋著炸彈……埋著足已摧毀此處的炸彈用量。”


    陸臻臻的心狠狠一沉。他卻幽幽的笑出聲,指尖輕輕張開,“如果到時候,他成功解救你,計劃失敗,我便會按下地下的這顆炸彈。boom的一聲響聲,便將整座房子,連同你們腳下的倉庫一起,夷為平地。到那時候,你們就會變成漫天塵埃中的一粒,帶著不甘與對我的憤恨一起,長埋於廢墟下。”


    腳下?還有炸彈?


    陸臻臻全身冒起冷汗。


    足以摧毀一切的炸彈?就在她的腳下?


    他早就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就等著這一天?


    該怎麽辦?她該怎麽提醒臨璽?


    陸臻臻的心,直直的往下墜,遍體生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僵硬起來。


    偏偏她這個樣子,就是韓天想要看到的,戰戰兢兢又恐懼不已的模樣。


    他抬手,撫上她的長發,近乎愉悅的歎息一聲,道:“真喜歡你現在臉上的表情——很害怕?不用擔心,嘭的一聲,就什麽都結束了,這是我為你想的最快最不痛苦的方法,也不枉我們曾經夫妻一場。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很短暫,不用擔心痛苦,你應該感到開心,能夠解脫了。”


    她看向他,眼睛裏水光湛湛,卻又堅定無比,輕聲說著:“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輕笑一聲,目光裏帶著不屑一顧的輕蔑,“有什麽好與不好,活著的人才是最大的贏家。”


    ……


    韓天的腳步聲,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黑暗中遠去了。陸臻臻靜靜望著前方的虛無,眼淚終於大滴大滴掉下來。


    而在她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地麵上,一輛黑色防彈防彈商務車,從車庫中駛出,以極快的速度,駛過街頭巷尾,一路向西,穿過天際線、越過霓虹燈,最後,駛到了更偏僻的遠郊。


    穿過蔥蔥鬱鬱的山路,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座宏偉的莊園,靜靜矗立其中。


    韓天的車沿著莊園前的小路筆直前行,高達數米的高壓鐵絲網,圈住整座莊園。鐵門徐徐打開,兩名身穿黑衣、腰間配著真槍實彈的警衛紛紛迎上去:“少爺,您回來了。”


    韓天微微一笑,推門下車:“今天可能會有個朋友過來,一級安全戒備。”


    “是。”


    下達了這個命令後,韓天又慢悠悠的沿著花園小徑,走進莊園。一路上,經過多個崗哨樓,上頭的機槍手和狙擊手,紛紛用目光注視著他的到來。


    韓天腳步未停,一直走進莊園最深處,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盡頭的一間房間。接著又打開房間裏麵的一扇鐵質的厚重大門,最後,他到了一間書房裏。


    這是個完全封閉的房間,沒有窗戶,沒有通風口,不開燈之前,幾乎沒有任何光線。


    房間裏的四麵牆壁上掛滿著鮮豔、繽紛的照片,裏麵的主角或陸臻臻或江臨璽,甚至還有陸衍。從這些照片的拍照角度看,毫無意外,全都是在不同場合下偷拍的。


    而另一邊的櫥櫃裏,零零散散的擺滿了槍支,還有些瓶瓶罐罐胡亂的夾雜其中,裏麵五顏六色的液體,不知是什麽藥劑。


    韓天脫下外套,視線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走到書桌前坐下,打開了麵前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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