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紫鳶愣了愣,見他沒動,指指自己,“我,我先嗎?”


    “嗯。”韓天晃了下手裏的手電筒,意思十分的明確,“我要關門。”


    片刻,華紫鳶點頭,做出決定:“好吧。”


    踏出腳下的第一步,一陣冷風便從底下冒了出來,迎麵吹在臉上,有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華紫鳶訕訕的抖了兩下,回頭看了眼正背對著她鎖門的韓天,才又接著向前走了幾步。


    石頭做的台階,在地底下顯得異常的陰潮,她穿著淺口的矮高跟,踩在上麵發出清脆的低響聲,本想一口氣走完這長長的台階,彌漫在腳踝處的寒氣卻令她不得不慢下腳步。


    好在走了一小段階梯之後,兩旁的牆壁上突然亮起了燈光。


    原來裏麵還通了電……


    看著四周清晰的壁畫和扶手,也不知是突然的光亮帶來了溫暖,還是心裏沒了剛開始的恐懼感,華紫鳶竟不再感覺到不適,踩著石階的腳步也漸漸加快。


    長廊很長,一直通向前方,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裏,但是每跨一步,就會有一盞壁燈亮起,照亮腳下的石階。


    華紫鳶壓抑許久,終是忍不住出聲:“這件事,你籌備多久了?”


    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完備的地下通道……


    可想而知。


    這人的心計是有多重。


    “半年。”


    他淡淡的說著,手裏的手電筒已經按滅,腳下的步子依舊,好像隻是在討論明天的天氣如何。


    華紫鳶微怔,半年……不就是在和陸臻臻離婚以後嘛?


    隻不過,半年的時間裏,建造一個地下的通道,也是很難的事情了吧?他怎麽就能……


    像是印證華紫鳶心裏的疑惑,韓天接著又淡淡的出聲:


    “準確來說,應該是……”他低頭,按滅手中的手電筒,“四年半。”


    四年半……


    這樣一個準確的數據,華紫鳶登時就蒙了,這麽說的話,那就是……


    “沒錯,就是在剛結婚的時候。”他頓了頓,補充道:“新婚之夜就出軌的女人,我沒理由不防一手。”


    “新婚夜不是……”


    “快走。”


    華紫鳶還想再多問些什麽,他卻並不給她機會,瞬間冷下臉,推著她朝前走。華紫鳶也沒有任何不耐煩,收起八卦的心思,低頭快步朝前走著。


    這個男人不是那麽容易打聽的,打聽完的後果也不是她可以承擔的……


    還是快點走到頭的好。


    一個沉默不語,一個心想事情,兩人一路沉默。幾分鍾之後,穿過長長的走道,眼前的視野才豁然開朗起來,由隻能一人通過的窄巷,變成了大致可四人並排的寬道。


    寬敞的兩扇大門,做的竟然還有模有樣的,青色的石門,左邊的石板上還豎著一塊顯示屏,除去那一絲帶著科技感的不協和外,還是頗有些古時的韻味的。


    華紫鳶正沉默的打量著,身後的韓天忽的提著手電筒上前,一身黑衣黑褲的站在顯示屏前,擋住了她窺探的視線,右手也不知在上麵點了些什麽,隻見石門慢慢的在眼前打開。


    “有趣……”


    她邊看著那石門,邊低低的讚歎了一句。


    韓天仿若未聞,打開石門之後,便將手電筒隨手豎在了牆角,起身便走了進去。


    “哎,你等等我!”華紫鳶大叫一聲,抬腳跟上。


    他忽的停下腳步,眼神惱怒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壓著嗓子:“小聲說話!”


    華紫鳶轉頭看了眼麵前的大片空地,毫無意識的反問:“為什麽?這裏又沒人?”


    韓天皺起眉頭,將手伏在背後,轉過身低低言語:“真是個沒腦子的女人!”


    華紫鳶臉色一變,臉上的眼角抽了又抽,才壓抑住自己想要暴走的心。


    眼看前方的韓天就要拐進房間了,她立馬跟了上去,追問著:“人呢?”


    他沒有回答,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目光悠悠的看向對麵。華紫鳶不解,半天才放棄和他的對話,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對麵。


    這一眼,倒是嚇壞了她。


    明晃晃的燈光下,那四四方方的牢籠裏,寸大的鐵床上,赫然躺著一個人!


    一個生死不明的人……


    細長的鎖鏈拷在纖細的四肢上,背朝上趴在上麵,讓人完全看不出相貌。要不是那一頭烏黑淩亂的長發,華紫鳶幾乎認不出來那是男是女。


    良久,她抬起手,指了指對麵:“那是……陸臻臻?”


    韓天笑了笑,閑情的翹起二郎腿,點頭:“是。”


    “你……”華紫鳶欲言又止,剛準備出口的話硬生生被咽進肚子裏,改口道:“她死了嗎?”


    他起身,徑直走向對麵,語氣悠閑的傳來:“沒死,怎麽舍得讓她死。”


    華紫鳶卻驚恐的僵住了身子。


    錚錚鐵牢中,那方寸大的鐵床上。


    披散著頭發的人兒,緩緩的抬起頭來,臉色慘白淡黃,給人說不出的驚悚感,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像個從電視裏爬出來的貞子!


    不過半天的時日,上午視頻時還好好的人,竟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醒了?”


    韓天淺笑一聲,語氣輕柔的上前。


    陸臻臻眼神混沌,卻在聽到他的聲音時,瞬間放大了瞳仁。


    “考慮的怎麽樣了?是繼續……還是點頭?”他抬手在鎖扣上輕輕一撥,拉開鐵門走了進去,在離她咫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陸臻臻眼神放空,看向床前的空地,半晌都沒有回答。倒是華紫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道:“你準備繼續什麽?”


    聽到女聲響,陸臻臻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微轉頭看過去,沒有絲毫驚訝,場中間站著的正是華紫鴛無疑。


    隻一眼,陸臻臻便收回了視線。


    韓天回頭,依舊輕飄飄的語氣:“繼續一個有趣的遊戲。”然後看向陸臻臻,低笑,“我說的對嗎?”


    陸臻臻無力的垂頭,抿唇不語。


    華紫鴛隔著鐵籠看他,猶豫著出聲:“不論是什麽遊戲,恐怕今日你要掃興了。”


    “嗯?”韓天臉上的笑容止住,回頭看她,等著她的後文。


    華紫鴛也沒準備賣關子,目光停在陸臻臻的身上,“明日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江臨璽要親眼見她。”


    “親眼?”韓天俯身,指尖輕撚起掉落在床板上的長發,左右端詳著,狀似隨意的道:“你想見他嗎?”


    後半句話,顯然是對陸臻臻說的。


    他想要在陸臻臻的臉上,看到痛心的樣子。隻是很可惜,陸臻臻並沒有順他的願,麵色淡定如常,隻字未言,將“啞巴”的特征展現到底。


    兩人都是一副暗暗較勁的樣子,華紫鴛卻沉不住氣了:“你問她做什麽?不管她願不願意,明天早上,必須帶她去見!”


    碩大的地下倉庫,華紫鴛的聲音清晰銳利的回響著。韓天幾不可聞的噙起了眉頭,臉上帶著隱約的不爽:“並不一定要帶她去。”


    話一出口,瞬間擊碎陸臻臻心裏的暗喜。


    也對,這人怎麽會允許她出去呢……


    她雖一直麵不改色,其實內心早已洶湧澎湃,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越是在意,這個變態就越是惡趣味!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隻是她卻忘了,現場不止她一個人,還有華紫鴛這個攪屎棍。


    “不行!你必須帶她去!”頭號攪屎棍華紫鴛,不依不撓,偏要與韓天硬碰硬。


    韓天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陰沉,語氣低到怖人:“這裏,我說了算。”


    一陣冷風拂麵而過,華紫鴛才猛然間察覺他的不對勁,稍放柔了語氣:“江臨璽隻有見了她之後,才同意和我結婚,隻是簡單的見一麵,人還是歸你管。”


    華紫鴛的話說完,陸臻臻迅速閉眼,眼眸中閃過一抹痛心。


    臨璽……你真的要和這個女人結婚了嗎……即使是因為救我……也還是無法接受……


    韓天沉默了,臉色並沒有因為華紫鴛放柔的語氣而緩和,依舊是一派冷漠,“愚蠢,你真以為,他會什麽都不做,就和你結婚?”


    “隻要……陸臻臻還在我們手上,他便不敢動作。”


    “嗬,愚蠢至極。”他輕笑,“到時候一窩警察把你圍住,你怕是隻能在夢裏結婚了。”


    華紫鴛惱怒:“你……說到底不就是不想交人!”


    “這麽顯而易見的後果,你也能上趕著往前送,我憑什麽要和你一起?”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好的,隻要人,其餘都聽我吩咐的!”


    麵對華紫鴛的指責,韓天隻是回以淡淡的微笑:“騙你的你還真信了,明明不是無知少女了,還這麽相信男人的話,不是愚蠢就是傻。”


    “你!”華紫鴛氣結,揮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韓天不疾不徐,淡淡的出聲:“提醒你一句,泄露這裏的地址,你將什麽也得不到。”


    華紫鴛腳下的步子一頓,片刻之後,疾步離開。


    腳步聲漸漸走遠,韓天收回視線,看著床板上的陸臻臻,“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陸臻臻低頭,側俯在點點血跡的枕頭上,隻字未言。


    韓天抬手,輕輕的撫摸她血跡斑斑的脊背、和淩亂的長發,“你不說話也沒關係,我深知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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