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經來不及了。


    心肌大麵積梗死。


    沒救了。


    他奶奶連句遺言都沒留下,就走了。


    他已經盡力了。


    他希望哪怕能讓他奶奶等到慕容錦回來,見他奶奶最後一麵。


    可不管他怎麽努力,他都沒能讓他奶奶等到慕容錦回來。


    看到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的樣子,慕容錦就知道她猜對了。


    她的情緒一下崩潰了,用力拍打慕容煜的胸口:“我不是和你說過了,讓你好好照顧爺爺奶奶?我不是和你們說過了,讓你們一定不能把慕容詩的事情告訴爺爺奶奶?你們……你們……”


    她越說越憤怒,越說越激動,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眼前一黑,身體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


    莫白連忙扶住她,連連拍她後背,給她順氣:“小錦,你冷靜一點,深呼吸……深呼吸……”


    慕容錦緩了好一會兒,才喘上這口氣,一把抓住慕容煜的手腕,“奶奶……奶奶的……遺體呢?”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慕容煜紅著眼眶說:“太平間。”


    慕容錦顫抖著聲音說:“帶、帶我去……”


    慕容煜沉默的點了點頭。


    慕容錦在太平間中看到了她奶奶的遺體。


    她踉蹌著撲過去,跪倒在她奶奶的遺體旁。


    大顆的眼淚落下,慕容錦哭的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她哭著大喊:“奶奶、奶奶!”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不過就是出去了幾天而已,她和她最疼愛的奶奶就天人永隔了。


    從小到大,父母不在身邊,都是爺爺奶奶在她身邊照顧她。


    她還沒來得及在她奶奶膝下盡孝,她奶奶就離開她了。


    她甚至沒能見她奶奶最後一麵!


    她接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她抱著她奶奶的遺體,放聲痛哭:“奶奶你再看看我……我求求你……你再看看我……我求求你,你不要丟下我……你不要走!奶奶……”


    慕容煜在她身邊跪下,不住的勸她:“小錦,別傷心了,奶奶也不希望你這麽傷心的,小錦……”


    “你走開!”慕容錦猛地推了他一把,哭著大吼:“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嗎?我不是說不讓你們把慕容詩的事情告訴爺爺奶奶,不要讓林心雅去見爺爺奶奶,你們為什麽不聽?為什麽?”


    “是我們疏忽了……”慕容煜也很痛苦。


    他的眼眶也紅了,“她答應的好好地……答應不去見爺爺奶奶,不對爺爺奶奶說詩詩的事……我和爸隻是一轉眼的時間,她就跑了出去……對不起……小錦……”


    他知道,現在最痛苦的人就是慕容錦。


    慕容錦是他爺爺奶奶拉扯大的。


    慕容錦和他爺爺奶奶的感情最深。


    “你們太過分了!”慕容錦拽著他的衣服拚命搖晃他:“你們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慕容煜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見慕容錦渾身顫抖的厲害,正要再安慰慕容錦幾句,他的手機響了。


    他取出手機看了眼。


    是他父親打來的。


    他連忙借同事手機放在耳邊。


    他父親急促的聲音響在耳邊:“阿煜,你見到小錦了嗎?”


    慕容煜說:“見到了。”


    “快,快到病房來,”慕容臣聲音顫抖:“你爺爺……你爺爺他……”


    慕容煜臉色巨變,心髒狂跳。


    他一把抓住慕容錦的手:“小錦,快,跟我去見爺爺。”


    慕容錦懵了一瞬:“爺爺?爺爺怎麽了?”


    等她回過神,她腿都軟了。


    她的爺爺……


    知道她奶奶心髒病犯了,她心心念念牽掛的都是她奶奶。


    她忘了,她爺爺身體也不好。


    她奶奶忽然去世,她爺爺……


    她不寒而栗。


    她整個人完全懵了,不由自主的被慕容煜拖著走。


    她踉踉蹌蹌被慕容煜拖入一間病房。


    她一眼看到她爺爺躺在病床上,口鼻上戴著氧氣罩。


    她趔趔趄趄撲過去,跪倒在病床邊:“爺爺,你怎麽了?爺爺?”


    病床上,雙眼緊閉的老人,緩緩的睜開眼睛。


    他的手指動了動。


    慕容錦顫抖著雙手握住他的手,“爺爺……爺爺……你怎麽了?你和我說說話……爺爺你別嚇我……”


    老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看著慕容錦,眼中滿滿的擔憂、留戀、不舍。


    慕容錦心碎成了碎片。


    她心痛如絞,卻不敢哭出聲來,含著眼淚,努力揚起一個笑容:“爺爺,你是不是太累了?沒事,你好好休息,我陪著你,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再也不離開你了,爺爺……”


    她把老人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上。


    老人看著她,淚水順著眼角一滴一滴滑落。


    慕容錦抬頭看向慕容臣:“爸爸,我們可以找最好的醫生……”


    慕容臣不忍心看慕容錦絕望的表情,把頭扭到一邊。


    沒用了。


    醫生說,他父親已是回光返照。


    油盡燈枯,就算是最好的醫生都回天乏術了。


    “不……不……”慕容錦連連搖頭。


    她感受到老人的手動了動,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慕容錦心痛的像是要死了。


    她撲倒在老人身上,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的哭出聲來,身體抖的不成樣子。


    “小錦……”老人努力很久,終於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


    “爺爺!爺爺!”慕容錦連忙抬起頭看他,用力握緊他的手。


    “小錦……”老人眷戀的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他和老伴兒都走了,就沒人再疼她、護她了。


    慕容錦看懂了老人的眼神,隻覺得一顆心像是在被鋼刀戳攪,疼的她連呼吸都費力了。


    她忽然想到什麽,回頭尋找莫白的身影。


    她的目光落在莫白臉上時,莫白心有靈犀,上前走了幾步,走到她身邊。


    慕容錦顫抖著手握住他的手,急切的對老人說:“爺爺,他叫莫白,是我男朋友,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照顧我,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莫白在慕容錦身邊單膝跪下,看著老人說:“爺爺,你好,我叫莫白……我很喜歡小錦,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您老放心。”


    老人看看莫白,又看了看慕容錦,眼中含著深深的眷戀,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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