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芮和赫炳宸也來了醫院,我靠在赫亦銘懷裏的時候,聽到門口的聲響,一回頭就看到他們的身影。


    而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曲悠悠其實已經醒了,她或許也知道,自己就算是打破我們的甜蜜,也隻能換來她自己的尷尬。


    “幹爸,幹媽,嗚嗚嗚……”曲悠悠叫了一聲,立刻就嗚嗚的哭了起來,赫炳宸沒有做聲,白芮走近,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悠悠,你這又是何必呢?”


    不知道是責怪曲悠悠,還是覺得曲悠悠的行為不值得。曲悠悠一個勁兒的哭,她看向赫炳宸,“幹爸,邱您了,放我哥一條活路好嗎?他就是走火入魔了,但是他肯定不是想要幹壞事的。”


    曲悠悠想要下床,被白芮阻攔了。她哭的滿臉都是稀裏嘩啦的,曲秋平被帶走,將要麵臨的結局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挽住赫亦銘的胳膊,看向他的側臉,此時無論如何我們開口都不合適。我也看著赫炳宸,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悠悠,你這麽大了,凡事要有自己的判斷力。是非黑白你自己要拎得清。”這是赫炳宸的原話。


    不是安慰,也不是斥責,卻是另外一種方式的無奈。拎得清,便是要與曲秋平拉開界限,哪怕是親兄妹,在是非對錯麵前不能感情用事。


    但這話說給現在的曲悠悠聽,簡直就是對牛彈琴,她如果能夠懂得這個道理,便不會有現在的哭哭啼啼。


    白芮扶住她,“悠悠,你就不要為難你幹爸了。你哥哥做了很多事情,可能你還不知道。你應該相信法律才是,法律是公平的。”


    我真想冷笑三聲,白芮竟然說法律是公平的,她這是想要標榜自己跟曲秋平不同嗎?還是著急著要劃開與曲秋平的距離?


    曲悠悠看著白芮,就那麽一直看著,“白姨,你真的不管我哥了嗎?”她雖然蠢笨至極,但有些事情她又知道一點,比如曲秋平和白芮之間的關係。


    現在曲秋平被關進去了,早晚是要接受法律的製裁,但是白芮仍舊可以逍遙法外。曾經親密無間的盟友,現在變成了兩個階級的對立。


    曲悠悠就算是對曲秋平開的那槍存有不滿,但血濃於水,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為了苟活,也選擇和曲秋平一刀兩斷。


    白芮的臉色淡淡的,她淺淺的笑了笑,“悠悠,你是明白人,你大哥都能對你開槍,那時候你也看到了,他還差一點殺了你幹爸。悠悠,你現在受了傷,就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等你傷好了,咱們再說行嗎?”


    “不行——”


    都說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還是逼急了的曲悠悠,她眼裏飽含著淚水,一點一點的順著臉頰滑落。


    赫炳宸沒有做聲,我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為了縱容曲悠悠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


    “白姨,你當著我幹爸的麵敢發誓,我哥做的那些事情,你都沒有參與嗎?哼,現在我哥被抓了,您就要跟我哥撇清關係?”


    這著實是一出好戲,白芮剛跟曲秋平撕完,現在還要和曲悠悠繼續撕,隻是這個曲悠悠的水平,我總覺得不是白芮的對手。


    赫亦銘也靠在那裏不做聲,屋子裏的人都看著白芮和曲悠悠。白芮聰明,一次次的岔開話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但是曲悠悠不要。


    她堅持要白芮說清楚自己跟曲秋平之間的關係,而且必須當著赫炳宸的麵,看著白芮陷入到兩難的局麵裏,赫炳宸卻不作為。


    不作為就是縱容,這一點我懂。


    “悠悠,你難道也信你哥說的胡話嗎?他為了爭奪赫家的財產,一直在不停的給我抹黑,想要我幫他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和你幹爸生活了十幾年,我怎麽可能對不起你幹爸?”


    她巧舌如簧,每句話都是為自己辯解,把那些事情全部都推到了曲秋平的身上,徹底的拉開一個壞人和另一個壞人之間的距離。


    “白姨,我哥隻是坐牢,又不會死,你做的那些事情,早晚都會被人知道的。”


    她說話的聲音特別的大,卻是不管不顧的一把扯掉了手上的針管,胳膊上的傷口剛做了手術縫合,但是她的腿沒有問題,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


    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追趕。


    曲悠悠倔強離開的那一刻,屋子裏徹底的安靜了下來,白芮還是站在赫炳宸的身旁,一副溫婉賢淑的樣子。


    “炳宸,我們回家吧!”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伸手扶住赫炳宸的扶手,卻被赫炳宸攔住了,“適可而止吧!”他歎了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卻是拒絕了白芮的靠近,自己推著輪椅往外走了。


    雖然隻有幾個字,但我卻感覺到這幾個字的分量。也就是說,赫炳宸並不是對她所做的一切不得而知?


    那麽,他的態度到底是哪一種?


    白芮靜默在那裏,看著赫炳宸從視線裏消失,她沒有回頭看我和赫亦銘一眼,也隻是歎了口氣,然後起身往外走,走廊裏傳來高跟鞋叩擊地麵發出的清脆聲響,一聲一聲孤獨而悠遠的離開。


    “你爸爸是已經懷疑到她了嗎?”我看向赫亦銘,忍不住問道。我沒法按捺住內心的好奇,一切發生的太快,曲秋平理所當然又出人意料的結束了他的自由生涯。


    赫炳宸沉默不語卻又冒出這樣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白芮心裏到底藏著什麽?難道故事到了這裏,就真的結束了嗎?


    “人在做,天在看,白芮這是咎由自取。我看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赫亦銘長舒了一口氣,一把摟住我的肩膀。


    “走吧,曲秋平現在被幹掉,這就是偉大勝利的第一步,我們該好好慶祝一下。”他臉上恢複了以往的輕鬆,摟著我就往外走。


    “去哪兒?”我問。


    他撥拉著我的頭發,“你定。”


    “齊先生的咖啡館吧,好消息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我說完趕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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