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的平靜,都隻是表象。


    因為曲秋平的出現,好像世界都開始要重新洗牌一樣。


    三天後,我突然接到了陳豪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悠悠正在醫院裏搶救,我那一刻,真是嚇壞了。


    等我來到醫院的時候,悠悠已經動完手術,好在子彈偏了一點,沒有打中命門。看到她躺在病床上那麽虛弱的樣子,我真是心疼極了。


    我很詫異,她好端端的,怎麽就挨了槍子兒?


    陳豪在走廊裏,一直都是蹙著眉頭,“是謝默涵送她過來的,聽說是她替謝默涵擋了一個槍子兒。”


    我當時真的是震驚了,她怎麽可以這麽傻?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愛她,雖然她為他擋了一顆槍子兒,但是謝默涵隻是將悠悠送到了醫院便離開了,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出現。


    我隻覺得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


    明明不愛,為何還要糾纏?


    可我在那會兒,並沒有對悠悠的責怪,而是對謝默涵的不負責任感到憤慨。這麽多年了,當一個女人用盡全身心的喜歡你,縱容著你的一切壞毛病,如果你不喜歡,那麽請拒絕便是。


    但,他沒有。


    他需要的時候,就是垂青,他不需要的時候,就是赤裸裸的嫌棄。


    我和陳豪就那麽沉默著,“有煙嗎?”我突然特別想要抽煙,陳豪看了我一眼,“你等一會兒,我去拿。”


    他便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煙,我記得他也是不抽煙的人,但我們兩個人,就在醫院的走廊點燃了煙,大口的吸了好一陣。


    有些時候,隻有煙才能夠讓我們平靜下來,果然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提醒,這裏不讓抽煙。我們摁滅了煙蒂,波瀾起伏的心,卻並沒有停止。


    “我真想暴打他一頓。”


    那是我對陳豪說出口的話,好幾次,我見到悠悠對謝默涵死心塌地的時候,都想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個男人。


    陳豪還是蹙著眉頭,“這一次,他過分了。”


    是的,他實在是太過分了了。


    如果悠悠沒有替他擋那枚槍子兒,那麽現在可能死去的那個人就是他了。不是說,人都要有感恩之心嗎?不是說時間就能夠暖化一個人的內心嗎?


    我沒有告訴陳豪,謝默涵去提親的事兒,我更沒有告訴他,謝默涵做那些都是為了得到我。


    我們沉默著不做聲,隔了一會兒,屋子裏有聲音提醒,悠悠醒來了,我和陳豪出現在她的麵前,她轉動著眼珠一直打量著屋子裏的一切。


    “悠悠,你沒事了。”我拉了拉她的手指,她的手疲軟無力,麻醉剛過,她的樣子看上去憔悴不堪。


    這個為愛瘋狂的女孩,身心俱傷。她的嘴唇已經幹裂,臉色慘白,但是眼角卻是一滴淚水都沒有。


    “謝謝。”


    隔了好久,她嚅囁著嘴唇才擠出一句話來,目光從我的身上,又轉移到了陳豪的身上,陳豪隻是淺淺的笑了笑。


    “你沒事了,醫生說過幾天你就好了。”


    他自己本身就是醫生,知道悠悠挨的這一槍到底有多危險,我看著悠悠,滿滿都是心疼。我答應了她的父母,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可是現在,我卻差一點失去了她。


    “墨函呢?”


    這是她後來擠出的幾個字眼,我當時就震驚了,她一直急切的在屋子裏尋找著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我本來想要告訴悠悠,謝默涵已經走了。我甚至想告訴她,為了那樣一個男人傷害到自己是不值得。


    但是陳豪去拉了拉我,他搶在我的前麵告訴悠悠,“他去給你買東西了,待會兒就會來的。你現在很虛弱,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我看向陳豪,他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隻是眼睛裏滿滿都是笑意。悠悠聽到這句話,似乎很是開心。


    “那就好。”


    她說完,便覺得困乏,我想多和她說幾句話的,但是她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了。陳豪拉了拉我,示意我先出去。


    我和陳豪站在外麵,悠悠再次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我心裏特別的糾結,“為什麽?為什麽現在不告訴她真相?你知不知道,她要是一直這樣沉溺其中,真的會死的?”


    我是心疼,心疼到了極致。


    陳豪卻隻是長舒了一口氣,“其實,她都知道。”他聳聳肩膀說道,“這三年,我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有時候她會跟我聊一聊,喝多了酒她就會哭,其實她知道謝默涵從來沒有愛過她,知道那個人對她是利用,他也知道謝默涵靠近她都是為了得到你。”


    陳豪跟我講了許多,那一瞬間,我徹底的驚呆了。我一直都覺得悠悠是個沒腦子的女孩,為了一個不值得男人飛蛾撲火。


    可是,在陳豪的口中,悠悠是善良的,是可愛的,她什麽都看得清楚,但是卻用另外一種方式選擇了執迷不悟。


    我問了一句,“那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陳豪沉默了片刻,“或許知道吧?可能選擇了故意不懂。”


    在這樣兩個優秀的男人麵前,悠悠到底有沒有為難過?我突然發現,我對這個看似親人一樣的姐妹,卻了解的太少。


    我們對她指責過多,我們總覺得她做的事情不著調,我們給她貼上了那麽多的標簽,然後用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給她定性。


    那麽,她會不會是用這樣一種執迷不悟的方式,包裹著自己的內心呢?


    我不懂,我發現,我突然什麽都不懂了。


    隔著那扇玻璃門,悠悠睡得正熟,這個樣子的她,一點煩惱都沒有。我還是覺得心疼,但我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心疼。


    “陳豪,能跟謝默涵聯係一下嗎?我想見他。”


    是的,我突然很想見見謝默涵。隔了這麽多年,不管期間發生了神,不管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我們總需要坦然直麵。


    他微微的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麽,“嗯,好的,我現在就跟他聯係。”陳豪沒有多問,他打了電話,謝默涵似乎對我突然要見他很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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