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亦銘要娶曲悠悠的事情,不知道怎麽就傳開了,其實,我當時一直都以為隻是一句玩笑話,赫柄晟不會同意赫亦銘進入赫氏集團,赫亦銘當然也不會娶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的事情。


    原本的一年為期,突然一下子就拉快了節奏,訂婚一個月,他就提出了要娶那個女人。各類傳聞傳遍整個渲城的時候,我的心突然就亂了。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娶她,是真心,還是所迫。


    但赫亦銘,又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婚訊已經傳了一個星期。我表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是內心裏,卻是惶恐不安。


    見到他,是在酒吧裏,他被一幫人簇擁著,很是威風的樣子。我在角落裏,聽到那些人在祝賀他告別單身,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高興,還是裝出那麽的開心,總之,他喝了不少酒。


    我一次次的想要靠近,但也隻是想了想,連靠近他的資格都找不到,借口也沒有一個。我遠遠的看著他,他一直微微的蹙著眉頭,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


    我在廁所的門口堵住了他,他抬頭見識我,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怎麽?好久不見我,想我啦?專門在這兒等呢!’他還能笑出來,可我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拽住我的胳膊,“走,找個地兒敘敘舊。”他說著,拽著我的胳膊就走,也不是去什麽地方,就是拉著我去了酒吧的天台。


    臨走的時候,他還順勢拿了兩罐啤酒,酒吧的天台不高,但是遠離了喧囂,倒是讓人覺得安靜。這裏似乎離天空很近,離俗世很遠。


    “你真的要跟曲悠悠結婚?”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個消息並不是空穴來風,雖然他們結婚的日子還沒有定下來,但是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赫亦銘不說話,隻是喝酒,後來,伸手將喝空的酒瓶子朝遠處的街道扔出去,帶著一股狠勁兒,好像是和過去告別一樣。


    “對啊,怎麽啦?你有意見?”他起身,背靠著天台,上下打量著我,我那天穿著一條藕粉色的連衣裙,頭發在腦後綰成一個發髻,怎麽看,都有幾分清純之意。他一直打量著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今天打扮的不錯嘛,真是看不出你曾經做過小姐。以後,要多這樣打扮打扮,否則,風塵味兒太重了。”他又隨口說了一句。


    “謝謝誇獎。”我將罐子裏的酒喝了個幹淨,也照著赫亦銘的樣子朝遠處的街道扔去,那瓶子很快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們就那樣靠在天台上,誰也沒有說話,後來,還是我再次開的口,“日子都定下來了嗎?什麽時候?我也去湊湊熱鬧啊。”


    我真的是隨口一說而已,我那麽期待著能夠嫁給他成為他的新娘,可是他卻半路上娶了另外一個女人,我就是再怎麽大度,也真的是做不到甘心。


    “你啊,還是別去了。到時候要是給我捅出什麽簍子,還得我擦屁股是不?再說了,你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嗎?”他反問了我一句。


    我眼裏的淚水一下子聚集了起來,“怎麽就不適合?你的意思是我曾經做過小姐,就不能參加你的婚禮?還是,你怕自己在婚禮上言不由衷?”


    我咄咄逼人的盯著赫亦銘,在這個從未給過我承諾的男人麵前,我的心充滿了委屈。我多想,他能夠看到我,能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但是,他沒有。他隻是掏出煙,點燃一支,一支不停的吸著煙。我記得之前在齊學東的會館裏,他說他已經戒了。


    但那不重要,他本來就是個說話不算數的人,自己說出的話,隨時都可以咽回去。“都有吧,隻是一個婚禮而已,你們女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煩?”


    他有些煩躁,將煙蒂丟在地上,狠狠的摁滅。跟我說話,他現在覺得煩了。我本來隻是傷心,這會兒也覺得煩躁不安了。


    我站在他的麵前,認真地看著他,“赫亦銘,我隻問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想要得到他的回答,無比的想。隻要他能夠給我一個承諾,我可以等,等他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哪怕最終是耗盡一生。


    “愛過。”


    他回答的很淡。觸碰到我眼睛裏的淚水,他輕笑了一聲,“你不會沒有愛過人吧?愛過,這個詞的意思就是,以前愛過,但是現在,不愛了。”他聳了聳肩膀,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曾經愛過,現在不愛了,所以,他才可以這樣決絕而坦然的娶另外一個女人?所以,他才可以忘記之前自己說過的話?


    淚水滑落,完全是無意識的狀態下,我想要止住哭泣,但是卻怎麽都不能。他見了,撇了撇嘴,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哎,你幹嘛那麽較真兒呢?人生得意須盡歡,這個道理就不懂嗎?整天哭哭啼啼的,你累不累啊?邱戀,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你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當然不是這樣的,因為他的出現,突然有了軟肋,又突然有了鎧甲。我才在這段人生中,漸漸的變成了一個狼狽的懦夫。


    我擦幹淚水,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再次看向赫亦銘的時候,我便恢複了平靜。“好的,你放心吧,我會回到以前的樣子的。”


    說話還是有些斷斷續續,我就隻好停頓下來,讓情緒稍微的恢複一點,“對了,祝福你啊。”


    我笑的很苦澀,這樣言不由衷的祝福從我的口中說出來,讓我自己聽著都覺得難受。赫亦銘仍舊是笑了笑。


    “多謝了,也祝福你,早日找到幸福。”他說的那麽的坦然,我聽了,卻覺得心驚膽戰。原來,所有祝福的話,從一個你深愛的人口中說出來,就相當於是利劍,瞬間可以穿透人心。


    但已經做了選擇,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接受。微笑著接受這個結果,微笑著接受他給予的傷害,其實,那都是自己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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