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數量:五。


    看著他們悲痛欲死的表情,聽著他們撕心裂肺的哀嚎,我莫名的心安。


    仰望天空,輕吐口氣,回憶起小姐姐的音容笑貌,不由得笑了。


    之後的三天,五個仇人除了吃飯以外,就再也沒有出門,仿佛宿舍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我對此毫不在意——從來都是老鼠在焦躁,哪有貓兒會著急?


    之後的數天時間裏,我一直在觀察,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他們抱團,卻又放鬆了警惕的機會。


    這個機會來的很快,就在五人開始宅生活的第七天,我發現幾人發生了爭吵,雖然平時他們也偶有爭執,但這一次的爆發明顯更加激烈,也更加自然。


    當然,這個所謂的自然,並不是僅憑聽、偷窺和臆想就能知道的,主要是因為我聽到了抽泣聲,男人的抽泣聲。


    和風大陸的冒險家有個通病,除非情緒極其激動,否則不會流淚,女冒險家都如此,男冒險家更甚。


    而男冒險家突然哭泣,尤其是撕心裂肺的低泣,這絕對不正常,我甚至可以斷定,他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一個人的心理防線一旦崩潰,將會對整個團隊造成極大的損害,而這,正是我等待已久的機會。


    悄悄攀上牆頭,向牆內窺視,窺視到院內一片狼藉,杯盤殘骸碎了一地之後,我冷冷一笑,將事先準備好的瓶裝石油點燃,用力一拋,拋入院內,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將所有準備好的燃燒瓶全部丟盡,我方才罷手。


    幾千度高溫對於十級以上冒險家來說傷害十分有限,但對於四級以下冒險家而言卻是滅頂之災。


    一時間,在炙熱灼麵的前院,不斷有慘叫與哀嚎傳出,聲音淒厲,令人不寒而栗。


    我靠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等候有人從裏麵成功逃生出來。


    事實如我所料,還真有兩人從大火中逃生,一個是這支盜屍者小隊的隊長,另一個是他的副官。


    我笑眯眯朝他們打招呼,而他倆也終於清楚了幕後真凶是誰。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話不說,他倆就和我動起手來。


    以有心算無心,自然是勝多敗少,況且兩人多日食不知味,寢不能安,早已心神俱疲,又如何會是我的對手?


    於是三刀兩劍,便把他倆結果了。


    當街殺人,在這座充滿暴力的小城鎮來說,算不上什麽事,但這得分人。


    如果是有些地位的冒險家,又或者世家貴族當街殺人,護城隊會當做沒看到,甚至還會幫忙擦屁股,但對於像我這種沒權沒勢的草民來說,這就是重罪,得被抓進大牢。


    當然,如果不想坐牢,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得孝敬點東西,或是金幣銀幣,或是值錢的物什,否則,免談!


    我自然是給不了能讓護城隊滿意的錢財與物什,於是隻得跑路。


    在跑路的過程中,我被護城隊的魔法飛彈集中六次,被箭矢射中三支,皆是貫通傷,不過萬幸,不是致命位置......


    在劇痛的作用下,我逐漸回過神來。


    此刻,我仍在海神族地,希洛克也仍在我身旁護著我,斯皮茲也仍在我身旁站著,不過他的目光並不在我身上,而在不遠處,白膚男子的身上。


    目光剛剛落在白膚男子的麵龐上,我直覺胸腹一陣劇痛,猛低頭看,就發現腹部經由數處貫通傷,雖然不致命,但突如其來的劇痛還是令我窒息。


    嘶!


    伸手捂住傷口,緩緩抬起,沒錯,是鮮血,不是幻覺。


    再次望向傷口,我陡然一怔——為何這幾處傷口如此眼熟?像極了......逃離約克漢城時,被護城隊射中的貫通傷!


    難道說......舉目望向白膚男子,我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希洛克的目光也從我的身上移開,望向白膚男子,語調輕佻道:“將幻境化為現實?好厲害的戰技。”


    雖然她稱讚對方厲害,但從始至終,我也沒見到她麵色有絲毫變化,隻好像在評論一件雖然有點不簡單,但仍不足為奇的小事。


    “能夠一眼就看穿我的戰技,你也很不錯。”


    白膚男子淡然道。


    他似乎真的認同了希洛克的實力,因為下一秒,他再次吹響了笛音,而這股縹緲的笛音,卻似乎是專門針對希洛克去的!


    希洛克渾不在意,她竟側過頭,開始傾聽笛音來。


    然而聽著聽著,她的臉色就沒有那麽輕鬆了,大約摸五分鍾後,她的目光逐漸呆滯,陷入到幻境之中。


    “打斷它!”我低聲吩咐斯皮茲道。


    後者卻搖搖頭,拒絕了。


    我詫異的望向斯皮茲,不解道:“為什麽?”


    “我很好奇,這笛音是否真的能對使徒造成傷害。”


    我目光一凝,焦急道:“希洛克的神智曾經受到過創傷,而且是嚴重創傷,再這樣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別小瞧使徒啊,你這家夥”斯皮茲笑著道:“他們的精神力雖然沒法子與覺醒之後的你的族人比,但卻也不是區區人類能夠及得上的,而且......”


    他望向希洛克,淡淡道:“痛苦回憶的再現,並非都是壞事,也有一些案例可以證明,再現痛苦,有助於強化精神抗性,恢複精神狀態,除此以外......”


    他轉向我,u看書 uukansu 又道:“如果他的笛音真的能夠對使徒造成影響,我倒是很建議你留他一命。”


    “為何?”我不解道:“難道是起愛才之心了?”


    “愛才之心倒是未必,像這種隨手就能碾死的螻蟻,哪怕有點特異能力,我也是看不上的。”


    斯皮茲笑著道:“不過我覺得,他這樣的家夥若是活著,還能為你效力的話,或許對你覺醒有些幫助。”


    皺起眉頭,我盯著斯皮茲瞅了會兒,沉聲問道:“你是打算用激活痛苦回憶的方式,喚醒我的血脈?”


    “正有此意”斯皮茲道:“就是不知道是他的笛音厲害,還是你的血脈裏的封印厲害。”


    沉默片刻,我緩緩道:“我認為是封印厲害,畢竟這是連使徒都束手無策的東西。”


    “那可不一定”斯皮茲淡笑道:“人類,可是能夠創造奇跡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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