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斯皮茲說,直到他被委派來和風大陸,意誌消沉的赫斯還不忘諄諄叮囑他:“千萬不要湊人類的熱鬧,會遭圍毆的。”


    斯皮茲把這事兒當笑談講,我卻聽得心情異常沉重。


    人類排外由來已久,往小了說,是對未知的恐懼,往大了說,是對不可控的厭惡,往更大了說,是變相的種族歧視。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心態,才使得人類會被魔界的那個女人當槍使。


    不但害死了許多原本人畜無害的使徒,還間接造成了和風大陸的一係列慘劇。


    而遠在魔界的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正悠閑地躺坐在沙發上,一邊品嚐美酒,一邊欣賞傻乎乎的人類為了消滅根本不存在的威脅,而與使徒展開的一場場激烈又慘烈的曠世之戰。


    對於這些遭到蠱惑的人類,相比‘愚蠢’這個詞,我更覺得‘自私’來的妥帖。


    和風大陸本就是無數形態各異的生靈的聚居地,並不是人類一家獨大,而且人類也不可能做到一家獨大,雖然為了開疆拓土,人類毀掉了許多弱小的生靈,但時至今日,和風大陸的幾處禁地,仍無人敢於染指。


    最後一次染指禁地的,或許就是那位被世人稱作英明神武,自詡站在人類實力巔峰的前任矮人王了吧。


    率領維奇堡一眾精英,不顧前任精靈女皇的告誡,深入精靈之森內圍兩百米,然後近乎全軍覆沒,僅三四人苟活出來。


    回國之後,直接宣布退位,獨自蜷縮於內宮,苟活於恐懼與自責中,直到鬱鬱而終。


    這事兒差點成現任矮人王的心魔。


    幸好前任矮人王臨終之時,與現任矮人王來了一場父子之間袒露心懷的暢談,這才解開了現任矮人王的心結。


    但同時,也加深了現任矮人王對於和風大陸幾大禁地的忌憚。


    就像某位先賢曾經說過的那樣:人類,從來不是和風大陸唯一的存在,但沒有了人類,和風大陸依舊精彩。


    斯皮茲並沒有把我們直接帶回月光城,而是帶去了龍島。


    即便我千叮嚀萬囑咐,還有人著急等治療呢!


    斯皮茲依然任性的帶我們回了龍島。


    等到降落之後,我才想起來,來時乘坐的魔法飛艇,還在龍島降落著呢。


    眼前,飛艇的駕駛員,就是從冒險家崗位退下來的那位老駕駛員,正拎著摻了紫心草溶液的礦泉水,和三條巨龍比誰喝的快。


    這特麽不是開玩笑呢嗎!


    龍嘴有多大,特麽一口一輛公交車!


    你嘴有多大?


    頂天了一口多半個蘋果!


    有的比?


    一腳丫子踹他屁股上,我笑罵道:“別搞沒用的,快把老爺子送上飛艇去!”


    灰頭土臉的他揉了揉屁股,也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道:“得嘞!”


    說罷,快步上前,扶起老爺子,就往飛艇上送。


    三條龍見玩伴跑了,不約而同發出充滿了不滿的嘀咕聲。


    見狀,我回過頭,喊道:“哎,等等!”


    “還有什麽吩咐?”


    “搬幾箱酒下來,要好的。”


    “明白!”老駕駛員衝我敬了個禮,就扶著泰勒上了飛艇。


    滿意的點了點頭,我轉向斯皮茲,道:“今天多謝你了,既然沒事了,那我就走了。”


    斯皮茲龍爪一伸,擋住了我的去路。


    “啥事?”


    “城堡的事”


    “合著你把我送回龍島,原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啊!”切了一聲,我道:“城堡沒問題,等會了月光城,把小蓓蓓的病治好,我就去維奇堡挑工匠去。”


    “那得多久啊?”斯皮茲搓著龍爪,略顯焦急道。


    “再久也能在巴卡爾陛下蒞臨龍島之前完成”我道:“除非他老人家明年就來。”


    “那就好,那就好”斯皮茲聽了我的承諾,心情大好,陪著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瞧你,說的什麽話,咱倆不是朋友嗎,朋友就該互相幫助,你說對不?”


    斯皮茲笑容燦爛的好像花兒一樣:“對,你說得對,朋友之間就該互相幫助!”


    聽到回應,我嘿嘿一笑,轉臉就變得陰鬱起來。


    斯皮茲一臉不解:“你該不會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吧?”


    “哎,不瞞你說,還真遇上了”歎了口氣,我無奈道:“我啊,最近發現,家裏人,尤其是我的幾個未婚妻,她們的防禦力都太薄弱了,根本扛不住怪物的攻擊,為此,我深深憂慮。”


    斯皮茲想了數秒,突然眉頭一皺:“那你的意思是?”


    “所以能把你的皮給我一張嗎?”我覥著臉,諂笑道:“你看你們龍族都有義骸,而且你這具也是義骸,送我一具義骸沒啥問題吧?”


    斯皮茲龍臉瞬間黑如墨。


    我視若無睹,依舊賤兮兮道:“嘿嘿嘿,你意下如何?”


    “我很不開心。”


    伴隨著斯皮茲這聲不鹹不淡的話語,我就被他扇蒼蠅似的打飛出去,落在了遠處的淺海之中。


    “所以說,巨龍都是大豬蹄子!”


    我忿忿道。看書 .uuknh


    剛剛酒醒的泰勒老爺子,聽完我的遭遇,笑的跟哮喘了似的,差點沒再昏過去。


    “您老笑什麽,倒是發表一下意見啊,您說巨龍是不是都大豬蹄子!”


    “哈哈哈哈”泰勒笑的更甚。


    賭氣不去理他,我氣哼哼道:“不就是一具義骸嗎,有啥舍不得的?請我建造城堡的時候,笑得跟花兒似的,我隻提出這麽一個要求,他就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啥意思嘛!”


    泰勒笑罷,抹了抹嘴角的酒漬,道:“在這一點上,我覺得邪龍沒把你當場打死,就已經是真愛了。”


    “啥玩意兒?不打死我就是真愛了?”我撇撇嘴,完全不讚同他的說辭:“什麽道理嘛?”


    笑過了勁兒,泰勒嚴肅道:“你知道巨龍能夠憑借義骸複活,但你有想過複活的前提條件是什麽嗎?”


    我想了會兒:“是死吧?”


    泰勒點點頭:“沒錯,就是死。”


    “想要複活,就得先死一次”泰勒歎了口氣,道:“你沒有死過,所以不知道死亡對於生靈而言,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在生與死交替的那一瞬間,充斥於生靈靈魂最深處的,隻有絕望,那種絕望,哪怕把天底下所有痛苦都加到一塊兒去,也遠不及它。”


    在地下城行走的人果然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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