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聖母心本不是錯,但卻會釀成大錯,尤其在戰場上。


    你前一刻聖母心泛濫救下的敵人,下一刻就有可能會對你和你的戰友揮起屠刀。


    這種事情並不罕見。


    為了杜絕這種慘劇的發生,我早已下定決心,如果戈多真是聖母心泛濫的話,我寧願與他就此刀劍相向,成為宿敵,也不願一時心軟,釀下大禍。


    如此想著,我的手攥得更緊了,目光也更冷了。


    近了,更近了!


    獅鷲巨大的身軀,距離戈多,隻有不到兩步。


    由它狂暴的速度和巨大的身軀所激起的勁風不斷擊打著戈多的身體。


    略微帶著波浪形的披肩長發,也因為勁風的肆虐而向後揚起,將他那張菱角分明的堅毅麵孔展露無遺。


    這是一張無論怎樣看,都會認為它的歸屬者是一個硬漢的臉。


    再配上那幅滿是肌肉的身軀,以及後麵背著的那個巨大十字架,更加將他硬漢的氣質顯露無疑。


    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是那種聖母心泛濫的懦夫吧。


    我如此想著,也如此希望著。


    然而,下一刻,令我失望的事情,發生了。


    戈多,竟然散去了勝利之矛,轉而以極快的速度,凝聚了一麵高大厚重的魔法屏障。


    隨著巨大的轟鳴響起,厚重的魔法屏障被撞的皸裂,中間幾處重點著力點,甚至出現了崩潰的現象。


    引起魔法屏障崩潰的始作俑者,那隻獅鷲,正一動不動的歪倒在魔法屏障的另一邊,若不是能夠清晰地看到它起伏的胸膛,還真容易讓人以為它已經撞死當場了。


    我沉著臉,緩步上前,在距離戈多還有五步的地方停下腳步,淡淡的望著他。


    此時的戈多,也受了傷。


    雖然及時凝聚出魔法屏障進行保護,但奈何可用時間太短,魔法屏障的厚度與堅韌度根本不夠,為了保證魔法屏障不會被獅鷲的衝擊力瞬間撞碎,戈多隻能強行加大魔力輸出。


    想要加大魔力輸出,就需要精神力更加的集中,然而越是集中的精神力,就越害怕被突然間打斷。


    在魔法屏障受到獅鷲巨大威力撞擊的同時,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戈多,也被撞擊的威力波及,不僅內髒受到衝擊,就連精神也受到了創傷。


    看著麵色蒼白,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的戈多,我深吸口氣,調整下情緒,淡淡道:“為什麽不殺了它?”


    戈多有些萎靡的搖了搖頭:“隊長,不能殺。”


    “理由。”


    我靜靜的注視他,等待他的回答。


    這不僅是給他自己的一次申辯,也是給我自己的一個希望。


    我不希望失去這個隊員。


    戈多沉思片刻,輕歎口氣,道:“隊長,不是它的錯,是我們的錯,我們踏進了它的巢穴,威脅到了它的孩子。”


    聞言,我一怔:“孩子?”


    “是的”戈多道:“它的孩子,就在附近。”


    我想了想,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能聽懂它的語言”戈多回答:“就像我能聽懂小吱的語言一樣。”


    我點了點頭,轉頭道:“老夥計,拜托你了。”


    泰勒拎著酒囊,不緊不慢來到戈多身前,開始對他進行治療。


    我則靠在一棵樹上,不語。


    如果事情真如戈多所說,是我們踏足獅鷲領地,威脅到了它的孩子的話,那他的行為,是可以被原諒的。


    畢竟無論母愛還是父愛,都是不顧一切的。


    尤其對動物而言。


    人類或許會忍辱負重,或許會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種思維,但絕大多數動物沒有。


    它們會為了生命的延續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這是一種偉大的愛,是值得尊敬的。


    我站起身,走到戈多身前,望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獅鷲,淡淡道:“一會兒療好傷,和它一起,帶我去看它的巢穴。”


    “知道了”戈多的聲音很弱,顯得有些低迷。


    獅鷲的體魄,還是相當強韌的,即便經曆了兩次重創,一次撞擊,依舊精神十足,活力無限的樣子,隻是這一次,它沒有和剛才一樣,對我們發動強有力的攻擊,而是用極具威勢的目光與我對視。


    我毫不畏懼的直視它,朗聲道:“不知你是否能聽懂我的話,如果能的話,點下頭。”


    遲疑了數秒,獅鷲極不情願的點了下頭。


    看來它能聽懂我的話,隻要能交流,就好辦了。


    我繼續道:“我們此行來的目的,並非和你搶奪地盤,踏入你的領地,也隻是一次誤會,沒有任何要威脅你的意思,u看書wwuukansh希望你能明白。”


    獅鷲再次點了下頭,但目光中的警惕絲毫不減。


    “我聽說,在這附近,有你的巢穴,我希望你能帶我們去看一下,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我依然堅持要這樣說,因為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要求,你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除非——”我冷冷道:“你能戰勝我們。”


    說罷,我以冷峻的眼神望向獅鷲,等待著它的回答。


    獅鷲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它隻是以極有魄力的目光與我對視,似乎想要以這種方式,將我壓垮,打碎。


    不過很可惜,它做不到。


    在我看來,這種帶有魄力的目光對我的威懾,遠不及阿喀琉斯的一瞥。


    對視許久,我感覺有些不耐煩了,掏出懷表看了眼,淡淡道:“現在給出答案吧,是行,還是不行,如果行的話,你帶路,我們隻是去看一眼,並不會做出什麽不友好的舉動,但倘若你說不行,我也不會拿你怎樣,隻是先將你囚禁在這裏,隨後我們自行尋找你的巢穴,當然,這林密草高的地方,視野什麽的也不好,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踩到什麽東西,譬如說幼崽啊之類的。”


    獅鷲怒目而視,發出一聲既有威脅又有無奈語氣的悲鳴。


    在猶豫了片刻後,它身子一動,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我們四人緊隨其後。


    楊刈悄悄在一旁問道:“小毅啊,你說,這怪物會不會把我們帶坑裏去?”


    “說不準”我道:“不過我個人傾向於不會,畢竟它在這個地方屬於君主一類的存在,一般來說不屑於使用什麽狡詐詭計,都是擼起袖子直接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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