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大媽模樣的家屬突然道,惋惜地望著英俊逼人、氣勢不凡的男人。


    看著挺有錢的,對老婆也挺在意的,唉,錢再多,沒了命,也享不了福啊。


    “你說什麽?”


    靳韶琛墨色的瞳眸猩紅一片,立刻鬆開了男人的衣領,轉向出聲的大媽,一步步朝著大媽走近。


    此時的他,就像是個從地獄出來的修羅,渾身的戾氣足以嚇哭老人孩子。


    “你說什麽?”


    他一遍又一遍重複地問,伸手就要觸上大***衣領了。


    大媽嚇得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咕噥道,“又不是我撞死你老婆的,你跟我凶什麽凶,有本事去找嚇人凶手啊。”


    “我老婆才不會死,”靳韶琛一字一字咬牙道,不知道是不是牙齦咬破了,口腔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我沒死,她就不會死。”


    他目光如炬地盯著那個大媽,迫使大媽改口。


    “這人瘋了。”


    “那女人真的死了,他為難大媽幹什麽?”


    “死了老婆的男人,很可憐,別跟他計較了。”


    “唉,這男人還年輕,以後有的是如花似玉的老婆,死了一個,現在心痛,將來可說不準了,可憐的還是他死掉的老婆。”


    “……”


    “這男人瘋了。”


    七嘴八舌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鑽進耳朵,靳韶琛狠厲的眸光一個個瞪過去,可卻沒嚇退一個,這些人還是肆無忌憚地在議論。


    他們自以為說的是實情,可是聽在他耳中卻是鑽心的疼。


    一個個的,都說他老婆死了,說他的安諾死了,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呢?


    他的安諾,絕對不會死的,她會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誰都命長。


    “我老婆不會死,你們都給我閉嘴,閉嘴。”


    他捂住耳朵,歇斯底裏的怒吼,跟一頭暴躁的獅子,滿腔的怒火,卻無處發泄。


    瘋了。


    “我沒有瘋,你們一個個的才是瘋子。”


    “你們才是瘋子。”


    他的安諾不會死,可為什麽一個個的,都說他的安諾死了呢?


    還不止一個,不止一個。


    怎麽可能?


    他一拳打在牆上,一個血色的掌印印在上麵,觸目驚心。


    周遭的議論聲,總算的停了下來,一個個的,見了鬼似地望著他,這個男人比魔鬼還可怕,要是再激怒他,指不定他那重量級的拳頭,就落到自己身上來了。


    高峰找到靳總的時候,就見靳總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一隻手在不停地滴著血,而他像是不知道痛楚似的,佇立在那。


    “靳總,您怎麽了?”


    靳總的眼神紅得駭人,臉上的神情猙獰扭曲,像是要跟全世界為敵。


    高峰扶著他一條胳膊,目露擔心。


    “小夥子,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那位大媽看認識這男人的人來了,立刻出聲。


    剛才真的是被嚇得不輕,這會還撫著胸口呼出一口氣。


    高峰忙不迭點頭,這邊的情況,他還真不清楚啊,這醫院的停車位不好找,他好不容易搶了個,還差點跟人發生了口角。


    “他瘋了。”


    高峰聞言,臉色有些古怪,他下意識抬頭看了靳總一眼,靳總這副模樣的確是有點可怕。


    “為什麽這麽說?”


    “我們說他老婆死了,他就瘋了。”


    “我老婆沒死,我說沒死,就沒死。”


    靳韶琛一聽到“死”字,又勃然大怒,揚起了拳頭,高峰死死抱住他,差點被他甩出去。


    高峰忙道,“靳總,夫人沒死,他們都是在騙人的,他們在跟你做遊戲呢。”


    “做遊戲?”


    “做遊戲也不能說我老婆死了。”


    “是是是。”


    “他們應該說他們自己死了。”


    “是是是。”高峰小雞啄米似的拚命點頭,這下不小心引發眾怒了。


    哪怕再懼怕,他們也受不了別人大庭廣眾當麵詛咒自己死啊,他們還沒活夠呢,都怎麽說話呢。


    說實話沒人信,睜著眼睛說瞎話倒是有理了,安慰人,也不帶是這個安慰法的。


    “這個男人的老婆死了,還不讓說,有毛病。”


    “在這鬧什麽鬧啊,去停屍房認屍去吧。”


    “是啊,去停屍房。”


    靳韶琛聽了,喘著粗氣,一口比一口重,眼神裏的冰涼泛著森冷的寒意,如利刃一般逐一掃過這些嘴巴沒門的臉龐,像是要將這些人的五官印入腦海裏,一個也不想遺漏掉似的。


    下一秒,他掰開了高峰的手,提起對麵的一個男人衣領,腳步離開地麵,那男人幹咳個不停,整張臉漲得通紅,“殺人…..是犯法的。”


    男人好不容易憋出這麽一句話來,呼吸越來越艱難。


    眼前這個死了老婆的男人真的是瘋了,沒有瘋掉怎麽可能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殺人呢。


    很快,這男人就後悔自己一時嘴快得罪這個死了老婆的男人,接下來這男人滴著血的拳頭就重重落到了他的胸口,他覺得胸口的肋骨都斷了。


    被個破麻木袋似的扔在了地上,男人苟延殘喘,痛得不能自己,他的家屬圍了過來,關切地問,一個偷偷跑去找醫生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醫院居然被揍得這麽凶殘,太囂張了。


    就是死了老婆,也不能原諒他的罪行。


    高峰覺得自己應該回到娘胎裏重塑,靳總的氣力太大了,他一個人根本拉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靳總在別人的身上發泄怒火。


    他唯一慶幸的是靳總素日低調,沒人認出他,不然名人效應,靳總明天不上頭條才怪。


    夫人死了?


    其實,他也不信,夫人的眉目五官還是那樣的鮮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大好的年華,夫人年紀輕輕,怎麽會死呢?


    靳總今天發瘋,其實何不是一種在意夫人的表達方式?


    夫人要是死了,那靳總估計也不想活下去了。


    “你們在幹什麽?這裏是醫院,醫院。不準打人。”


    “喂,我在說你呢,是不是要叫警察來,你才肯住手啊?”


    “啊呀,靠,連我也打,哎呦,這個男人的手腳太厲害了,一個人不行,快去多叫幾個人過來,快點。”


    ……


    一群保安過來,也被靳韶琛給揍趴下了,醫院的走廊上,躺滿了四仰八翻的人,哎呦哎呦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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