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天和鄭地正蹲在一堆火堆旁,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搞得餘堡好像又餓了。定睛一看,這兩個家夥居然在烤魚,紅魚上去就在他們的背上一人捶了一拳,由於水流聲的關係聽不清在罵他們什麽。


    餘堡和高瘦子就走了過去。高瘦子用斜眼瞟著他們兩個,說:“你們的心還真大,比小哥的都大,不知道俺們三個人還傻等著你們回去匯報情況嗎?”


    鄭地撓著頭說:“沿途沒什麽危險,我們知道你們肯定會走過來的。而且發現這河裏有魚,就叉了兩條上來,給你們做一頓大餐,吃點熱乎的。”


    高瘦子黑著臉,說:“至少也要讓一個人回去說一聲吧?”說完,他的臉色就一變,笑嘻嘻地問道:“幾成熟了?”


    餘堡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一臉怒氣的紅魚說:“算了算了,他們也是好心,反正現在也沒事,還有一頓烤魚吃,就算是將功補過了。”


    周天瞪了鄭地一眼,說:“都是這家夥,我說先回去,他就是不聽。我怕他自己在這裏有危險,所以也沒有敢回去。”


    鄭地賤笑著說:“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就像小哥說的,我們烤了魚,也算是將功補過。”


    紅魚還想教訓他們,餘堡攔住她,其實大家都是需要一個台階下,餘堡自然要做這個老好人。隻是高瘦子一看兩條魚不夠吃,就問他們是怎麽叉的魚,然後就摟著鄭地的脖子,到河邊去抓魚。


    餘堡把其中的一條分成兩半,交給紅魚,說:“魚姐,難得在墓中還能有這樣的待遇,你就別生氣了,大家都是年輕人,誰不愛玩。”


    紅魚接過魚,歎了口氣說:“他們兩個是我仙寶派中的最好的苗子,想不到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裏可是古墓,不是遊山玩水的地方。”說完,她又狠狠瞪了周天一眼,後者耷拉個腦袋,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餘堡咬了一口魚,頓時香味四溢,吧唧著嘴說:“還是熟悉的味道。魚姐,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沒有吃過家鄉的魚了嗎?”


    紅魚詫異地看著餘堡,周天抬起頭,火光映照出他一臉的感激。餘堡繼續說:“差不多有十幾年了。我現在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老爸帶我下河摸魚的情景,他摸魚我玩水,那段時光應該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時光蹉跎,轉眼間我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抓到了一條金魚……”


    紅魚皺眉說:“小哥,看你現在的模樣,好像很看不起盜墓這個行業啊?”


    餘堡搖搖頭說:“我沒有這個意思。俗話說做一行愛一行,我很熱愛這個行業,但我受不了這個行業裏邊的殘酷。比如楊子和李赫,還有我的老鄉老潘,他們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然後就消失不見。不怕你笑話,我是在恐懼死亡,感覺人的生命是那般的脆弱。”


    “那你為什麽還下墓?”紅魚問完,隨即做出了一個明白的表情說:“為了方鈺婷,對吧?”


    餘堡微微點頭說:“算是吧。”說完,餘堡盯著紅魚看。


    直到把她盯得臉都紅了,餘堡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幹咳了一聲說:“我本來就不怎麽了解女人,更不了解你們盜墓中的女人,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見紅魚發愣,餘堡就繼續說:“換句話說,你為什麽盜墓?別告訴我為了錢,你們應該不缺了。”


    紅魚苦笑說:“沒有人會覺得自己不缺錢,因為錢是賺不夠的。而且,我們身為四大門派的首席弟子,自然要將名貴的冥器帶回去,這樣才能保證盤口的運作。”


    餘堡看著她,問:“你想到過自己會死嗎?”


    紅魚的話讓餘堡愣了很久,她說:“這個想法在下鬥的那一刻,就不斷在腦中徘徊著。”


    許久之後,餘堡才發現自己手裏的魚都涼了,放在火上烤了一下,說:“那你為什麽還要盜墓?”


    紅魚看了一眼周天,後者便起身去陪了河邊去抽煙。她歎了口氣說:“小哥,有件事情或許我們都沒有和你說過。我,方鈺婷,龍羽,陳玲四個人,其實是同一家孤兒院的孩子。我還清晰的記著,那是在七五年的冬天,她們來了,然後我們就被他們接回了各門派中,開始進行一些基礎訓練,為盜墓打基礎,我第一次下墓的時候是在十二歲,當時我嚇得尿了褲子,後來就漸漸習慣了,習慣了之後成為了一種習慣。”


    “你們之前就認識?”餘堡愣了一下,又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們四個人是在報恩?”


    紅魚微微點頭,說:“確實認識,隻是那時候太小,很多的事情已經成了模糊的記憶。唉,不知道這樣的下鬥歲月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餘堡聽出了紅魚有那麽一絲已經厭倦的意思。u看書 .uukansu.cm 同時終於明白了方鈺婷為什麽當時拒絕他的時候那麽的淒婉,餘堡沒有過她們那樣的經曆,也不清楚他們所經曆過的生活,所以自然也沒有辦法設身處地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問題。


    人作為一種感情動物,恩情一旦欠下就無法償還清,這和錢債不一樣,餘堡隻能這樣去想。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俺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高瘦子難聽的歌聲伴隨著“隆隆”的水流響起,餘堡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歌唱聽得非常不舒服,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餘堡不想再被高瘦子折磨下去,大聲地喊道:“死失蹤,差不多就回來吧,你打算把這條河裏的魚給抓光啊?”


    高瘦子的歌聲消失,扯著嗓子喊道:“水流太急,真他娘的太難抓了。現在才抓了五條,再抓一條俺就回去。”


    餘堡說:“你小心點,別掉下去。”


    “知道了!”高瘦子回應了餘堡一聲。


    沉默了許久之後,忽然就聽到“撲通”一聲,餘堡用手電朝著河邊照去,隻見少了一個人影,立馬就站了起來,同時看到剩餘的一個人,連坐在遠處河邊的周天都站了起來。


    接著就看到那個孤零零的聲音對著他們大叫,並且不斷地揮著手,餘堡心裏就是“咯噔”一聲,因為那聲音是鄭地的,餘堡已經意識到掉下去的是高瘦子。


    在餘堡拚命跑到河邊的時候,鄭地正和周天結結巴巴地說著剛才高瘦子掉下去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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