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輕聲答應一聲,她好像小貓一般縮在墨冰的懷中,蒼白的小臉靠在他的肩膀上,因為疼痛,她依然緊閉著雙眸,仿佛已經告別了這個世界般,她曾幾次與上帝擦肩而過,上帝留她於凡間,所以仍要受苦是嗎……


    一團一團白光在展顏的臉上閃爍而過,仿佛那是天堂的光芒……她開始接觸到陣陣的溫暖與痛疼交替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的人生卻陣陣的麻木,但她還是微微地睜開雙眼,感覺到那長長的回廓,閃過陣陣白燈,她再痛苦混身冒汗地現轉過頭,看到墨冰和他的媽媽在自己的身邊,看到他們臉上關切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單一個人……


    進了分娩室,迎接展顏的是一個很精致的裏麵全是溫水的分娩水池,展顏被墨冰輕輕地放在水池中,將她的頭發輕輕地挽起,展顏靠在池壁上。


    水溫正好,水也十分溫柔,好像是媽媽的手在輕柔地撫摸著展顏的肌膚。


    這讓正在承受著劇烈陣痛的展顏多少有點緩解。


    她的眼眶一紅,自己的小手卻被人盈盈地一握,她愣了轉過頭,看著墨冰那俊美的麵龐,墨冰輕聲說:“顏顏,原諒我不能陪產,我會一直在分娩室外麵,等你和寶寶出來,顏顏,加油!馬上就要看見寶寶了。”


    展顏看著他,眼眶一熱,淚水滾落下來,此時此景,在身心已經達到巨大痛苦時,有另人一個人和你說寶寶要出生了,帶著那般喜悅的聲音對自己說,寶寶要出生了,分擔你的快樂與痛苦,她的眼眶更如泉湧,看緊他剛想回答他一點笑容,無陣那陣陣痛苦又猛地襲擊而來,雖然被水緩解了好多,但是還是好痛好痛……


    展顏根本不能回答墨冰的話了。


    都說女人生寶寶那猶如走一通鬼門關,女人生產時候的陣痛猶如將肋骨折斷,雖然展顏采取的是水下分娩,但是還是很痛啊!


    展顏雖然堅強,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地叫出聲音來。


    “墨冰,你出去吧,這裏有我呢,還有醫生和助產士。”墨冰媽媽拍拍自己兒子的肩膀,知子莫若母,她怎麽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


    他是那麽的喜歡展顏,那麽的心疼展顏。


    雖然展顏懷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愛屋及烏,他依然那樣關心。


    “是的,放心吧,墨先生,這裏有我們,太太會順利生下寶寶的。”金發碧眼的醫生和護士笑著說。


    墨冰這才一步一回頭地走出了分娩室,在外麵緊張守著。


    分娩室內,醫生和護士除掉了展顏身上的浴袍,這樣,展顏幾乎是一絲不掛地坐在水池中。


    水波一動一動的,展顏的肚子也一動一動的,寶寶在發力,在拚命地向外使勁兒,醫生對展顏說:“太太,千萬不要太痛苦爭紮,這樣很浪費氣力,要留著那口氣,稍後聽我的話,我要你深呼吸,你就深呼吸,你要用力你就用力!寶寶胎心很好,不會窒息的,他在產道裏正在用力,他越用力,就越健康,這是你們母子第一次最親密的合作……


    墨冰的媽媽握住了展顏的手,讓展顏疼得不行的時候,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陣痛在一波波地飆升,痛感也隨著加劇,醫生和護士看著陣痛指數的提高給展顏下達著指令,


    展顏隨著她們的指令用力,再用力。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有個小東西在拚命地往外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都要兩半兒了。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不是說水下分娩會減輕疼痛嗎?還是很痛啊!


    此刻,她卻不停地想起那個有著一雙冷酷深邃雙眸的男人,他曾經與自己有過的感情,他對自己的嫌棄,對自己的毒舌,對自己的疼愛,對自己挽回時候的痛苦表情,都好像放映電影一般回放在眼前。


    她記得他那充滿淡然香氣的擁抱,想起他的深深一吻!想起他對自己的好,想起自己離開他時候的痛苦……她急喘著氣,任由冷汗淋漓,巨大的疼痛,讓她咬牙混身冷顫抽泣起來,痛得撕心裂肺地哭著……


    “不要哭!!省著那口氣!!用力,不要浪費力氣,寶寶馬上就出來了。羊水已經破了。”護士再對她大聲說,然後給她戴上氧氣管,……


    “用力……”醫生對著展顏大叫!!


    展顏疼得整個身體被撕開般,滿頭大汗顆顆地滾落,她雙手指甲幾乎都要折斷,連墨冰媽媽的手都被掐紅了,她依然深吸一口氣,痛苦地大叫一聲,使盡渾身力氣,再往前使力!


    護士邊撫著展顏的肚子,邊緊張地說:“用力啊!再痛苦,也就這麽一下了!!寶寶很快就要出來了!!加油!!”


    展顏急喘著氣,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卻依然緊咬牙根,忍受那巨大的痛苦往前一使力……


    “再來!!”醫生也冒著冷汗,對著展顏說:“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用力!!”


    展顏再一口氣,腦間缺氧般地疼得無法忍受,她哭著大叫一聲,隻感覺到有什麽從身體裏滑了出來,展顏隻看到眼前的池水已經全部是紅色……


    “寶寶出生啦,出生啦。”芭比娃娃一般的護士從水中一下子將嬰兒托起來。


    “顏顏,寶寶出生了,寶寶出生了。”墨冰的媽媽趕緊欣喜地對展顏說。雖然自己也生過孩子,但是此刻親眼陪產見到生娃,她依然覺得很感動,眼前這個隻有二十四歲的女孩子真的很堅強很堅強。


    展顏看了一眼護士手中的嬰兒,身子軟軟地靠在水池上,似乎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離。


    “寶寶媽媽,您還有力氣嗎?能不能親手為寶寶剪開臍帶?”護士用英語說。


    展顏費了好大勁兒才聽清楚護士的話,她此刻真的已經虛脫了。連抬一下小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是聽說護士要讓她剪臍帶,她依然費力地抬起頭來:“我能!”


    顫抖著雙手接過護士手中的銀色大剪刀,她剪斷了自己和寶寶連接的臍帶,分娩室中傳來了寶寶那響亮的哭聲,展顏靠在水池邊,幸福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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