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鬼差雖然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紀,但是他是鬼,怎麽會因為年紀大而耳背呢?他將右手往外一伸,然後一根白色的招魂幡就出現在他的手裏。


    “你不要囂張,等你見識了地府辦案的手段以後,就知道你惹到了不該惹的勢力。”白衣鬼差一麵將自己手裏的招魂幡指向張芸生,一麵喊道,“你讓不讓開?”


    張芸生雖然有陰陽眼,但是就算他以前氣海未破的全勝時期,也未必敢說自己能不怕一個從地府而來的鬼差。現在他已經算是半殘了,而李蘭欣雖然沒受啥傷,可是她那點實力,張芸生可不敢信任。


    “你真的要看?”張芸生再次詢問道,“要不然還是別看了,免得自己後悔。”


    白衣鬼差懶得跟張芸生廢話,他一揮招魂幡竟然想用武力開道。張芸生不敢硬接此招,就往旁邊一閃,把他身後的景象暴露出來。可是他不閃開的時候,鬼差隻是氣憤,閃開之後鬼差就是鬱悶的要吐血了。


    “這丫頭,之前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麽會突然活過來呢?”


    白衣鬼差把自己招魂幡收了回來,幸虧他的動作夠及時,才沒有打到多多。他指著站那好好地朝著自己笑的多多問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才死了呢。看你的臉,都白成什麽樣子了。就像我們村裏演的鄉戲裏的老妖怪一樣,難看死了。”多多邊說邊給白衣鬼差做了一個鬼臉,同時還說道,“我剛才就跟你說過話,你沒聽到嗎?”


    “那會那句話是你說的,我說他的聲音怎麽會突然變尖呢。不過你剛才明明已經死了,這會活過來,必然是有陰謀。雖然這不歸我們地府管轄,但是生生死死都是定數。你們這樣死而複生,分明是違背了生死簿的準則。”


    聽到白衣鬼差依舊不依不饒。李蘭欣笑道:“你可以說多多是死而複生,我們也可以說她隻是睡了一覺。就算是告到閻王老爺那裏,我們依然敢堅持這個說法。到時候各執一詞,閻王爺也未必能說清誰對誰錯。世上每天死那麽多人。有那麽多事需要去辦。你以為你給閻王老爺找這種麻煩,他會高興嗎?”


    白衣鬼差是個老鬼,要不然也不會跟鍾馗學會吞鬼的法子。既然是老鬼,自然就不會是愣頭青。他知道地府有地府的規矩,擅自給閻王爺添麻煩。可是自討苦吃。不過他也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鬼,今天這事讓他碰上了。不徹底查清,他是難以心安的。


    “我不管這丫頭是真死還是假死,單憑你們阻撓鬼差查案跟偷襲鬼差這兩樣罪名,就足夠我把你們全都抓起來了。”


    白衣鬼差是鐵了心要抓人,這可有些超出張芸生的預料。本來他是打算胡攪蠻纏拖延時間,誰知道李蘭欣竟然暗自裏突然偷襲鬼差。雖然鬼差的手掌被打傷,但其實隻是隔靴搔癢罷了。盡管開始的時候很疼,過一會也就好了。這就好比人的手掌被蜜蜂給蟄了一下,盡管疼。可是也就是疼那幾下罷了。


    這點傷不至於傷筋動骨,鬼差按理說也不會太過計較。畢竟多多已經醒了過來,鬼差一開始打算插手此事的契機已經沒有了。張芸生剛才聽到多多的聲音,知道此事自己這方已經占了上風。本來他都打算跟鬼差好好商量一下,好送給對方多少香火,以便了解此事。哪知道這鬼差竟然油鹽不進,非得要給他添這些麻煩。


    “我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本來也沒啥事,是不是就別再糾纏此事了。”張芸生朝著白衣鬼差拱拱手,“你看我們三個都是大活人。而你是一個奉命拘魂的鬼差。咱們人鬼殊途,我看就此別過可好?”


    “不好。我說過要拿你們歸案,就一定要拿。想讓我罷手,除非你們束手就擒。”白衣鬼差狠話說罷。就將手裏的招魂幡很掃出去。雖然隔著老遠,可是張芸生覺得自己周圍的炁場全部被鎖定住了。


    “你身為鬼差,卻對活人動手,這是觸犯天條的,你知罪嗎?”張芸生想翻臉,可是一來自己使不出法力。二來自己的炁場已被禁錮。不過不能動手不代表不能動嘴啊。他大聲朝鬼差喝道,“執迷不悟,難道真要我動手嗎?”


    白衣鬼差此時已經將李蘭欣手裏的禁靈鐲打落,正準備把他們三個人一塊用捆鬼繩捆起來。可是張芸生的這一聲暴喝,卻讓他一愣。他仿佛從心靈深處感覺到一絲觸動,這種觸動似乎讓他心靈深處封存的某種早已忘懷的記憶再次蘇醒了。


    看到白衣鬼差愣在當場,李蘭欣小聲跟張芸生說道:“他被嚇住了,太好了。你再大點聲吼他一下,說不定他就把咱們給放了。”


    張芸生雖然常被賀玉顏跟葉世遙這些老油條譏諷為菜鳥,但是他畢竟也是在江湖上出去過的老人了。不同於一直待在京城寶來齋混日子的李蘭欣,張芸生甚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看到白衣鬼差不說話,也不再動手。張芸生不知道是自己的話嚇住了他,還是鬼差自己已經後悔今晚的作為。他笑道:“不打不相識,我看要不然你把我們放開。我讓欣兒去隔壁的文玩店裏買些最好的古董檀香,你先收下這些香火在打道回府如何?”


    聽到張芸生既然打算公然行賄,白衣鬼差搖了搖頭。然後收回捆鬼繩,自顧自的轉身走了。他沒有再勒索這些服軟的人,隻是自己嘴裏不斷的念叨著:“真像,這一嗓子真像。可是不對,畢竟缺了點東西啊。”


    看到鬼差走了,而且是嘴裏振振有詞的念叨著啥走的。李蘭欣轉了轉自己被捆鬼繩捆痛的手腕,然後跟張芸生問道:“那鬼差怎麽那麽膽小啊。你不還沒出手嗎,他怎麽救自己嚇跑了?”


    張芸生一聽李蘭欣張嘴說話,就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同時在她耳邊說道:“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啊?”


    張芸生中毒加放血在家勞累過度,哪還有多少力氣。李蘭欣一揮胳膊,就把他給擠到一邊去了。她自己蹲下來,然後跟多多問道:“小丫頭,剛才你都死了一回。你自己知道嗎?”


    “欣兒姐姐,怎麽你也學那個白臉人說話啊。我沒死啊,就是身上有些乏,困得慌。剛才你們不知道院子裏著了好大的火。我喊你們,也沒人搭理我。後來我想起來廚房有個大水缸,就爬到裏麵藏起來了。那會水缸裏麵好熱,我在裏麵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多多的話,在李蘭欣聽來。真得跟神話沒啥區別。不過對於一個小孩來說,誰還指望能聽到多少真話呢。


    李蘭欣摸摸多多的腦袋,然後站起身把她往前一推:“去把關伯伯找來,咱們的家燒沒了,可得指望他給安排地方住呢。”


    “好啊,好啊,有地方住嘍。”多多邊跑邊拍著手掌,“我還要去吃點好吃的,不然睡不著覺。”


    看著多多蹦蹦跳跳的走遠了,李蘭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很認真的跟張芸生問道:“多多到底是什麽來曆。你清楚嗎?”


    張芸生知道李蘭欣在擔心什麽,不過這些他也說不準。


    “我最早見到多多,是在一處環山公路。當時她被嫗女奪舍,自己附身在一頭小香豬體內。後來我們在秘境大戰樹妖,嫗女身死,多多奪回自己的身子。期間樹妖也附身於多多體內,不過後來也被清除出去了。我想這兩次奪舍,雖然奪舍的人都被清除出去,但是總歸在她體內留下了一些影響。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偶爾還會體現出一些影響。”


    聽到張芸生的解釋。李蘭欣問道:“不管怎麽說,多多都已經不是普通的孩子了。我看這事是不是有必要向處裏匯報一下?”


    “我知道多多肯定不是普通的孩子,所以才會把她留在身邊。不過我想也沒必要匯報給處裏,要不然你打算怎麽辦?是讓處裏把她培訓成一個小特勤。像你一樣守著一處據點,或者是派她去執行一些危險的任務。或者說幹脆點,直接把她關到黑沙堡去?”


    李蘭欣自己就是處裏從小培養起來的,沒有過過普通人的生活。雖然說不上有多大的抱怨,不過讓她重來一次,她一定也想嚐試一下不一樣的生活。她苦笑道:“算了。多多是個孩子,還是讓她過自己該過的生活吧。”


    看著李蘭欣苦澀的笑容,張芸生想起來她也隻是一個大孩子。他剛想問下李蘭欣今後的打算,可是這時候已經有人迎了上來。


    “老弟,你們沒事吧?”


    關俊文一手牽著多多,一手按在自己的槍套上:“那個髒東西走了沒?”


    “哪有什麽髒東西?剛才那個白影是鬼差,是負責押解鬼魂的。他是地府的官差,說起來你們也是同行。”


    “什麽同行,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差事。”關俊文一聽鬼差已經走了,頓時放下心來。他把多多的手遞給張芸生牽著,自己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剛才多多跑過來,可是把我們幾個人嚇得不輕。幸虧小紅眼尖,看出來多多有影子。否則我們幾個人不被那個白色的髒東西嚇著,也要被多多給嚇死了。”


    “我早就說過多多隻是假死,你們偏不聽。幸虧沒有讓張法醫把多多拉走,否則這會可就不是假死了。”


    聽到張芸生的話,張玉紅滿臉不樂意。畢竟按照當時的情景,多多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過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也不能不承認。不過雖然張芸生說得對,可是張玉紅也有法寶應對。那就是扭過頭去,裝作聽不見他在說啥。


    關俊文剛才也沒信張芸生的話,不過這會他也是徹底服了。他點以上一根煙,示意手下的人把所有的燈全都點亮。然後他問道:“聽多多說,她看見那個鬼的樣子了。可是我們剛才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見啊。老弟,還有欣兒,你們剛才到底看見沒看見,怎麽沒見你們跟著跑出來啊?”


    “我哥當然能看見了,他不是一般人,有陰陽眼呢。”李蘭欣跟關俊文吹噓道,“魏征你知道吧?日間為臣子,夜間斷陰陽。他為啥有這本事,靠得就是陰陽眼。我哥現在隻是剛出道,還沒上任罷了。那個小鬼差一見到我哥,立刻就嚇得屁滾尿流了。該嚇跑的是他,我們幹嘛要跑啊?”


    李蘭欣吹得太過,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所有人。在場的人,除了她自己跟張芸生以外,其他人剛才可全都跑了。不過他們這些人確實膽小,說了也就說了。但是那個鬼差雖然走了,未必走遠。要是他聽到這話,萬一跑回來可就麻煩了。


    張芸生不讓李蘭欣繼續吹噓,他自己解釋道:“其實想看到鬼的樣子也不算很難,u看書 wuukanshuco 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辦到。像欣兒剛才用的,就是把牛眼淚滴到自己的眼睛裏。她那兒還有一小瓶,你們誰想見鬼,可以自己試一下。”


    張芸生邊說邊從李蘭欣那拿出那個裝牛眼淚的小瓶,可是沒等他謙讓,其餘的人全都紛紛擺手。不過張玉紅問道:“剛才那麽忙,你們還有空給多多滴牛眼淚?”


    “多多跟欣兒不一樣,她不需要牛眼淚。因為她已經是死而複生的人,算是在陰陽兩界遊走過的人。也算是因禍得福,能見鬼通神,算是開了天眼了。”


    張芸生摸摸多多的腦袋,然後跟她說道:“折騰一晚,餓了吧。走,咱們去關哥家裏叨擾一回。雪兒不知道現在睡了沒,要不然可以讓她給咱們做點夜宵。”


    聽到張芸生的話,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張芸生有些納悶,然後就問道:“你們怎麽這麽安靜,見鬼了?”


    “哥哥,你才醒,我就沒跟你說。其實雪兒,早就是個死人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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