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張凡問道,“你們治療組對年總的病情,有什麽看法?”


    “隻能說非常奇怪,別的沒有可說的。”醫生道。


    看來,和張凡的診斷是一樣的:不明之症。


    醫生說著,急匆匆回到醫生辦公室。


    張凡和年熙靜麵麵相覷。


    正在這時,人群騷動,有人喊:


    “快讓開!”


    “年老夫人來了!”


    張凡抬眼望去,隻見人們向兩邊分開,中間讓出一道路。


    前排的人張開雙臂擋住後邊的人,自動形成人牆,個個扭九十度脖子,向電梯方向看去,眼神中透出不一般的神色,猶如偶遇視察,相當崇拜。


    這時,電梯門開了。


    首先,走出幾個大漢。


    黑一色黑衣黑褲黑墨鏡。


    出來之後,左右侍立,四下觀察有無敵情刺客,相當警覺如獵犬。


    接著,一個蒼發老太太,在一個侍女的攙扶之下,慢慢走出電梯,向這邊走來。


    她步履還算穩當,看起來約有七、八十歲,高高的個子,雖年邁微駝,有些縮水,但尚餘170厘米有餘。


    越來越走近了,張凡眼尖,看見她雙眼雖說混濁,但目光卻是相當冷峻,非一般老人那種因無神而顯慈祥的老態。


    兩邊的人,因為這個場合,不適合鼓掌,便紛紛伸出手去,要跟老太太握手。


    老太太伸出枯如鬆枝的手,象征性地碰了一下伸過來的一隻隻手掌,好像大師點化信徒那樣,敷衍而令人感激涕零。


    看來,對於年氏公司來說,老太太雖不在其位,卻可掌控大局。


    張凡輕輕舒了口氣,是替年熙靜鬆了口氣:這樣一來,有老太太主持,年豐水一夥未必就能馬上把年氏公司大權掌握在自己手裏,起碼,有年熙靜的位置和存在感。


    “媽媽!”年豐水叫了一聲。


    首先迎上去,雙手緊緊地握住老太太的手,眼中雖沒有演員那般能擠出淚來,但表情卻跟得上去,臉上一副痛苦絕望不堪,足顯年豐端之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聲音帶悲:“媽,您怎麽來了?要注意身體呀!”


    老太太鷹眼一掃,目光透過來,聲音卻是相當沉著:


    “這麽大的事,我能不來!”


    說著,把目光越過年豐水肩頭。


    發現了年熙靜,便把年豐水向旁邊一推,走上前來。


    年熙靜“哇”地一聲哭了。


    這是真哭。


    撲到奶奶懷裏,“奶!”


    老太太眼裏立刻蒙上了悲淒之色,伸出手,把孫女摟在懷裏。


    俗話說,老兒子,大孫子。


    年熙靜雖是女孩,但也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輩。


    她老手如爪,輕輕撫摸著年熙靜的頭發,“靜兒,不要著急,有奶奶在呢。”


    這一句話,一語雙關。


    一說年豐端的病,讓年熙靜不要著急;


    二說年氏集團的事,不會因為年豐端的病而出大問題,有她鎮著呢。


    果然,這句話,令年熙靜有些安定,抬起頭,擦擦眼淚,“奶奶,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說著,回身拉過張凡,推到老太太麵前:


    “奶奶,他就是天健集團張凡張總。”


    年豐水見此一幕,心中焦急:


    老太太對自己如此冷淡,對孫女如此熱忱,本來就說明有問題,並不是一個好的預兆;此時,年熙靜又要把張凡介紹給老太太,這……豈能容忍?!


    還沒等老太太說話,年豐水搶前一步,大聲道:


    “媽,張凡跟我們年氏集團是死對頭啊,熙靜年輕不懂事,誤把他引進年府,我大哥突然出事,他值得懷疑!”


    年熙靜銀牙一咬,嬌怒道:


    “二叔,你不可以這樣誣陷張總!要是沒有張總及時施救,我爸已經不行了。”


    老太太似乎對兩人的說話根本沒聽,眼光一直落在張凡臉上,久久地,不說一句話。


    張凡目光也不回避,直直地打量老太太。


    兩人的目光相碰,各自能看到對方瞳仁裏的自己。


    雙方都是第一次見到對方,此前的恩仇,當然都在心裏。


    周圍靜了下來。


    大家都在等待老太太的反應。


    足足過了一分鍾,老太太的目光移到了孫女臉上,聲音緩和,親愛地責備道:


    “靜兒,怎麽不早點帶給奶奶看看?”


    這一句話一出,年豐水臉色如紙:完蛋了?老太太竟然這樣就接納張凡了?


    張凡見老太太這樣說話,便伸出手來,身體略略前傾。


    老太太馬上伸出雙手,一上一下,捂住張凡的小妙手,“小張,聽人說過,熙靜有個很好的朋友張凡,一直想見能見到。今天在這裏見到了,真的很高興。”


    老太太說話是相當精確!


    她沒有說“男朋友”,隻說“朋友”,這一字之差,足顯出她對張凡和年熙靜之間關係的不確定判斷,留有警惕的餘地。


    張凡喜歡“朋友”這個稱呼,他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從來都被人強迫當男朋友當女婿,並不是一件容易處理的麻煩事。


    “奶奶,我見到您,也很高興。常聽熙靜談到您。以後,我和熙靜會常去看您老人家。”


    張凡客氣地說著,他強調“以後要常去看”,這在表明,他和年熙靜的關係很好,這也讓老太太更加信任年熙靜,從而打消年豐端發病與張凡有關係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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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抬手拍了拍張凡的手背。


    手很老,拍在手背上相當不舒服。


    但也隻能忍了。


    不忍又能如何,因為,馬上,老太太就會安排年氏集團的管理人員,年熙靜必須參與進去,否則的話,就是年豐端不治,來了個年豐水,去了一條狼,來了一隻虎,對天健集團相當不利。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年熙靜將來能掌握年氏集團,不說別的考慮,起碼給天健一個更輕鬆的經商環境,不至於像現在,兩家同在京城,你死我活鬥得不可開交。


    “好,好,小張,你醫術相當高明,熙靜的命,就是你給撿回來的,我還沒有當麵道過謝。你有空時,常和熙靜到我那裏玩,我有些老病,還請你多多關照。”


    “沒問題,奶奶,您的病,包在我身上,我一準全部把病去根。”張凡爽快地道。


    年豐水的眼睛都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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