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張凡沉吟一會,慢慢說道:“我並非有意貶低辛局長,隻是為了局長的病情,不得不有話直說,請局長恕罪哈。”


    “直說無妨。我這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早己經絕望,我有種感覺,小張,你今天來我家裏,是救星降臨!”


    “既然如此,我就說了。”張凡有條有理地道,“局長,你這病是一種罕見的怨毒症,古人說它是‘寒冤氣滯症’,是一種絕症,最短病程半個月,最長病程七七四十九天,病程一到,脈氣阻斷而亡,所以又稱為‘斷脈寒’。”


    “啊?”局長驚叫了一聲。


    “是的,我從脈象上,已經可以斷定是‘斷脈寒’。”


    局長並未全然相信張凡的話,皺著眉頭,疑惑地問,“小張,你……僅僅摸摸脈,就這麽確定嗎?”


    張凡點了點頭,“人體病氣行於脈絡,脈象可以說明一切。”


    “這……”辛局長還是不信。


    “辛局長有疑問,這很正常,我問你,一個月前,你是不是跟人有過爭吵?而且爭吵之人是中年男人?”


    辛局長一怔,忙點點頭:“有過。”


    “那人是不是……氣急敗壞?也就是說,氣瘋了?”


    “噢……”辛局長若有所思,猶豫著,並未說話,他在考慮是不是可以說。


    “那人是不是有血噴到了你身上?”


    “啊?”辛局長這回是真愣了:這,這事張凡怎麽能知道?當時,這事可是發生在他辦公室之內,他沒向任何人說過呀。


    “辛局長,想治此病,必須知道病因。寒冤氣滯症的病因,可發自三種人,一種是暴怒血賁型;一種是鬱憤血冤型;一種是絕嗣血海型。你一定是跟這三種人中的一種發生過激烈對抗,對方的寒冤氣,通過血液,從你皮膚微量滲入你體內,使你致病。”


    “咦?”辛局長眼神一沉,張凡的話觸到了他最痛的神經。


    “這三種寒冤型引起的斷脈寒,並不相同,療法方子也不盡相同,若不能確認是哪種,用錯了方子,後果……”張凡說到這,停了下來,看著辛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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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辛局長有難言之隱。


    “說不說在於局長你自己,我作為醫者,隻是‘望聞問切’四個字而己。”張凡雙手一攤,一副“治不治由你”的態度。


    “小張,我說,我說,反正到了這個地步了。”辛局長終於想開了,反正不說也是個死,說了也許有救,“隻是,此事我沒跟任何人談過。”


    “請講。辛局長放心,話入我耳,石沉大海,局長不必顧慮。”


    “好,我相信小張你。”辛局長見張凡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便越發地相信張凡可以治病,鐵下一條心,把一段不堪之事講了出來,“是這樣,我們局裏小車隊,有個老司機,平時工作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上個月,市裏主管城管這塊的副市長跟我打招呼,要我們局裏安排他的一個外甥。”


    “現在機關編製都是市裏編委定下來的,沒有編製,進來個人,硬安排了,財政那邊也不會撥工資款下來,叫他當臨時工吧,五險一金誰給交?用局裏的小金庫?也不妥,恐怕局裏其它領導有意見。我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那位老司機身上了。”


    “也就是說,必須開除一個人,才能進來一個人。開除誰呢?局裏的人員,包括打字員、後勤雜務、小車隊司機,全是有門路進來的,沒門路也是捅了錢才進來的,這都不是秘密。隻有這個老司機,是建局時就在的,而且他沒有什麽背景。”


    “這事,想起來是有點不對呀,可是,我隻能這麽辦,就是你小張在我的位置上,也隻能這麽辦!於是……”


    辛局長說到這裏,頗有愧色地把手向下一砍,聲音微弱了許多:“我就叫人事處查了查,找了他幾次誤工的事,借故把他解除了勞動合同。”


    “他當然不服氣。那天,他衝進我辦公室,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可能是太激動吧,吐了一口血,噴到了我臉上……”


    “從那天以後,我就感覺精神不濟,老是心慌心跳,大白天走路老像是有人跟在背後追趕我,耳膜也是鳴得厲害,就這樣,一天天地病了下來。其實,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內心也是知道自己的病因,隻是沒法說出口。所以,我一直認為自己得的是邪病。”


    辛局長把話全說出來了,感到心情輕鬆了一些,向床頭一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明白了,辛局長,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確診,你這病是‘暴怒血賁型’寒冤引起的,這樣的話,治療的方案也就有了方向。不過,究竟能不能治好,我沒有十分把握。”


    “為什麽?我跑了那麽多醫院,見了那麽多專家教授,隻有你一個人說中了我的病因,我現在感覺把希望全托在你身上了,小張,你務必給我治治啊!要知道,我在機關裏,從領導的小車司機做起,混了半輩子,一直是侍候別人,一直是給領導上貢,感情投資、金錢投資有多少,根本計算不過來,就這樣,前年終於混到了局長的位置上,可以這麽說,我要是現在就走了,我有點冤哪!”


    張凡輕輕一笑,暗道:比你冤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算冤。


    “辛局長,不是我不努力,實在是這事要靠你自己。”


    “什麽意思?靠我自己?”


    “治療暴怒血賁型寒冤,方子裏有一味特殊藥材,世上罕見哪!”


    “什麽藥材?說來聽聽,隻要世上有,我就能弄到,我可以出高價嘛。”


    “麅犴茸!”張凡輕輕說道。


    “什麽茸?”辛局長顯然沒有聽說過這種藥材。


    “麅犴茸。麅犴是一種山鹿,近幾年基本絕跡了。它的春茸裏,有一種純陽驅邪香,在我的方子裏,共有十幾種珍貴藥材,都在市麵藥房裏可以買到,但唯有麅犴茸目前難以搞到,所以,請局長自己去搞一搞,搞得到,局長病就沒問題了,搞不到……”


    張凡說到這,打住了話尾,意味深長地看著辛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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