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既然我攤上了,那這件事就是我沈家甩不掉的事了,與其到最後遭報應,還不如讓她去拚一把,說不定還能有條生路。”在老人的驚訝之中,沈懷良則顯得相對平靜了許多,畢竟已經是身死之人,許多事或許看的就更加明朗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老人搖頭歎息道,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當年小呂先生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點我,讓我放手,別再癡迷於那幅畫,可是我就像著了魔一樣不能自拔,以至於小呂先生撒手而去,我則越陷越深,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沈懷良說到這兒,語氣有些悲涼,像是在感慨自己跌宕的人生。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離開你們沈家,說實了並不全是因為那幅畫,而是有其他的心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也不能怪他,他也是為了幫我守住我老呂家的一點點血脈!”老人搖著頭說道,然後便走向了沈懷良,伸手想要拍打沈懷良的肩膀,可是手卻穿過了沈懷良的身體。


    “我從來不敢去怪他什麽,隻求他不怪我就夠了!”沈懷良笑著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情感。


    “孩子你放心吧,都是當父親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而且我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你家小姑娘,我就是去求,也會求著我那兒子好生照料她的!”最後,老人拍著胸脯,對沈懷良立下了誓言。


    “希傲剛剛去了沈家,救了我女兒,這會兒正往您這兒趕呢,估摸著也快到了!”老人立下誓言後,沈懷良也總算是放心了許多。


    “算那小子還有點兒良心!”聽沈懷良提起自己孫子所為,略顯欣慰的說道。


    “這大概是小呂先生的安排吧,不過姓陸的一旦發現畫是假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不能在這兒呆太久必須馬上離開重慶!”說到這兒,沈懷良又有些焦慮了。


    “放心,隻要他們一到我這,我立刻讓他們動身去樂山!”老人沉聲說道。


    “謝過先生,不過我一個死人也沒法報答您什麽了,隻有來生再報了!”沈懷良說著便跪到了地上,朝老人磕頭,老人連忙伸手去扶。


    就在這時,屋外傳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敲門聲沉而有力,聲聲如驚雷,很快就吵醒了才剛搬到這房子裏來的三清等人,第一個起床的是木易,當然,他不是自願的而是被同床的範有位一腳踹醒的。輕聲罵了一句娘後,他便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去開門了。


    “什麽人呀這是,半夜三更不讓人睡覺,真是見了鬼了!”木易一邊往大門方向走去,一邊嘟嘟囔囔罵個不停,等走到大門邊剛要伸手去開門時,突然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家,開門貌似要問過主人才行,萬一放進來個不速之客,那可就麻煩大了。他縮回手,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想必是老人還在書房中,於是便走向了書房。


    “他們來了,我該走了,小女就承蒙先生照料了!”聽到動靜的沈懷良從地上站了起來,悲傷的說道。


    “放心去吧,下輩子投個好胎,平平常常的,別再卷進這麽多紛爭了!”老人微笑著說道,下一秒,沈懷良就消失在了他眼前,書房的門被人輕敲,並傳來一聲呼喚。


    “呂老,您睡了嗎!”書房門外,木易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問道。


    “沒呢!”老人回答道,然後打開了房門,看到木易後,又微微一笑,“怎麽了道長,這大半夜的,要看書?”老人開起了玩笑。


    “不是,不是……”木易連忙搖頭,這時大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木易順手指了一下大門,繼續說道:“有人敲門!”


    “哦,有人敲門開門便是嘛!”老人隨口回答道,然後便直接走向了大門。


    木易連忙跟上去,心想這老爺子還真是豁達,這大概就是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的寫照了吧,這麽想著的時候,老人已經把大門打開了,大門外,站著三個人,在微弱的燈光下,木易隱約看到站在最前麵的是個魁梧的男人,他的肩上還扛著什麽,像是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他的左右兩邊,一邊站著個女子,另一邊是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看著應該是個少年,這三人大概是一家三口,這是木易的第一反應。可當他走近之後,立刻就發現自己的反應是錯的了,那居中身材魁梧的,是個中年男子,神情有些嚴肅,那身材矮小的男子卻不是他想象中的少年,而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渾身是傷,而那女子年輕貌美,打扮時髦,像個富家千金,但是卻一臉的失魂落魄,在看那魁梧男子肩上扛著的,哪裏是什麽麻袋,儼然是一個沒有動靜的人!木易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三清屋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想看看自己師父出來了沒有。天知道這三個古怪的人從何而來經曆了什麽,又想做些什麽。


    “你,怎麽來了!”看到三人後,老人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魁梧男子身上,從他的舉動可以看出,這三人中他隻認識此人,而老人此言一出,木易倒是鬆了口氣,至少可以判定不是來尋仇的了。


    “說來話長!”魁梧男子沉聲說道。


    “別學你老子磨磨唧唧的,長話短說!”老人帶著三分怒意說道,看著像是家長在訓斥自己的子弟。


    “是!”魁梧男子一臉的凶像,但在老人麵前卻像一隻溫順的綿羊一般,“沈家出事了,來了條杭州的過江龍,把沈家端了,沈懷良他,他死了!”說到這兒,魁梧男子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抖動了一下肩膀,向老人示意肩上扛著的是沈懷良的屍體。


    老人瞥了一眼男子肩上的屍體,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是站在旁邊的年輕女子突然就哇的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另一邊的矮小男子也變得一臉憂愁。


    木易摸了摸腦袋,有點迷糊,老人則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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