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黃山腳下,一間農家小院裏,一名身穿素色長衫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端坐在書桌前,認真的在宣紙上寫下了以靜製動四個大字,剛勁有力,一氣嗬成。奇怪的是這書房裏明明裝著電燈,他卻沒開而是點了兩支白色的蠟燭用以照明,讓人浮想聯翩,不知他是為了省電還是有其他用以。


    寫完四個字後,年輕人輕輕放下手中的金貴毛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時,書房的門被人種種的撞開,一個身穿花衣的女子跌跌撞撞的進了書房,然後跌坐在地上,年輕人一見,連忙跑上前去,把她扶起來,放在了椅子上。


    “你這是怎麽了?”年輕人仔細打量了一下麵色蒼白的花衣女子後,關切的問道。


    “我,失手了!”花衣女子垂著頭,沉聲說道。


    “那小子已經到這種境界了?”年輕人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不是他!是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哪家姑娘有這能耐!”聽了花衣女子的話,年輕人更加的好奇。


    “一個小姑娘,拿著那把桃木劍!”花衣惡狠狠的回答道。


    “你說的是當年那把桃木劍?”年輕書生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沒記錯的話,那把桃木劍當年是你親手折斷了的吧?怎麽會?難道一共有兩把?”花衣疑惑的問道。


    “這把桃木劍是我送給他的,獨一無二,當年他用這桃木劍傷了你之女,我是確實是親手將它折斷的,不知怎的又重現於世間了,是我疏忽了!”書生略帶思索了一番後,略帶歉意的說道。


    “你說,會不會是那家夥出現了。”這時,花衣女子突然站起來如是說道。


    “不無可能!如果真是他出現了,那你此行倒也不是沒有收獲了!這傷就沒白受了!”書生收回思緒,說道。


    “嗯!不過,我挨了這麽一劍,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好了,以後恐怕幫不了你什麽了!”花衣望著書生,憂傷的說道。


    “燕兒,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當年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慘死,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成為被困在這世界上的孤魂野鬼,一切的原因都在於我,是我對不住你才對!”書生拉著花衣女子的手柔聲說道。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再說這幾百年一直有你陪在身旁我不孤獨,不是孤魂野鬼!”花衣女子伸手輕輕捂著書生的嘴,說道。


    “嗯,你先歇著,我去給你找點東西補補精元!”書生說了這麽一句,扶著花衣女子坐下後,便走出了書房,離開了小院,緩步走進了離此不遠的小村莊。


    進村後,書生數著門牌前進,到了第八戶人家後停下了腳步,然後走上前從衣袖裏抖出一掛鑰匙,挑出其中一把打開了門上的鎖。而後,推門而入。屋子裏,擠滿了蓬頭垢麵的人,每個人都被沉重的鐵鏈鎖在牆上,看到走進來的書生後,眼中都露出了恐懼。


    “就你了!”書生繞了一圈後,停在一個較為年輕,身材健碩的男子麵前。看這男子的裝束,應該是從大城市裏來的遊客。


    男子聽到書生的話後,抬頭望了書生一眼,眼神裏充滿了仇恨,但卻沒有說一句話。他被關在這間屋子裏已經三個月了,親眼看著那個花衣女子帶走了他的父母妻兒,他反抗過,但卻無能為力,一而再再而三之後他也不再反抗了。他知道自己的家人應該已經遭遇不測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能早點被帶走,不管被帶走之後會發生什麽,至少也是一種解脫,至少算是和家人團聚了。


    書生走上前,解開了他身上的鎖鏈,然後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推著走出了屋子。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做!”書生鎖門的時候,男子終於忍不住壯著膽子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


    “人?我們不是什麽人,早就不是了!”書生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


    “不,不是人……”男子大驚,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不過他這次確實是見了鬼。


    “對不是人!走吧,別浪費時間。你現在是不是想跑呢?別白費心機了,我在這地方呆了幾百年了,還從來沒有誰逃出去過呢!”書生陰沉著臉說道,然後又伸手推了男子一把,男子踉蹌前行,腦海一片空白。不一會兒,就抵達了書生和花衣女子居住的農家小院。


    “燕兒,我回來了,這小子身強體壯的,肯給能給你補充不少精元的!”書生將男子帶到了書房內,花衣女子依然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隻是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了。


    “清風,你把他放了吧,把村子裏的人都放了吧!我知道自己傷的多重,吸再多人的精元也恢複不了!這幾百年,我們害了太多人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花衣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


    “不,不,你一定能好起來的燕兒!快,快把這小子吸了!”書生使勁搖頭說道,然後猛的在那男子背上拍了一把,男子撲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清風,你這又是何苦呢!我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了,我自己能感覺到的!”花衣女子起身,一把拉住了書生,梨花帶雨的說道。


    “不!不可能!”書生掙脫花衣女子的手,近乎癲狂的怒吼道,“我這就去把那個死胖子抓回來,他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


    “你不能去!你去了,就暴露了你的身份,你會很危險的!”花衣死死拽著書生的衣角,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管不了那麽多了,躲了幾千年,要不是遇到你,六百年前我就認命了,事到如今,你才是最重要的!什麽了塵,什麽贏樓,讓他們都來吧,我不怕,什麽黃泉歸圖,什麽冥王,都讓他們去見鬼吧!”


    “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清風,我隻要你好好的,把你堅持了幾千年的事繼續下去!答應我好嗎?”花衣女子哀求道。


    “我……”書生頹坐在地上,欲言又止,花衣女子依偎在他懷中,神情默然。


    “你走吧!”過了半晌之後,書生才站起身來,對著那男子說道。


    那男子抬起頭望著書生,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懷疑自己聽錯了。


    “帶上他們,走吧!”書生將袖子裏那一掛鑰匙丟給了男子,然後便牽著花衣女子的手離開了。男子撿起鑰匙,倉皇離去。


    這天夜裏,一名書生牽著一個花衣女子,緩緩登上了黃山之巔,花衣女子依偎在書生懷裏,緩緩閉上了眼睛。


    山腳下的小村莊裏,一個男子打開了所有屋子的門,帶著兩百多名被囚禁者逃離,可還沒來得及走出村子,就被一個手持黑色鋼刀的老人攔下,無一幸免。


    事後,老人帶著鋼刀,跳進了村外的河中,留下了一句:“該做的都做了,也該結束這一生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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