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清和魂皓軒的這番一唱一和之下,廖誌遠終於屈服了,臉上再也沒有了適才的得意,儼然一副打了數場敗戰的表情,如喪考妣。


    接下去,三清二人也沒再與他過多廢話,便直接讓他帶路前去尋找廖凡。廖誌遠領著二人從房子的後門離開,沿著鄉間小道而行,出了村子往北上了山,最後進入了一片竹林。


    竹林深處,和風微拂,白鳥輕鳴,空氣也格外清新,讓人感到渾身舒適,仿佛置身於此就能忘盡那塵世間的喧囂一般。


    也不知行走了多久,三人的眼前竟出現了一條山間小澗,由山頂而下,其中遍布怪石,溪水潺潺下流,拍打在礁石之上濺起層層水花。


    小澗旁的高地上,有一間草草搭建的竹屋,看著有些陳舊,想必是已經在此地佇立了有些年頭了。不過於此竹林中小澗旁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長居於此處定是能陶冶情操,修身養性的。


    “你們這些世外高人都喜歡住在竹屋裏?”在臨近那竹屋十餘米處,廖誌遠停了下來,伸手指了指那竹屋,示意三清和魂皓軒到地方了。三清也趁著這個空檔幽幽的拋出這一句話來調侃了魂皓軒一番。


    魂皓軒白了三清一眼便沒再理會他,並且直接邁步朝那竹屋走了過去。


    三清拉著廖誌遠緩緩跟上。


    走到竹屋旁,魂皓軒也不敲門,提起一隻腳就往門上踹去。本就不牢靠的竹門在這一腳之勢下直接就脫離了竹屋倒進了屋內的地上,整間竹屋似乎都隨之顫動了一下。


    “什麽人?”竹屋內,立刻傳來了一聲問話,那聲音正是廖凡的。


    魂皓軒走進了竹屋中,雙手將古劍抱於胸前,冷眼看著竹屋內正從一張竹床上倉皇失措的爬起來的廖凡。


    那廖凡本來正躺在竹床上搖著蒲扇,閉目養神,如世外仙人一般悠然自得。那竹門卻突然倒在了屋內自然是嚇了一跳,這才爬起來就又看見了魂皓軒那張冷冰冰的臉和淩厲的眼神,越發的驚恐,手中的蒲扇都不由得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麽沒死!”廖凡故作鎮定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站在魂皓軒的對麵,但卻不敢和他對視。


    魂皓軒隻是冷冷的看著廖凡,但是卻不說話,這使得廖凡更加緊張。猜不透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過得很愜意呀?”這時,三清拉著廖誌遠走進竹屋,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間竹屋比魂皓軒那間還要簡陋!心中不由得又想到,你看著一幅畫得意不老,卻又隻是藏身於這深山之中,還真以為自己多活幾年就是世外高人了?


    “哎,不爭氣的東西!”廖凡答非所問,他望著廖誌遠,顯然是在責怪自己的兒子。


    “我,我……”廖誌遠本想解釋,到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又不說了。


    “你們別以為找到了我就有用,我是不會把那畫交給你們!”廖凡回過神來,對著三清沉聲說道。


    “哼,還真沒想到,你想再活五百年就是想再在這竹屋裏呆五百年?然後真的修煉成仙嗎?書看多了吧?”三清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並且調侃起了廖凡。


    “我……”


    “你什麽,你先別說話,我還沒說完呢!”廖凡本來想說我的事用不著你管的,但才吐出了一個字就被三清打斷了。


    “我說你呀,還真不是個東西,你這自己想成仙,當初就不應該娶妻生子,怎麽生出個兒子就是給你當工具用的吧?我看也是!”三清說著又望向了廖誌遠,然後臉上露出了同情之色,“還真是同情你,攤上這麽個爹!哎。”


    三清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自顧自的搖起了頭。


    “爹,你,你就把畫交給他們吧!咱不活五百年了,我,我給你養老送終!”聽了三清的話後,廖誌遠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臉上表情不停變換,最後竟然搖了搖頭說了這麽一句,似乎是被三清的話觸動了內心某些脆弱的部位。


    三清有些意外,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廖誌遠,心想不是吧,你這麽脆弱?我這兒可準備了一整套說辭呢,才開了個頭你就認輸了?好歹讓我說完呀!不過回過頭來一想這樣也不錯,省了不少事了。


    “你!你這個逆子!”廖誌遠的反應讓廖凡有些氣不過,他板著臉,指著廖誌遠,又氣得說不出話來。


    “逆子。我們像父子嗎?不可能站一起我更像爹吧?還有,這些年來你有把我當兒子看待嗎?這家夥說的沒錯,我在你眼裏恐怕更像個工具吧!”廖誌遠一字一句的說著,很冷靜,但其實確實憤怒的,仿佛壓抑了幾十年的怒氣都要一並爆發出來。


    “混賬!連你也幫著他們了?”廖凡氣得麵色煞白。


    “他們說了,你不把那該死的畫交出來,他們就殺了我!”


    “那就讓他們殺了吧,殺了倒好,我也省心!”廖凡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那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一直默不作聲的魂皓軒突然開口,同時,長劍出鞘,一劍猛的刺在了廖誌遠的腿上。


    “啊!”廖誌遠慘叫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子。


    廖凡看了一眼,但隻是看了一眼。


    “好!”魂皓軒見狀立刻拔出劍,緊接著又是一劍,同樣刺在了廖誌遠的那條腿上。


    “啊!”廖誌遠又是一聲慘叫,然後癱倒在地,鮮血淋漓。


    廖凡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幹脆扭過頭去不看。


    “哼!”魂皓軒冷哼一聲,再次出劍,廖誌遠的慘叫聲便不絕於耳,在竹屋狹小的空間裏環繞,顯得格外刺耳。


    “夠了!”廖凡終於轉過頭來,高聲說了一句,他的臉頰憋得通紅,眼角竟然還有淚花。


    “你,你別再傷害他了,我告訴你們畫在哪兒還不行嗎!”他的心還沒死,血還是熱的。


    “不,你帶我們去取!”三清走出來,不充了一句。


    “好好好,我帶你們去取,我帶你們去取!這就去取!”廖凡歎著氣,一臉的無奈,然後便直接走出了竹屋。


    “放心吧,死不了!也殘不了!”三清率先跟著廖凡出了竹屋,魂皓軒擦去了古劍上的血漬後,對廖誌遠輕聲說了一句。


    “哈哈,死了才好呢!”廖誌遠卻笑了,笑的那麽辛酸,那麽苦悶。


    “沒什麽比活著重要!”魂皓軒冷冷說了一句,然後走出了竹屋,去追趕已經走出去的一段路的三清和廖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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