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帝城?沒聽說過,是哪裏的城?這附近隻有一個青水城城主為二公子娶妻。”茶鋪的夥計頭搖地好像個撥浪鼓,手腳麻利地添了碗茶,眼睛偷偷往那天仙般的女人胸口瞄了一眼。


    女人失望地皺眉擺擺手。


    旁邊的白發女人說道,“你問他們有什麽用,這些市井小民怎麽可能知道滄帝城的事,還是找個修行者問問吧!”


    “我們哪有時間找修士,萬一晚了柳知返真的在滄帝城出什麽事兒,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狐靈雅焦急說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和柳知返一起走。”


    “知返不會同意的!”易春雲搖頭道,“那小子比誰都執拗,一塊臭石頭。”


    狐靈雅脫口而出道,“要不我們幹脆直接打上滄帝城,將柳知返救出來>


    “我們並不知道具體情況,甚至不知道滄帝城現在有哪些人,冒然前去這太魯莽了,明知道是陷阱還往裏鑽,不智!”易春雲搖頭。


    “什麽智不智的,要救人還能管得了這些,瞻前顧後的話幹脆留在西國別出來便是,要是司徒暮影的話他早直接上滄帝城了>


    易琉璃冷笑了一聲,“司徒暮影?哼,他畢竟是司徒氏,怎麽會和我們一起去找滄帝城的麻煩,說什麽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現在還不是躲在妖族聖山不肯出來。”


    “暮影不是那種人,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狐靈雅說道。


    易琉璃撇了撇嘴,滿臉不屑,正還要說點兒什麽諷刺一下,這時茶鋪門口走進來三人,一個老頭兒一個青年還有一個小孩兒。


    老頭兒手裏拄著根兒竹竿,一身布衣有些塵土,年輕人長得其貌不揚,臉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對八字眉,身穿一身白衣,手裏搖著個扇子,走起路來踱著方步,顯得與眾不同,雖然身上帶著那麽一股大家族的氣質,但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怪異。


    易琉璃雖然不認識這三人,但她看得出那個青年男子是個修行者,她正要起身向他們詢問一下是否知道滄帝城的情況時,那個老頭兒卻領著小孩兒向她走了過來。


    這三人正是易統峰和天下第一策士元淳罡,以及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童。


    易統峰見老頭兒往那一桌女人走去,他皺了皺眉,低聲說道,“老頭兒,你要幹什麽?那幾個都是修行者,修為可是不低,你要犯糊塗想當老不修的話,惹惱了她們我可保不了你。”


    元淳罡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無知小子知道什麽!”


    他走到三人桌前,沒說話先拿起易春雲麵前的茶碗將裏麵的茶一口喝幹了,長長出了口氣,“這一路風塵仆仆,可渴死老夫了。”


    易琉璃頓時大怒,一拍桌子,起身擰眉道,“你這老東西想死?”正要上前給那老不死的一巴掌,手卻被母親一把抓住了。


    “琉璃,不得無禮。”


    易琉璃詫異地看了眼易春雲,元淳罡微微一笑,看著易春雲笑道,“易丫頭,這麽多年過去你可是沒怎麽變,這位白發小姐是你閨女?”他笑眯眯的眼神看著易琉璃,好像一個老色鬼。


    “嘖嘖嘖,長得真不賴,和你年輕時有的一拚。”


    易春雲皺眉思索道,“這位前輩,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隻是想不起來了>


    元淳罡歎道,“時光荏苒,日月如梭,當年我和你爹易天籌曾在羅刹峰談過一席話語,一次我二人飲酒對弈,易天籌連贏我三盤,作為賭注我為他算了一卦。”


    他在回憶中搖頭歎道,“我算他不得好死,妻離子散,父女反目,結果他掄起棋盤打掉我門牙三顆。


    ”


    元淳罡說著咧開嘴,露出滿口大黃牙,“那時你和你妹妹就在旁邊看著的--哦,我的牙已經補好了!”


    易春雲眼中漸漸露出吃驚之色,“你是天下第一策士元淳罡?”


    “天下第一策士----聽說他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娘,你認識他?”易琉璃的眼神之中帶著那麽一抹鄙夷,覺得這滿口玉米粒的老家夥不像是個高人。


    “呦,原來你們認識呀。”易統峰見沒有發生想象中的爭執這才走上前來。


    元淳罡嗬嗬一笑,又抄起狐靈雅麵前的茶碗喝了,說道,“姑娘,你雖然遭逢大難,家破人亡,然而眼下天下妖族氣運正盛,自從妖族大聖隕落後妖族代代衰微,到了如今已是否極泰來之時,離妖族興盛之日已不遠矣,而你狐族正是天下妖族之靈,你是身負整個妖族氣運之人,因此因禍得福,得授上古大妖族之傳承,往上數一萬年,也沒誰有你這般機緣了,不過----眼下你們蒼鷺山靈狐一脈,恐怕還要有點兒波折,我勸你還是暫時放下眼前的目的,早早回到西國去,現在那裏更需要你。”


    他一席話說得狐靈雅莫名其妙,元淳罡笑了笑,“我喝了你的茶不白喝,這幾句話就當是送你了,信不信由你。”


    易統峰撇了撇嘴,扇子擋著半邊臉衝狐靈雅小聲說道,“這老頭兒神神叨叨的,你最好別信!”


    “哦,在下是流川城易統峰,見過幾位。”


    狐靈雅一聽他名姓,臉色立刻一沉,冷哼了一聲不屑道,“司徒氏的走狗!”


    “呃小二,上兩碗茶來,有什麽吃的也一並送來----”易統峰討了個沒趣尷尬地在旁邊坐下了,他早就知道蒼鷺山狐族和司徒氏的仇怨,流川城是滄帝城外戚,和司徒氏一向十分要好,難怪靈雅會厭憎他。


    易春雲問元淳罡說道,“前輩可知現在滄帝城內情況,有多少人,我那個師侄柳知返是否在那裏?”


    元淳罡神秘一笑,沙礫般的嗓子說道,“該在的都在,司徒氏,青雲劍派,大大小小的正道宗門,柳知返,司徒月嬋什麽的都在,不過你們要去滄帝城救人的話---”他撇嘴搖了搖頭。


    “難啊!”


    “司徒氏眼下元氣大傷,不足為懼,他們這一族的當初發跡不太光彩,想當年生死爐之靈紫堯幫助他們平息守禦嗣者萬年亂戰,最後他們又背信棄義殺死了紫堯,並且將紫堯的氣運轉嫁在自身之上,生死爐之靈紫堯乃是天地之子,所負氣運雖然在死去時便已散去七八,但被司徒鏡空竊取的氣運依然保著司徒氏興盛萬年,這萬年來司徒氏代代天才層出不窮,如雨後春筍,靠的便是這份天地之氣運。”


    “然而現在生死爐之靈紫堯殘魂有重新複蘇的跡象,散落在天地各處的氣運正在漸漸向著生死爐殘片之中凝聚,司徒氏也不例外,當年司徒鏡空竊取的生死爐氣運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現在又被生死爐殘片奪回剩餘的,司徒氏這一次的衰敗,怕是難以東山再起了。”


    易春雲皺眉說道,“那司徒暮影呢?當初在西國西皇城,穆蘭神玄曾說司徒暮影也是身負大氣運之人。”


    元淳罡不屑地撇撇嘴,“穆蘭神玄算什麽東西,鬥筲之人何足言哉,司徒暮影的確身負大氣運,但這份氣運可不是司徒氏的,而是他母係一族吳家的。”


    他歎了口氣,“司徒氏興盛靠的是女人,現在衰落也將是因為女人,”


    “那這麽說,知返這一次必將逢凶化吉,平安歸來嘍?”狐靈雅眼睛發亮說道。


    元淳罡歎了口氣,對易春雲說道,“莫忘了現在滄帝城除了司徒氏還有青雲劍派和那幾柄九嶷劍,柳知返不怕司徒氏的至尊訣,不怕古蒼天的修為,但他怕的是九嶷劍,司徒氏氣數已盡,青雲劍派也好不到哪兒去,但那九嶷劍可是天地所生,氣數強橫著呢,現在不僅僅生死爐有複蘇的跡象,帝釋傘早已蘇醒,女蘿衣也蠢蠢欲動,九嶷劍豈能落於人後?天地這副棋局,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易丫頭,不是老夫看低你們幾個,就算你們三人去了又能做什麽?你們能從九嶷劍之下救出他們來?”


    他又看向狐靈雅,“還是說你不惜犧牲自己身上所負的妖族氣運,利用上古大妖之力和九嶷劍硬扛?那樣的話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但狐族可就永無出頭之日嘍。”


    狐靈雅臉色難看起來。


    易春雲輕輕拍了怕她的手,“你不用苦惱,知返不會希望你犧牲什麽去救他的,你真那麽做了,他不但不會高興,反而會生氣。”


    “嗯,這話說得對,那家夥的確是那種人,你要是自作聰明”易統峰話沒說完就見狐靈雅狠狠瞪著自己,他閉上嘴清了清嗓子,轉頭對那小童鞋笑道,“餓不餓,這兒有包子你吃吧。”


    那小童翻了個白眼兒轉過頭去。


    易春雲眼神堅定說道,“滄帝城我們一定是要去的,我不能看著知返陷在那裏,琉璃也不會答應,至於結果如何,那隻能看天意了。”


    元淳罡搖了搖頭,“天意難測,天意難測呦。”


    滄帝城,玄羅宮,整個穹頂塌了下去,砸在大殿之內,裏麵那些觀戰的修士紛紛四處逃竄,逃的慢了的修為低的直接被石塊砸在下麵,修行者倒還罷了,都有些壓箱底兒逃命的手段,最可憐便是那些滄帝城的侍女和仆從,被亂石砸死,擋了修士的路被人殺死不在少數。


    一時間驚呼慘叫聲不絕於耳。


    司徒月嬋被古蒼天一劍斬下玄羅宮,柳知返也跟著落在廢墟之中。


    塵土飛揚,瓦礫橫飛。


    還未等煙塵散落,便見廢墟亂石之中一道血光升起,轟然一聲倒塌的石柱碎裂的亂石被一股龐大的力量震開,柳知返身上燃燒著黑色的火焰,一隻眼睛散發著紫色的光芒。


    “借過借過,我是迫不得已才來的,這些事兒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個不得不從柳知返身邊經過的正道掌門滿臉大汗說道,身形一躍便要從柳知返頭頂飛過。


    柳知返一刀砍下,那人身體被劈成了兩瓣,他一聲大吼,從他身邊經過的無論修士還是侍女全被他一刀砍死,屍體碎成十幾塊兒落在亂石之中。


    梵音宗雅玉女見狀拉起師妹的手緊貼著玄羅宮的牆壁,“不要動,不要惹他。”


    “師姐,u看書 w.uukahu 怎麽辦?”


    瑤玉女說道,“咱們幫了他,他不會對我們出手的,狗受了恩惠還要搖搖尾巴呢。”


    雅玉女搖搖頭,“司徒月嬋中了九嶷劍,恐怕難以生還,天知道柳知返會做出怎樣的瘋狂之事。”


    “月嬋,月嬋----”柳知返瘋了一般大喊,伸手在廢墟亂石中抓刨。


    一隻蒼白的手從石頭縫中伸了出來,上麵滿是劃傷。


    柳知返將刀插在地上,將那些亂石扔開,“月嬋。”


    他將司徒月嬋抱起,司徒月嬋睜開眼睛,眼神茫然了一下,“我---我沒事兒,還沒死>


    柳知返將她衣服撕開,白皙細致的腰腹上,一個血肉模糊的恐怖血洞,是被司徒嬌嬈捅的那一刀,但除此之外隻有幾處劍傷,並沒有瑤光劍擊出的傷痕!


    難道古蒼天手下留情並沒有真的傷害司徒月嬋?這倒是有可能,知子莫過父,古蒼天知道古霜凜對司徒月嬋有著怎樣的癡心。


    但柳知返總覺得那老匹夫不是顧及這些的人,隻不過現在他沒有時間思索,他拿出丹藥放在嘴裏嚼碎了,然後抹在司徒月嬋肋下的傷口上。


    司徒月嬋清醒了過來,看見柳知返正抱著她,她用力一把將他推開,“你別碰我!”


    “怎麽了?”


    她咬牙道,“我娘留在我身上的禁製,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隻要你碰我那些禁製就會受到你體內彪皇訣的影響,被吸附到你身上>


    柳知返咬牙說道,“現在顧不了這些,就算死我也得和你死在一起!”說著不顧司徒月嬋反對,一把將她抱起,祭出黑火便往空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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