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返和司徒暮影兩人一前一後看著玄神女,她被夾在中間背腹受敵,看上去有些淒楚,加上玄神女長了一張天生溫婉柔和的麵龐,讓人一眼看去好像是兩個邪派妖人欺辱一個良家女子。


    柳知返靜靜看著玄神女,在等著她說話。


    玄神女一雙眼睛目光全在他身上,根本沒回頭看司徒暮影,她聲音有些顫抖,語氣輕柔帶著些許懇求,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將我的生之氣還回來,我立刻離開羅刹峰。”


    柳知返搖了搖頭。


    “我願意為羅刹峰做三件事,隻要不觸及底線,事情隨你選。”玄神女接著說道,但她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猜你也不會提出那種過分要求,畢竟我可是一個一千多歲的老女人了----”


    柳知返抿嘴笑了笑,沒說答應也沒反對。


    玄神女急聲道,“再不給我生之氣,我會死的!我是仙靈島大長老,我死了仙靈島一定會再派人來羅刹峰,到時候就算你不怕,你這小小羅刹峰經受得住仙靈島修士的攻打嗎?”


    司徒暮影冷聲笑道,“你不了解我們羅刹峰門人,在我們看來,死了隻能說明自己太弱,就算仙靈島殺光羅刹峰弟子,那也隻能說他們太過廢物,何況你不該威脅我們。”


    玄神女惱怒道,“我幫你殺了喬恒和孫通,你還要怎麽樣才肯放我一條生路,難道非要我當著這些正道修士的麵跪下求你嗎?”


    柳知返再次搖搖頭,他伸出一隻手,從手心升起一團白色的氣息,玄神女看見白色氣流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甚至有些癲狂,好像染上了腐骨毒癮的病人。


    柳知返心中微微一歎,心想生死爐生氣雖好,但像玄神女這般上癮了一樣,反倒不如沒有,這樣依賴生死爐生氣,雖然能多活許多年,但這樣和奴隸又有什麽區別。


    玄神女下意識伸出手去抓柳知返手心的白氣,卻見從他手心又一股黑紫相間的氣息緊隨著白氣鑽了出來,和白氣交纏在一起,兩股氣息打成一結,好像兩條纏在一起的小蛇。


    玄神女的手閃電般縮回,擰眉看著柳知返冷聲說道,“你要害我!”


    柳知返笑道,“那你要不要?”


    “我若是吞下這縷生氣,今後恐怕都將為你所製,成為你的奴仆!”


    “是死還是選擇被我的煞氣寄生體內,你快做決定吧,不然我怕下一刻你就變成一堆白骨!”


    玄神女咬牙看著柳知返,目光恨意,“卑鄙的小子!”她一把奪過那縷摻了煞氣的生死爐生氣,送入口中吞了下去,她吸收了那縷生氣就等於吸收了煞氣,煞勁刹那間在她經脈中擴散開,寄生在她三宮之內如跗骨之蛆般紮根深入。


    柳知返眼中浮現一抹冷笑,他手指一動,牽引玄神女體內的煞勁,她立刻驚叫一聲,徹入骨髓的劇痛傳到全身,讓她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你這惡毒的小賊!”玄神女低吼一聲伸手向柳知返抓去。


    柳知返手指再次一動,劇痛轉變為奇癢,玄神女驚叫著喘息著撓著自己的胸口脖子,立刻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夠了,夠了----”她懇求著癱倒在地。


    柳知返走到她麵前低頭看著玄神女,“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不會說出去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就這麽放了我?”玄神女恨恨看著他說道。


    “羅刹峰留你無用,不過將來也許有一天,我會用到你!”說罷柳知返一腳狠狠踢在她後腰上,玄神女低呼一聲被踢入楓林之中,她回頭看了柳知返一眼,隨即架起一道白光疾馳而去。


    司徒暮影低聲說道,“你在打仙靈島生死爐生氣的主意?”


    柳知返點點頭。


    回頭對山下正在混戰的正道眾修士高聲喊道,“喬恒和孫通已死,玄神女已逃,你們窮途末路了!”


    你們窮途末路了----回聲在山穀間回蕩,傳到了每個正道修士的耳中。


    眾人循聲一看,便看見羅刹峰兩個魔頭並肩站在頭頂一座山崖上,而那三位先輩高人都不見了,這時柳知返一腳踢下一個東西落入正道修士人群中。


    眾人仔細一看不由驚呼出聲,那竟然是孫通的頭顱,孫通的屍體已經被饕餮刀吸幹了血液,隻剩下一顆腦袋,喬恒變成一堆碎肉,因此柳知返隻能將孫通的腦袋扔給眾人。


    五位前輩高人一逃四死,這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正道修士頭頂,而其他的高手也大多負傷,尤其是滄帝城幾位高人被司徒暮影一個人或殺或傷,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司徒靖與和司徒大藥更是在司徒暮影戰喬恒孫通時就逃走了。


    如此一來正道聯軍士氣低落,反倒是羅刹峰弟子士氣大漲,原本正在往山上邊戰邊退,此時又反攻了回去。


    柳知返對著山下伸出一隻手,手心一道紅光閃爍,一個小小的人偶般的東西浮現在手心。


    司徒暮影挑眉道,“羅刹化血尊被你煉化了?”


    柳知返點點頭,“這本應是我的東西!”


    人偶轉瞬間黑焰熊熊衝天而起,黑火之中一隻巨大的邪惡身軀立在羅刹峰下,擎天巨人般俯視正道聯軍,一聲猙獰的大吼,羅刹化血尊一腳踏去,踩在正道修士中,不知多少修士死在腳下,或者死在煞火焚身之中。


    羅刹化血尊伸出雙手,將兩個修為精深的門主和長老抓在手裏,好像捏死兩隻雞仔般捏成肉泥,其餘的高手也被一一針對或殺死或重傷。


    失去了門中高手,剩下的弟子門人驚慌無措地看著頭頂巨大的邪魔,再沒半點兒戰意,想來當初丹闕宗門人也該是如此心情,一想及此,正道聯軍隻想速速離開這凶惡之地。


    前有羅刹峰猙獰狠毒的弟子門人,後有這尊巨大的邪魔巨像,兩側更是被那兩個魔頭虎視眈眈,對於正道聯軍而言真可謂是窮途末路,不知誰先喊了一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夥快逃吧!”


    喊聲一出,正道聯軍徹底瓦解崩潰,眾人鳥獸狀散去,可他們剛一轉身就看見身後竟然百裏楓林密布,徹底攔住了他們的退路。


    之前羅刹峰門人退守之時,便已經將楓林大陣開啟,本想擋住正道聯軍的追殺,但想不到這些人一心要將羅刹峰弟子趕盡殺絕,跟著追進了楓林大陣,此時正道潰敗,他們在想逃則必須先破開楓林大陣。


    然而現在他們沒有破陣的實力和時間。


    “我說過,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走!”柳知返冷聲說道。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不屑的譏笑,“據我所知,司徒靖與和司徒大藥已經走了,而且逃走的修士不在少數,你這麽說未免有些狂妄!”


    柳知返轉頭一看,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後,一身鵝黃色短衣,身後背著一個檀木藥匣,腰間掛著一個葫蘆,看上去更像一個藥師。


    柳知返眉頭微皺,“這麽多年沒見,你該不會也想和我打一場吧?當年你都未必打得過我,更何況現在了。”


    那女人抿嘴一笑,讓冷漠的臉上多出幾分柔和,“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要是我偏要和你比一比,你會殺了我嗎?我聽說現在的血刀修羅柳無道,是個殺伐果斷出手無情的狠辣角色,想來也不會對我念及舊情吧。”


    柳知返靜靜看著她,將手中饕餮刀背在了背上。


    林夕小築,林妙和林靈姐妹站在灶房的鍋前,林妙皺眉道,“早知道這樣,我們應該留一個人在這裏看著火的!這都涼了還怎麽吃?”


    林妙也咬著嘴唇,再沒半點兒嘰嘰喳喳的活潑勁兒,她偷偷看了眼姐姐,低聲說道,“少爺之前說讓我將菜熱著,等他料理了那些正道的人後接著吃,現在雖然正道那些人除了死的都被抓了,可是前前後後可用了不少時間,你說他看到這些涼了的菜飯,豈不是生生打了他的臉,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了咱們呀!”


    林妙伸手在妹妹額頭上按了一下,“再熱一遍好了!你再炒幾個新的,那個女人看樣子是少爺的舊相識,總不能和咱們一起吃冷飯!”


    “你們兩個在這裏嘀嘀咕咕什麽呢?”


    林妙抬頭一看,易琉璃走了進來,滿臉不悅責問道,林妙和林靈低下頭不說話,但也沒過多畏懼,她們一直覺得柳知返和司徒月嬋才是這裏的主人,而易琉璃依然是外人,甚至連羅刹峰的人都不算。


    易琉璃冷哼了一聲,挽起衣袖冷聲道,“你們讓開,我今天要親自下廚!”


    林氏姐妹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不知她犯了什麽病。


    “你不是會醫術嗎?哼哼,肯定也會房中術吧,看我下毒你吃不吃得出來,吃不出來就毒死你----”易琉璃眼前浮現那個突然來到的女人心裏便沒來由地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為什麽。


    林靈和林妙兩人相視一眼,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飛觴,我們有十幾年沒見了吧!”柳知返親手幫她倒了盞茶說道。


    飛觴也笑了笑,“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以為你現在功成名就,早就忘了我們姐妹呢。”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麽會忘,其實我也蠻想你們的,尤其是枳花-----對了,辰元子師父怎麽樣了。”


    飛觴喝了口茶說道,“師父還能怎麽樣,還是老樣子唄,隻是時常念叨你,尤其是你大鬧了天胎山之後----”


    “他生氣了?”


    飛觴搖搖頭,“怎麽會,師父他老人家的性情你應該了解,他是個記仇的,得知丹陽子被你活活氣死之後,師父大笑三聲,當晚喝了三壺酒睡了三天三夜,我們都害怕他一睡不醒死過去。”


    柳知返點點頭,心裏卻是鬆了口氣,“你這次跟隨正道聯軍圍攻羅刹峰,應該不知是為了過來看看我吧!”


    飛觴抿嘴一笑,“我就不能想念小師弟,uu看書 uuanshu.om過來看一看你?”


    柳知返搖搖頭,“飛觴曲水,枳花槲葉,你們四人中就屬你這位大師姐最不喜歡我,要是曲水和枳花來看我倒還罷了,就算是木訥的槲葉也能理解,就是你說想念我,我是不信的。”


    飛觴噗嗤一樂,“你說得有理,我可是向來不喜歡你這個陰冷的小子,隻不過師父器重你,枳花她們喜歡你,所以我一直遷就你罷了。”


    她神色轉作凝重,正色說道,“其實是師父讓我來找你的,師父說----”飛觴沒說完,房門被推開,易琉璃端著菜飯走了進來,打斷了飛觴的話。


    麵無表情地將盤子放在桌上,然後看著柳知返說道,“我親手做的,嚐嚐吧!”


    柳知返驚訝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易琉璃今天吃錯了什麽藥,反倒是飛觴看了看易琉璃挪揄笑道,“柳知返,你現在紅顏知己可是不少,不知道要是司徒月嬋在滄帝城要是知道的話,會做出什麽來。”


    柳知返搖頭一笑,“她相信我。”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柳知返臉色微變,看著易琉璃皺眉說道,“這菜是你做的?”


    易琉璃坐下看著飛觴說道,“怎麽,怕我下毒毒死你們?”


    飛觴微微一笑,聳肩說道,“這位易琉璃小姐,我和柳知返什麽都沒有,你這股怨氣應該去向滄帝城月嬋院那個女人去發,不過我想要是你們見了麵,先動手的一定是她,而且你打不過她。”說著她也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緊接著飛觴的表情也是變得陰沉起來,強忍著沒將菜吐出來,易琉璃畢竟不傻,不會真的下毒,隻不過她多放了三勺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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