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返一腳將丹嗣踢出十幾丈遠,和青石地麵做了個親密接觸,他直接悄無聲息地趴在地上生死不知,這一腳結結實實踢在了丹闕宗所有修士的臉上。


    那些心裏暗恨丹嗣的弟子雖然有些暗爽,但對柳知返的邪煞手段也不禁怵惕忌憚,眾人麵麵相覷,紛紛轉頭望向門主丹陽子。


    隻見丹陽子臉色蒼白,雙目圓瞪,手顫抖著指著柳知返良久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是‘你你你’了好幾聲。


    有仰慕傾心於丹嗣的女弟子搶步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看見丹嗣的淒慘模樣她驚呼出聲,隻見丹嗣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英俊的臉直接撞在了石板上,鼻梁和嘴唇塌了下去,嘴裏滿口牙碎了一半。


    那女弟子將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麵一探,不由瞬間聲淚俱下,顫聲哭訴道,“師父,丹嗣師兄他---沒氣息了---”


    柳知返轉頭看了一眼,心想自己剛剛一腳明明是留了情的,以丹嗣的修為怎麽也不至於直接被自己踢死?


    丹嗣其實並未死去,隻是因為被柳知返如此羞辱性地擊敗一時間急怒攻心,加上和地麵相撞的力道太過巨大所以閉過氣去。


    丹陽子已經怒不可遏,也不管徒弟是假死還是真死,他指著柳知返恨聲罵道,“好一個柳知返,好一個邪道的狂徒,我大弟子宗孟因你而修為盡失,現在我苦心培養的關門弟子丹嗣也被你殺害,我丹闕宗和你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想要乙木神王鼎,除非丹闕宗的修士死絕了-----”


    他退後一步一掃衣擺,臉上現出凝重莊嚴之色,抬頭衝天胎山其餘主峰高聲喊喝了一聲,聲色俱厲。


    “諸峰鎮守長老,今日邪魔當道,欺我丹闕宗無人,辱我天胎山道統,本座丹陽子今日以丹闕宗第一百七十三代宗主身份,命令爾等諸峰開啟天胎山鎮山伏魔大陣!勢必誅殺此獠!”


    話音一落,便從周圍諸峰傳來回應,“我等謹遵宗主法旨!”


    沒多時便見天胎山周圍群峰上驟然間升起一道道青色的光柱,天胎山一座主峰靈曉峰,另有六座側峰,一共七座高聳如雲的山峰,絕厳峭壁,巍峨磅礴。


    七道和山峰一樣粗的青色光柱直插青冥,透入天穹不知幾萬裏,好像在天地間釘入了七根巨大的釘子,將天地連為了一體。


    丹闕宗作為五宗之一,天下修行界丹道第一的宗派,豈能沒有鎮守宗派的驚天大陣,眼前悍然發動的大陣名為‘北鬥伏魔陣’,那七道青光乃是七座山峰靈韻所幻化,氣息之牽引,七座通天青光正是天胎山靈氣的凝化。


    丹闕宗的建派祖師乃是上古藥王老祖座下三弟子,當年雲遊到天胎山,看見天胎山七座山峰分列北鬥之勢,靈韻通天,運勢不凡,是一處少見的靈山保底,因此在天胎山創下丹闕宗,如今數千年過去丹闕宗果然成為天下五宗之一。


    這座北鬥伏魔陣正是那位祖師親自設立,這座大陣以天胎山靈氣為根基,雖然威力絕倫,但每開啟一次便要耗去天胎山大量靈韻,往往需要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才能恢複,因此數千年來北鬥伏魔陣隻開啟過三次,每一次都是在丹闕宗危難之時力挽狂瀾,一舉擊破強敵。


    丹陽子心裏也是恨極了柳知返,所以才祭出這鎮山大陣,一來柳知返接連重傷丹陽子兩個視為下一任掌門人選的親傳弟子,讓丹陽子幾十年心血付諸東流,丹陽子對他怨怒滔天,二來卻是因為柳知返的另一重身份,他是辰元子的關門弟子,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辰元子將一生的丹道造詣寫成丹經十三卷,丹陽子苦求而不得,但辰元子卻是在柳知返和司徒月嬋離開滄帝城時將丹經隨手給了柳知返。


    如今辰元子那本丹經的原著早就被柳知返燒了,不過他自幼過目不忘,丹經中記載的種種丹術丹方柳知返都牢記在心。


    丹陽子不息耗費天胎山靈氣也要鎮壓柳知返,心裏也是存了製住柳知返後從他口中得到丹經的心思。


    “鎮天釘!”丹陽子一聲大喝,七道青光貫通天地,天胎山上青光陣陣,仿佛蒙上了一層清濛濛的霧氣,青光之中有一股無形大力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將柳知返圍困其中。


    大陣開啟之後自行運轉,並不需要有人主持,一經開啟便仿佛一座天地磨盤,要將陣中的柳知返碾成齏粉。


    隻見青光之中一道道巨柱從天空砸下,在柳知返周圍一圈兒落下,仿佛一座牢籠將他困在中間,柳知返側頭看去見那些光柱通透如玉,裏麵有玄妙的青光氤氳往複,這青色如玉般的光柱盡是天胎山靈氣所化,加上數千年來丹闕宗曆代祖師的不斷完善加持,就算是邪道的老魔巨擘被這北鬥伏魔陣鎮壓在內也將身死道消。


    丹陽子見柳知返孤身一人在大陣之中仿佛風暴海上的一葉扁舟,惶惶然不能自己,光柱將他圍在中間也未見柳知返有什麽動作,想必是被陣法中的玄奇大力所震懾慌亂了神思,他心中大定,暗道若是我丹闕宗祖師所布下的北鬥伏魔陣也鎮不住你這魔頭,那我寧肯一頭撞死在神殿殿下,也不會將乙木神王鼎交給你手。


    “諸峰長老,縛龍鎖!”丹陽子一聲大喝,手中拂塵一掃,一道青光從拂塵中****而出,落入掌門院所在靈曉峰峰頂,隻聽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大響,靈曉峰地動山搖,一道青光凝成千丈鎖鏈從峰頂射下,直奔著被北鬥伏魔陣困住的柳知返而去。


    於此同時另外六座山峰同樣射出一道道青光凝成的鎖鏈,七條青色鎖鏈同時穿過光柱來到柳知返周圍,嘩啦啦一陣大響,柳知返雙手雙腿,腰部胸口和脖子上紛紛被七道青鎖鎖住。


    丹陽子哈哈大笑一聲,“柳魔頭,今日你插翅也難逃!丹闕宗立派以來還從未有人能掙脫縛龍鎖!”


    七道縛龍鎖驟然收緊,柳知返被青鎖拉扯著懸在了半空,身體張開成了一個大字,他仰頭望向頭頂,隻見天胎山上凝聚一片濃重的陰雲,濃雲滾滾,蘊育青雷。


    當初柳知返司徒暮影和羅門老祖三人交戰與落英山穀,龐大的煞氣也曾引得雷雲漫布,但煞氣凝聚成的陰雲黑壓壓似遮天魔影,雲是邪雲,雷是魔雷,降下的暴雨也帶著邪氣。


    而此時的雷雲卻是天胎山靈氣所化,青光浩蕩,浩然之雷正氣之雲,丹闕宗非是一般的宗門,丹闕宗以煉丹為能,最重山川靈氣天地勢理,若是邪雲滾滾的邪道魔山,就算再高明的丹師也未必能煉出好的丹藥,因此天胎山自古靈氣極為中正。


    正邪不兩立,浩然正氣所化的雷雲自然不容柳知返這等煞氣森森的邪魔,隻聽雷雲中青雷陣陣,要降下一片雷澤劈死柳知返。


    看見雷雲異象的不隻是柳知返,丹陽子仰頭看去也不由吃了一驚,喃喃自語,“想不到這柳知返邪煞之氣如此之重,竟然引來了天胎山正氣雷澤----”


    他還想要從柳知返口中得到丹經十三卷,要是柳知返被青雷劈死,那他再想得到丹經就難了,他心想要不是那個老頑固辰元子記恨上一代之間陳年舊事,不肯將丹經傳給自己,他現在又哪裏用得著顧全這個惡賊----


    他手中拂塵一甩,對其餘六峰的鎮守長老高聲喝道,“諸位,柳知返已被縛龍鎖約束,現在合我等之力封印此獠,切莫讓青雷將其劈死,本座要他還有大用!”


    那些長老們雖然不解門主何意,但既然他說了這節骨眼兒誰又敢反對,柳知返雖然被青鎖所縛,但他修為尚在,而且那些靈氣根本就沒能破開柳知返經脈中的煞勁。


    想要封印他就要先擊潰他體內的護體真元。


    從其餘六座山峰飛出一道道光芒,有青有紫,有快有慢,有大有小,細眼看去竟然是一件件光華燁燁的法寶。


    二十餘件不同的法寶直奔柳知返而來,要震開他體內的護體緋雲訣煞勁真元,丹陽子大袖一揮,從袖中飛出一輪古樸陳舊的生鐵輪,光輝黯淡很不起眼,但這枚生鐵輪卻是一件大有來頭,此物乃是上古藥王老祖搗藥用的藥碾子,傳給了他的三弟子,丹闕宗的建派祖師,因此這枚生鐵輪是曆代門主傳承之物,受曆代門主法訣祭煉,威力非同凡響。


    見師父和師叔師伯們全都祭出法寶攻擊那柳知返,圍觀的弟子門人們也按捺不住,紛紛祭出各自法寶,不管修為深淺年齡高低,全都同仇敵愾,神色狠厲要恨不得直接將這邪魔碎屍萬段。


    上千件法寶五顏六色,似漫天繁星墜落塵間,光彩熠熠煞是好看,所有法寶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已經被北鬥伏魔陣困住的柳知返。


    法寶驟雨滂沱一般將柳知返籠罩在法訣的光芒之中,光芒之間已經看不見柳知返的身影,看不見他驟然間淩厲起來的眼睛和他身上如燎原之火般燃燒起來的黑色火焰。u看書w.uuanshuco


    就在所有法寶突入了北鬥伏魔陣顯化的青色光柱之內的一刹那,異變突生,突然間一道黑色的火焰從光柱之中竄上了天空。


    那道黑色火柱凶猛狂暴似一條不可一世的黑龍,一舉衝開了光柱之間相互呼應的靈氣青光,黑火燒到天穹之上將那片雷雲焚空。


    緊接著便聽一聲巨大的怒吼,聲音低沉而悠遠,仿佛從亙古歲月醒來的一尊魔神,麵對著在他頭頂叫嚷的卑微生物發出憤怒的咆哮。


    那道黑色火柱擴散開來,天胎山靈氣所化,北鬥伏魔陣陣法所演的道道青光柱被黑火吞噬,眨眼間消散無蹤。


    隻聽一陣‘嘣嘣嘣-----’筋斷骨折般的聲響,從七座山峰上射出捆縛著柳知返的青鎖全部被一股蠻力扯斷,那上千件法寶跟著被黑火吞沒然後就此消失了蹤跡。


    那些法寶的主人頓時如遭雷擊,身體巨震,口吐鮮血踉蹌而倒,他們不知發生何事,但知道自己的本命法寶已經被廢。


    隻有一枚古樸的生鐵輪幸免於難,從黑火中倒飛而出落在丹陽子腳下,發出噹的一聲悶響,和普通的鐵輪並無區別。


    丹陽子臉色瞬間劇變,嘴裏一口血噴拉出來,染紅了他長長的白須,他抬頭駭然望去,隻見滔天的黑火之中隱約站著一個巨大的人影,仿佛一座高不可攀的擎天巨嶽站在天胎山上。


    他再轉頭一看,那柄被柳知返隨手插在石板中的血色魔刀不知何時不見了。


    “什麽北鬥伏魔陣,什麽鎮天釘,什麽縛龍鎖,攢雞毛湊撣子,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不屑至極的聲音從黑火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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