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俠,請住手止戰,老夫有一言,請少俠靜聽!”


    從琅琊峰後山的青石小路上,緩緩走來三個白衣老者,兩男一女,都是鶴發童顏,眼睛深邃明亮,臉色紅潤,帶著幾分凝重和喟然,從長相上看怕是有兩百餘歲了。【最新章節閱讀】


    這三個白衣老者,當先一人身材高大,但因為年紀的原因背有些駝,手裏拄著一根黑檀木蓮花拐杖,老態龍鍾,佝僂的駝背上卻還背著一柄大劍,劍穗飄舞頗有氣勢。


    另外兩個老人一個是瘦小枯幹的小老頭兒,同樣一身白衣,背後負一長一短兩柄寶劍,燁燁生輝,劍意不凡,人長得卻像是一隻老猴兒成了精,小鼻子小眼兒,目光有些凶戾,走路虎虎生風,腳步輕盈。


    最後一個白發老嫗窄臉頰,三角眼,白發梳成抓髻,薄嘴唇緊緊抿著,眼神陰冷看樣子年輕時也是一個嗜殺好鬥的角色,老嫗腰間掛著一柄七彩短劍,手裏同樣拄著一根黑檀木拐杖。


    那個老猴兒成精一般的老頭兒手向柳知返一指,背上背著的那柄銀色短劍刷的一聲出鞘,一道電光般從柳知返的饕餮刀下掠過,擋下他正砍向一個雙丫髻嬌嫩女弟子腦袋的大刀。


    “小子,殺人殺瘋了嗎?”


    柳知返收回刀,冷冷看了眼那個從刀下撿回一條命的女弟子,直接將她嚇暈了過去。


    “你們是什麽人?”


    柳知返拖刀轉身看著三個老者,白發老嫗冷哼一聲,“在琅琊峰的自然是琅琊峰的人,難道還是你們羅刹峰的人不成?”


    最前麵那個身材高大的老人歎了口氣,拐杖點在石板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音,他緩緩向柳知返走來,柳知返橫刀在前,刀鋒上煞火收斂貼著刀鋒燃燒,“有話就說,再向前半步,看我不砍死你!”


    老人停下腳步,拱了拱手,“老夫琅琊峰修士白蓮劍蕭承。”他轉頭看了另外兩個老人一眼。


    白發老嫗冷冰冰道,“彩霞劍劉靜。”


    矮個子老頭兒聲音沙啞如同牛皮一樣,嘿嘿冷笑一聲,“老夫子母劍陳亮!”


    柳知返皺了皺眉,沒有聽過這三人名號,看他們年紀應該是老一輩的修士,隻是自己太年輕所以不認識,但琅琊峰弟子卻露出驚喜之色,一個年長的修士看了看三人裝束和法寶,脫口喊道,“是‘琅琊三劍’。”


    “原來是三位師祖,三位師祖還在琅琊峰---”


    “我以為三位師祖已經坐化,想不到還在人間,這下琅琊峰有救了,柳無道,你和那三個小賤人等著被三位師祖大卸八塊吧!嘿嘿嘿----”柳知返眼神一厲,伸手向著那個冷笑的修士一掌拍去,一道黑火掌印瞬間來到他麵前,那人慘叫著化為了灰燼。


    白蓮劍蕭承見狀不由驚訝道,“好精純的羅刹之力,你比羅刹峰峰主易天籌的羅刹勁還強上數倍,莫非這位柳少俠是當今羅刹峰的峰主嗎?”


    柳知返抬手殺人的一幕讓其餘弟子門人都覺得自己很是危險,見到本門師祖便全都聚到三個老者身邊,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修士低聲道,“師祖,如今羅刹峰峰主是羅門,易天籌是這魔頭的師祖,幾十年前就被羅門殺了,他是羅刹峰峰主羅門老祖的七弟子!最是凶惡無道,猖狂至極。”


    先前被柳知返嚇昏過去的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女孩兒抹著眼淚哭訴道,“這個姓柳的魔頭不但殺了聖女鍾師姐,二師兄林樓,三師姐孫敏,就連師父老人家都死在他和那司徒月嬋的手上,先前那番惡鬥不知又有多少師兄師姐被他殺死吞掉了血液真元,師祖,你可要給我們做主-----”


    蕭承聽罷仰天長歎一聲,“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我們三人隱居琅琊峰深處多年,想不到如今天下已經有了這般人物。”他轉頭看了眼司徒月嬋,“司徒氏威震修行界,僅僅一個豆蔻少女便能殺了我琅琊峰的門主,老夫如今是心服口服。”


    柳知返冷笑一聲,“我不管你們是琅琊三劍還是四劍,有話快說,要是想嗬斥我一番然後順便貶低鄙視一下我,那就算了吧,大家法訣下見高低,那麽多廢話讓人生厭,擋著我的路,我就殺過去!”


    陳亮嘿嘿沙啞一笑,“小子,你就這麽自信能打得過我們三個老家夥?”


    柳知返眼睛一眯,二話不說對著那矮個子老頭兒就是一刀,這一刀柳知返用出了彪皇訣妖元,金色的刀罡帶著南天鍾鍾鳴,嗡的一聲轟鳴而去。


    陳亮祭出子母雙劍攔在麵前,彪皇訣狂暴的妖力衝在陳亮的子母雙劍上,轟的一聲大響,陳亮矮小的身體噔噔噔向後飛一樣退了出去,正撞在那個躲在三人身後的雙丫髻少女身上,她嘎的一聲怪叫,被陳亮直接砸暈了。


    陳亮趔趄著站穩,瞪大了小眼睛,“你---你,你怎麽會妖力?”


    “什麽妖力,那分明是司徒氏的至尊訣!”劉靜聲音中帶著一抹忌憚,看著司徒月嬋和柳知返說道,“司徒氏至尊訣一向不外傳,卻想不到這一代竟然有人敢將至尊訣傳給羅刹峰的邪道修士!看來這小子來曆不簡單----”


    柳知返不屑哼了一聲,對蕭承說道,“你叫住我,不是想要拖延時間吧,想必你們也看出來了,我的月嬋受了傷,所以我要殺光你們然後找到你們的丹房,煉丹給她治傷!”


    他饕餮刀舉起低聲道,“老家夥們,你們一起上吧,省的我一個個殺過去麻煩!”


    劉靜和陳亮大怒,便要出手,但蕭承卻伸手攔住他們,他看著柳知返陰沉凶狠的眼睛沉聲道,“老夫叫住你,正是為了你和這位司徒氏的小姐著想!”


    他捋著胡子笑了笑,“老夫雖然不知你們和琅琊峰有何等血海深仇,不但殺了我師侄蓮花君子和他的徒弟,還要殺光琅琊峰修士滅我宗門,今日你能殺了這許多人,更是破開了蓮花仙靈陣,老夫看得出,我們這些人任何一個論單打獨鬥都不是你的對手。”


    “不過,老夫三人潛修多年,也習得不少手段,就算我們聯手留不住你,但要留下那位重傷的司徒氏小姐,老夫自信辦得到,你覺得如果我等聯手,難道還殺不了一個重傷的司徒氏小丫頭和一隻鶴妖嗎?”


    柳知返咬牙道,“要是你們能殺了月嬋,我就自殺殉情,但在那之前,那我會將你們剝皮抽筋!破腹挖心,將你們魂魄放在我羅刹邪火中煆燒百日!”


    柳知返的狠辣不由讓琅琊峰眾人感到背後一寒,蕭承也是神色一怔,他苦笑一聲,想不到自己的威脅起了反作用。


    “螻蟻尚且偷生,柳少俠何必總想著死呢?老夫看出來了,這位司徒小姐肯將至尊訣傳給你,想必對你情深意重,既然如此何不一起活下去做一對神仙眷侶。”


    “你到底要說什麽?”


    蕭承上前兩步說道,“琅琊峰劍派四千三百年,老夫實在不想祖師傳承在今日斷絕,如果柳少俠繼續和我們鬥下去,不但司徒氏小姐凶多吉少,我們琅琊峰也必然損失慘重,而且----司徒氏的小姐真要死在琅琊峰,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恐怕承受不起滄帝城一怒。”


    蕭承扔了手中拐杖,忽然躬身下拜,“老夫誠心懇請,柳少俠能夠加入我琅琊峰,如此少爺與我琅琊峰化幹戈為玉帛豈不美哉,老夫也通曉些煉丹醫治的手段,隻要柳少俠成為我琅琊峰門人,老夫以性命擔保,必然醫治好司徒氏的小姐。”


    蕭承突然來這麽一出,不但柳知返,琅琊峰弟子門人全都驚呆了,不過蓮花君子之前就起過類似的心思,隻是那時司徒月嬋沒有受傷,柳知返自然不會答應,但現在司徒月嬋傷勢危急,而且真要這三個老家夥聯起手來對付自己,就算自己拚了命頂多帶月嬋離開,到時候耽擱了太多時間,對月嬋極為不利。


    柳知返沉聲道,“你想讓我拜你為師,然後投入琅琊峰門下?哼,我柳知返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也不在乎名聲,但琅琊峰和我有血海深仇,讓我拜仇人為師,萬萬做不到!”


    蕭承微微一笑,搖頭道,“老夫並未說讓你當我的弟子,柳少俠既然能殺了蓮花君子,說明你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琅琊峰的門主。”


    “老夫不才,願請柳少俠留在琅琊峰,接任我琅琊峰下一任門主之位,老夫願將一生所學蓮花劍訣修為盡數傳給你!絕不保留!”蕭承神色嚴肅凝重,看上去不是開玩笑。


    柳知返吃了一驚,他本來就有先答應和琅琊峰和解的打算,大不了治好月嬋之後再翻臉,反正柳知返這種人從來不知道誠信道義為何物。


    卻想不到這老家夥更狠,居然想讓他來琅琊峰做門主!


    那些琅琊峰的弟子更是被老師祖一句話驚得張大了嘴巴,陳亮和劉靜同時急聲道,“師兄,你糊塗了嗎?”


    劉靜大聲道,“這小子可是琅琊峰的大仇人,怎麽能讓他執掌琅琊峰,到時候他不暗中下手禍害我琅琊峰才怪!”


    陳亮也漲紅了臉道,“不錯,二師姐所說不錯,師兄,你真老糊塗了,大不了我們跟著小子拚了,大家魚死網破,我不信憑我們三人加起來七百多歲的修為,還鬥不過這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住口!”蕭承怒斥一聲,皺眉訓斥陳亮,“‘魚死網破’?你想讓琅琊峰幾千年傳承斷絕在我們三個人手裏嗎?你死了怎麽向曆代祖師交待?”


    他長歎一聲道,“琅琊峰作為邪道大派,樹敵無數,不僅正道,就連邪道也有不少或明或暗的對手,如今蓮花君子身死,又被柳無道殺了不少長老修士,要是被我們對頭得知現在琅琊峰的狀況,到時候琅琊峰怕是有滅門之災!”


    他看著那些年輕弟子門人說道,“我們三個老家夥死不足惜,但這些小輩都是琅琊峰未來希望所在,怎能就此夭折。而且柳少俠修為精絕,天資無雙,如果柳少俠肯但我們琅琊峰的門主,琅琊峰興盛指日可待。”


    對於蕭承的說法,琅琊峰弟子們卻分成了兩派,有的直接拒絕,喊著要和柳知返拚了,另一派卻是沉默了起來,沒人想死,要是司徒月嬋真的傷重身亡,恐怕那個魔頭真的發起瘋來,琅琊峰不知有幾人能從他那口大刀下幸存。


    這時一個嬌弱的聲音道,u看書 ww.uukanshu.co“我---弟子,弟子覺得師祖說的有道理!”


    眾人回頭一看,是之前被陳亮砸暈的那個嬌小少女,她害怕柳知返,卻鼓起勇氣說道,“我不想死,要是他肯放過我,就算讓我給他當婢女我都幹!”她指指柳知返,然後躲到了蕭承身後。


    她開了這麽一個頭兒,其他弟子反對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剩下的隻是沉默。


    蕭承接著對陳亮和劉靜說道,“師弟,師妹,難道你們沒感覺到,西極洲的靈氣正在減少嗎?西洲地脈核心被帝釋傘奪走,西極洲的大小門派都麵臨著遷走他鄉的命運,以我們琅琊峰如今的實力,沒有一個強大的掌門人,如何和其他大派爭奪靈氣充裕的建派之地?”


    陳亮和劉靜聽師兄這麽一說,也啞口無言,知道恐怕他們沒有選擇,隻能歎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再看柳知返。


    蕭承將目光轉向柳知返,因為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這個蒼白臉色少年的身上,是讓琅琊峰有一絲緩機還是和他打的魚死網破然後等待滅門之禍,全在柳知返的選擇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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