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被司徒暮影打成喪家之犬,再不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羅刹峰,剩下的人都憋著一口氣,隻等羅門回山後告司徒暮影一狀,然而司徒暮影卻已經離開了羅刹峰。


    沒有了暗衛的阻撓,柳知返出入羅門的練功密室更加方便,他甚至帶著司徒月嬋偷偷潛入那個山洞密室尋找關於修煉羅刹之力的線索。


    有了司徒月嬋的幫忙柳知返感到心裏踏實了不少。


    藏書閣柳知返又找了幾遍確定沒有他需要的東西後便到另外的幾個石室探尋了一番。


    除了藏書閣外還有四個石室,一個儲存糧食酒水用來閉關之時使用,一個石室有一口鼎爐,還有各種珍稀藥材若幹,柳知返害怕羅門回來後發現所以沒動那些藥材,另外兩個石室之中一個擺滿了各種法寶靈器,每一個都不是普通的法寶,這些都是羅刹峰曆代積攢下來的寶貝。


    對於修士的法寶,大多數都在修士死後傳給自己的弟子繼續傳承下去,石室中的這些都是那些沒有收徒或者意外橫死的先代前輩所用之物,柳知返有一柄饕餮刀足矣,因此他對那些法寶器具也沒什麽興趣。


    最後一個石室裏麵的東西卻是讓他和司徒月嬋驚訝了好一陣子。


    那間石室中擺滿了屍體和棺木,屍體大多數都早已腐朽腐爛,隻剩下一副枯骨。


    “這就是幹娘說的羅門找來的那些曆代祖師的遺骸!”


    司徒月嬋說道,“我說怎麽這麽冷呢,原來是這些鹹魚幹兒在作怪!”


    柳知返說道,“月嬋,你能看出這些屍體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不同之處?”


    司徒月嬋想了想,“這些屍骸最早的已經腐朽幾千年了,最近的也有幾百年,但所有屍骸都有一個特點,這些屍骨都殘留著和他們本身體質不同的東西,也就是說,這些人很可能吞噬過別人的魂魄,那些魂魄並沒有完全消失,而是在他們的身體裏留下了永久的影響。”


    “哦?”柳知返認真地看著司徒月嬋若有所思的俏臉,恍然間驚覺,一個念頭閃電般在心頭一閃而過,“你是說,他們也曾像暮影一樣用吞噬他人魂魄來修煉羅刹之力?”


    司徒月嬋搖頭說道,“我沒練過羅刹焚脈經,也不敢肯定就是這麽回事兒?不過我所看到的再加上我精妙而獨到的分析,猜測可能是這麽回事兒!”


    她接著說道,“羅門解剖了一些幹屍,想要從他們身體經絡的變化來尋找到他們修煉過的羅刹降臨的痕跡,想要真正得知你師父找的方法是什麽,隻有像他一樣從這些幹屍鹹魚幹兒上找答案,但你現在沒有那麽多時間去一點點兒分析這些屍體的經脈變化。”


    “那怎麽辦?”


    “笨呀,你不是有那塊石碑拓下來的文字嗎!既然羅刹焚脈經是由那塊石碑參悟而來,那麽那塊石碑才是所有羅刹焚脈經的根源,要正所謂‘最根本的才是最正確的’,羅刹焚脈經經過這麽多年曆代羅刹峰修士修煉改變,早已不是最開始的羅刹之力,隻有那塊碑文記載的東西才可能是最正確的羅刹之力,你好好研究一下那些碑文,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


    柳知返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他暗想幸虧有月嬋在,否則自己不知要費多少事!


    “多虧有你,謝謝你月嬋!”他發自真心地說道。


    司徒月嬋背著手一笑,“跟我還客氣什麽?我隻是比你聰明一點兒,機智一點兒,有大局觀一點兒----”她下意識一腳將麵前的一具幹屍踢飛了。


    “不要動這些幹屍,師父心思縝密深沉,有一點兒變化都會讓他發現我們來過這裏。”


    “你真以為自己能瞞住你那個小矬子老鬼師父?”司徒月嬋踱著步說道,“你和暗衛之間搞出這麽大的亂子,再加上司徒暮影攪和這麽一通,幾乎將羅門手下養著的暗衛修士殺幹淨了,要是沒出這些事情你或許還可以狡辯一下,但現在羅門就算是死人也知道了。”


    “我看我們可以考慮一下趁著他還沒回來,先是先腳底抹油,溜他丫的吧!”


    柳知返眯著眼睛沉吟了一下,“我的羅刹焚脈經第十重羅刹降臨還沒有參悟透徹,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裏,月嬋,你和白翎先離開羅刹峰吧!等我練成羅刹降臨再去找你們。”


    “你說什麽夢話呢?”司徒月嬋眉頭皺了起來,責備的語氣大聲說道,“我為了來找你,在滄帝城闖了大禍,現在天下的修士沒人不說我司徒月嬋是個不要臉的下賤蕩婦,為了追野男人連自己的同族都下得去狠手,連自己母親都不要了,你覺得現在的我會滄帝城會被怎樣對待?”


    “月嬋,我不是趕你走,我沒把握對付的了羅門,你留在這裏會有危險!”


    司徒月嬋哼了一聲,轉過頭囁嚅著,“你讓我走我怎麽能放心的了你一個人對付那老不死的小矬子!我都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夫妻共患難不是應該的嘛------”


    兩人沉默了有一會兒,“我們回去吧!”柳知返說道,他走在前麵,司徒月嬋跟在身後,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知返在做什麽?”水夫人沒有動桌上的茶,皺眉問司徒月嬋。


    “在後山練功!”司徒月嬋回答。


    水夫人歎了口氣,“他太著急了,出手也太不考慮後果,怎麽能殺了那些暗衛,這樣一來,等羅門回來,不知道要怎麽對付他!”


    司徒月擦翹起嘴角微微一笑,“幹娘倒是很關心他呀,要不是你們長得不像,還真像一對母子!”


    水夫人哼了一聲,“我和他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是鬥不敗羅門,我們誰也跑不了!”


    “司徒暮影已經下山了,他的本事比柳知返高多了,你為什麽不找他和他合作。”


    水夫人挑了挑眉,“你這小丫頭又知道什麽,司徒暮影那種人喜怒無常,而且他和羅門沒有衝突,怎麽可能幫我!”


    司徒月嬋抿嘴笑了笑,心想恐怕是因為你覺得柳知返更好控製和利用,才認他當幹兒子吧。


    水夫人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樣,側目看著她,“你該不會以為我利用柳知返吧。”


    司徒月嬋聳聳肩,“你怎麽想的隻有你自己知道!”


    羅刹峰後山,柳知返手心燃燒著的一團黑色的火焰將手中的碑文燒成灰燼,被風吹散,散去的黑灰有些吹到他的臉上,留下一片汙跡。


    他抬起自己一隻手,看著那隻蒼白的手臂,他能感覺到自己經脈中流淌的黑色的力量,羅刹化血尊在腳下靜默無語,對著萬年的孤獨,將被時光掩藏的黑暗力量深深埋藏在自己的黑石身軀中。


    柳知返眼神沉寂,站在羅刹化血尊上看著巨大的黑色石像投在山壁上的陰影。


    “原來這才是羅刹焚脈經最初的樣子。”


    “想不到錯的竟然是我----”


    三天的時間足夠他破解石碑上拓下來的那些古代文字,有紫堯的記憶他破譯蝌蚪古字並沒有什麽困難,再加上他多年修煉緋雲訣,修煉羅刹焚脈經對陰煞之力的理解,他得到了一個讓他驚訝的事實。


    他歎了一口,搖頭自嘲一笑,“暮影就是暮影,就算我是什麽古魔殘魂轉世,也比不上他的天縱之才!”


    他一撩黑袍後擺,腳下轟的一聲大響,羅刹化血尊被他踏出兩個深陷的腳印。


    黑色的火焰在他背後仿佛一雙翅膀,柳知返掠過天空,身後留下一片黑色火焰陰雲,眨眼望去仿佛魔神出世。


    下方的羅刹峰外門弟子看見天空裏掠過的黑色火流不由全都大吃一驚,“那是什麽人竟有如此強大煞氣!”


    “是柳無道。”


    “是內門七師兄------”柳知返和司徒暮影一起殺了暗衛修士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羅刹峰,他們除了對二人修為的羨慕更多的是敬畏。


    所以柳知返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引來許多人圍觀。


    “七師兄怎麽了?這是羅刹焚脈經嗎?”


    他們仰著頭張著嘴,眼中滿是驚駭和敬畏,而柳知返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這些在他眼裏太過弱小的修行者。


    無論那些仰頭看著他的外門眼睛裏是敬畏還是豔羨,是嫉妒還是憤恨,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被奴仆欺負,被女人****的滄帝城奴隸。


    回到林夕小築,柳知返身上的殺氣和煞火全都熄滅,他站在院門外發了一會兒呆,被張赤踢壞的院門已經被換成新的了。


    院門從裏麵開了,手裏提著一個菜籃的林靈看見柳知返嚇了一跳,不解道,“少爺,你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進去?”


    柳知返看她一眼,點了點頭,邁步走進院中,林靈看著他的背影蹙了下眉尖兒,“少爺感覺好奇怪!”


    柳知返聽到了她的喃喃細語,緩步走進房中,看見司徒月嬋和鶴白翎正在談論關於羅門老祖的事情。


    鶴白翎說道,“小姐,我刻意到螭魂院和下壬院打聽了一下,影月宗的西極法會已經結束了,也就是說羅門老祖很快就要回來了。”


    司徒月嬋說道,“我本來想勸柳知返離開羅刹峰的,但他還想留在這裏繼續參悟羅刹焚脈經第十重,如此我也隻好留在這裏。”


    白翎皺眉道,“司徒暮影已經離開了羅刹峰,他和柳知返一起修煉羅刹峰第十重,如果留在這裏可以繼續提升修為,為什麽他要下山?”


    “因為柳知返覺得司徒暮影找到的方法是錯誤的,隻會讓自己產生心魔然後走向毀滅------”司徒月嬋聳聳肩。


    這時柳知返已經走了進來,沉聲道,“是我錯了,暮影才是對的!”


    聽到他的聲音司徒月嬋和鶴白翎都是一愣。


    柳知返跪坐在書案上,雙手捧著一杯熱茶一口口喝著,司徒月嬋雙手支著下巴看著他,“怎麽不說話!你說司徒暮影是對的,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柳知返抬頭看她一眼,“這幾天我終於破譯了那塊石碑上的古代文字!那上麵記載了羅刹之力的來源和運行方式!”


    “羅刹之力,也就是古魔之力,是遠古時代古魔一族運用力量的方法,人類在遠古時代都是古魔的奴隸和血食,直到九彩仙姬滅掉古魔一族,在之後的無數年來消隕,人類漸漸成長起來,而人類所運用力量的方法就是從古魔和遠古仙族學來的,他們學到的古魔的力量就是邪派法訣,從仙族學來的便是正派的功法-----”


    “嗬-------”司徒月嬋打了個哈欠,揉著額頭說道,“你講故事一點兒都不精彩,我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瀟湘苑聽古道清那老家夥吹吐沫星子-----”


    柳知返搖搖頭,“我說的不是故事。”


    “哦,那是事故!”


    “-----月嬋!”


    “好好好,你接著說,我聽著就是了!”司徒月嬋枕著一隻胳膊看著柳知返,柳知返看她的樣子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隻好歎了口氣。


    “總之我長話短說就是了!”


    “那塊石碑記載的就是古魔運用力量的方法,而且同樣適用於人類身體,不知道是古魔刻意留給人類的還是一個巧合,而古魔運用力量的方法,歸納起來隻有四個字,‘破壞’和‘吞噬’。”


    “古魔殘忍好鬥,勝者會吞吃掉敗北者血肉靈魂然後轉為自己的力量,而羅刹焚脈經源自那塊石碑,但卻隻有焚脈毀宮,破壞敵人經脈內府的強大能力,並沒有吞噬之力,所以想要徹底修成羅刹焚脈經第十重,隻修破壞不修吞噬,永遠不可能煉成完全的羅刹降臨!”


    “可羅刹焚脈經並沒有能夠吞噬對手真元的能力----”司徒月嬋認真起來說道。


    柳知返點點頭,“羅刹峰開山祖師雖然是個天才,但他並完全破譯那塊石碑,說起來如果我沒有因為機緣巧合得到上古妖獸之王紫堯的記憶,那些字我一個都不認識!”


    “紫堯是遠古仙魔之戰的參與者,它認得那些古字,更了解古魔之力!否則我不可能這麽快就將羅刹化血尊練到這樣的境界。”


    “羅刹焚脈經沒有吞噬之力,因此想要徹底練成,必須用別的方法吞噬他人生命力量轉為自己的能力,才有一線可能練成第十重!”


    司徒月嬋皺眉道,“司徒暮影吞掉了他殺死的暗衛靈魂,然後又下山尋找強大的對手,打著吞噬他人魂魄的主意,莫非他也發現了這一點!”


    柳知返點點頭,不由長歎口氣,“暮影是我永遠隻能仰望的一人!所以我才說,是我錯了,而他卻是對的!”


    司徒月嬋撇撇嘴,她不喜歡別人說柳知返的壞話,就算柳知返自己也不行。“那可未必,吞噬別人魂魄是妖物所為,你是一個人不是一隻妖,我倒不是說你是什麽好人有好生之德,而是因為人類的身體根本就消化不了魂魄這種東西,就好比老虎吃不了草,綿羊吃不了肉!冥界的鬼怪以魂魄為食,你讓它們吃大米它們也吃不下!”


    她的臉湊近柳知返,u看書 .ukans.cm十分認真地說道,“另外,柳知返你給我記得。”


    “我知道你心性薄涼,出手狠辣,但我也知道在你心裏有一條底線,我不允許你碰觸那條底線,吞噬別人魂魄這種事情,你敢做的話,我先殺了你然後自殺!”


    看司徒月嬋說的無比認真,自從離開滄帝城之後她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柳知返,所以柳知返心裏突然間就慌了,他不是假裝害怕慌亂,而是真的畏懼恐慌,他畏懼自己讓司徒月嬋不高興,這樣他也會不開心。


    “月嬋,你嚇到我了!”


    司徒月嬋抿了抿嘴,離他很近的臉向前一挺,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我是認真的,你為了報仇為了獲得力量有時不考慮後果,我不管著你你都得上天!”


    柳知返低頭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放心!我有別的方法補全羅刹焚脈經第十重,不用吞噬別人魂魄也能完成第十重‘吞噬’的力量!”


    “哦?”司徒月嬋意外地看著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緋影魔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啼並收藏緋影魔蹤最新章節